第三章 先手
1923年11月8日夜晚，此時的慕尼黑大街上燈火通明，人們都在享受著自己的夜生活。
然而此時在一牆之隔的貝格勃勞凱勒內卻是一片沉寂，沒有人敢說話。
看著那些來回巡邏的褐衫軍，各界名流都緊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深怕引來殺身之禍。
現在，一大批衝鋒隊員包圍了一樓整個大廳，所有出入口都被封鎖了，所以人都被勒令不得離開，在門口則是躺著幾個不開眼妄圖逃跑被擊斃的傢伙，血腥的味道瀰漫著整個大廳，令人不寒而慄。
然而此時的衝鋒隊員並沒有在意這些自己往常根本接觸不到，現在卻能輕易掌握生死的先生女士，放在以往這些流氓混混們多少要嘲諷上幾句，但是現在大家都無心於此，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們都在焦急地等待著，期待著二樓的領袖能帶來好消息。
雖然有人嘲笑衝鋒隊是一群土包子工人和退伍士兵組成的部隊，但是今天來到這的傢伙都不是蠢貨，最起碼或多或少都知道自己乾的是什麼事情。
現在對他們而言時間就是生命，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死寂的氛圍籠罩著整個大廳，沒有人說話，人滿為患的大廳卻鴉雀無聲，安靜地甚至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這種安靜並非預示著風平浪靜，更像一種即將噴發的火山在積蓄著自己噴發的力量。
這種安靜的氛圍恐怖而壓抑，很多人已經難以忍受大廳了死氣沉沉的範圍了，人群中的憤怒和不滿在增加，就像火山底部的能量正在不斷地攀升，即將衝破火山口，帶來更加恐怖絕望的結果。
就在有人馬上受不了這片死寂，即將要做出些什麼時，二樓房間內一直緊閉的門終於打開了，就像泄洪口，將所有的焦慮和憤怒一掃而空，走出的人吸引了全場所有目光。
阿道夫·希特勒緩步走下了樓梯，他邁著輕快的步伐，寫意地徑直走到大廳的講台上大聲地宣布：
「巴伐利亞政府已經撤換，」他叫道，「十一月罪人的政府和總統也已經被宣布撤換。
新政府將於今天在慕尼黑這個地方宣布成立，全國革命在巴伐利亞已經取得了勝利。
我建議，在同十一月罪人算清總賬以前，由我接管全國政府的政策指導工作。
魯登道夫將擔任德國國防軍的領導工作，德國全國臨時政府的任務是組織對罪惡的淵藪柏林的進軍和拯救德國人民！」
然而希特勒說完便向二樓走去，他拒絕與任何人交流，即使面對前來詢問的羅姆他只是低聲說了一句保持秩序便不再回應，羅姆目送著自己這位老戰友拿起桌子上的一張手帕不留痕迹地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便走回了二樓。
大廳里的緊張氣氛仍在繼續，希特勒的一面之詞顯然不能讓在場的各位安心，無論是各界名流還是衝鋒隊員，畢竟卡爾三人至今尚未出現，大家都在猜測這意味著什麼。
面對各位衝鋒隊員的詢問羅姆也無話可說，畢竟他的戰友也沒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只得安排他們加強對外圍的警戒，各級衝鋒隊領導人只能罵罵咧咧地繼續回去主持秩序。
這個傢伙到底行不行？羅姆心裡也沒有底，他不由得低聲抱怨了一句：
「我的上帝，這可真是糟糕的一天。」
······
「我的上帝，這可真是美好的一天。」吉奧格·奈特哈特法官滿意地又開了一瓶酒，然後對斯特拉瑟說道：
「托您的福，我才能喝到這麼好的酒。」
「不必客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斯特拉瑟微笑以對，心裡卻是有些無語，這個老登是真的能喝啊，自己帶來珍藏的酒都快被他喝光了。
看著眼前最後一箱酒即將被這個老酒鬼幹完，斯特拉瑟知道自己必須行動了，按照目前這個情況，這個老畢等怕是把酒喝完了也不願意聽他談正事，他清了清嗓子，準備道明來意。
就在此時，吉奧格將空酒瓶猛的往桌子上一放，清脆的聲音回蕩著整個大廳，然後他面帶嚴肅地對嚇了一大跳的斯特拉瑟說道：
「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格雷戈爾先生，畢竟我相信沒有人會沒事拿著一大箱好酒來見我這個小小的法官的，看在你請我喝了這麼多好酒的份上，我會在能力範圍內幫助你的。
