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正的勇士

1923年11月9日

慕尼黑

陸軍部大樓

「真的要衝過去嗎？」

面對一群在裝甲車掩護下的擁有重火力的國防軍士兵，恩斯特·羅姆膽戰心驚地向希特勒詢問。

然而後者此時並不言語，儘管希特勒極力保持鎮定，但是蒼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雙手說明他的內心並非波瀾不驚，此時他有些懊悔，甚至質疑自己負隅頑抗的意義。

數個小時前，在魯登·道夫的威望和希特勒的蠱惑下，卡爾、洛索夫和賽賽爾先後屈服，他們同意合作並擔任國王的代表。

他們達到了表面上的團結一致，全體列隊回到大廳。

當聽眾跳上了座位熱烈歡呼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在講台上講了簡短的話，宣誓效忠，並互相握手。

希特勒喜不自勝，感到寬慰，激動地說：

「我就要履行我五年前在軍事醫院暫時雙目失明時所立下的誓言：要不倦不休地努力奮鬥，直到導致德國戰敗的十一月罪人政府被推翻，直到在今天德國的悲慘廢墟上再次建立起一個強大的自由的光榮的德國。」

他一結束講話，整個會場就爆發出「德國高於一切」的口號聲。

政變取得了良好的開頭，勝利彷彿唾手可得，希特勒一度以為整個巴伐利亞都在他的統治之下。然而事態隨後的發展給予了他極大的打擊。

在如此緊要的關頭，衝鋒隊居然放任卡爾等人離開，他們的理由是自己要回去整理文件，羅姆有心阻止，不過被魯登·道夫以不得質疑軍人的品格駁回了。

於是乎，在1923年11月8日傍晚，巴伐利亞州政府便接到了消息，派出了大量國防軍士兵前往鎮壓。

除此之外，納粹黨在夜晚對全市各處的突襲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是失敗便是夭折。

等到11月9日的凌晨，希特勒沮喪的發現，除了羅姆親自主持的對於慕尼黑警察局的突襲取得了成功，他們實際上沒有控制任何關鍵地點。

更糟糕的是，他們所處的戰爭部大樓已經被趕來鎮壓的國防軍士兵團團包圍了，事實上他們已經無處可逃了。

羅姆建議投降，他認為以衝鋒隊的實力反抗國防軍只會白白流血犧牲，不過被絕望的希特勒拒絕了，希特勒的性格決定了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死心的，就像直到1945年蘇聯紅軍打倒國會大門口了他才絕望地選擇自殺一樣。

希特樂揮舞著手中的手槍叫囂道：

「一個真正的勇士應該戰鬥到最後一刻。」

「你不是勇士，你只是個下士。」一旁的魯登·道夫不屑的說道。

「混蛋，如果不是你的愚蠢，把卡爾那幫小人放跑走漏了消息，我們至於這麼被動嗎，現在我們只能放手一搏了，向慕尼黑市中心進發，這是我們爭取支持的最後努力。」

希特勒也顧不得尊老愛幼了，反正自己都要完蛋了，此時他已經顧不上偽裝自己的形象了，