不過先說好，我絕對是不會徇私枉法的。我作為一名正直的法官，一定要將任何邪惡繩之以法。」
「不用擔心，吉奧格先生，像您這樣正直的法官我怎麼會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呢，」斯特拉瑟臉上堆滿了笑容。
「恰恰相反，我是要求您秉公執法的。」
「這點你大可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是會做到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
斯特拉瑟笑容更甚，湊到吉奧格的身邊耳語了幾句，後者眉頭一皺。
「這件事倒是不難，可是你怎麼知道這個案件是我負責的呢，我自己都沒有收到消息，萬一是別人該怎麼辦。
還有，辦這件事雖然表面上簡單，執行起來也簡單，但是我事後不會遭到報復嗎。」
斯特拉瑟知道自己必須要打消這個老狐狸心中的疑慮，不然對方恐怕只會虛與委蛇，畢竟越年長的人越精明，他伸出了一根食指
「第一個問題，您不需要操心，我自有辦法，如果不是輪到您來審判，那麼今天您就當無事發生就好了。」
接著，他伸出了第二根中指。
「第二個問題，實不相瞞，我就是國社黨的核心人物，在黨內擁有巨大的權力。
然而，我和黨內的某個人物有一點小小的矛盾，所以我需要做掉他。
但是您放心，只要我在，您便不會受到任何報復。
如果我成為了國社黨的**，您便會獲得一個在政界頗有影響力的人物的友誼，這對您來講很划算不是嗎？畢竟要不了幾年巴伐利亞州的法官的換屆選舉就要開始了？我看吉奧格法官就很適合這個位子。」
吉奧格·奈特哈特仍在猶豫，這種老狐狸做事就是瞻前顧後，害怕承擔任何責任。
斯特拉瑟一咬牙，決定使出自己的殺手鐧，在剛才的談話中，他已經發現了這個老登致命的弱點，他轉頭對著門外的奧托招呼，後者立刻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
「奧托，現在立刻開車去我家，把我家地窖里珍藏的美酒每種都拿十加侖過來給吉奧格先生嘗嘗，不要忘了白酒和伏特加，把二十年，不，是三十年的酒都拿過來。」
「好嘞！」
奧托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這是你弟弟？」
面對吉奧格的調侃斯特拉瑟只能捂著額頭承認。
「哈哈哈，你們兄弟倆真是性格各異。不過，我喜歡。」吉奧格聳了聳肩，「看來我必須要答應你的請求了，畢竟你開出了我無法拒絕的價碼。」
「更何況，您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審判某人，所以也不算接受賄賂，沒有違反您的原則不是嗎。」斯特拉瑟補充道。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兩眼放光地開始消滅桌子上剩餘的好酒。
貝德勃勞凱勒啤酒館二樓外層的房間，阿道夫希特勒正在焦急地來回踱步，現在的情況是，他費盡了口水也沒有讓裡層房間的卡爾三人屈服，他第一次感覺到，對於有自己想法的人，他最引以為豪的演講技能也不是無往不利的。
可是他還能怎麼做呢？自己肯定不能真的槍斃了卡爾他們，打又不能打，洗腦又洗不了。現在，希特勒一籌莫展。
就在希特勒焦躁不安之時，房間的大門打開了。
「怎麼回事？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進來嗎！」
希特勒憤怒地指責道，他現在急需一個出氣筒，不過當他看見來者時立刻低頭行禮，他知道來的不是他的出氣筒，而是他的大救星。
「你太讓我失望了，阿道夫·希特勒，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和我講清楚，我以為這裡是參加聚會的呢。」
魯登·道夫不滿地說道，這位年長的將軍由於生氣滿臉通紅。
「不過現在不是指責你的時候，看樣子你遇到了一點小問題，我得幫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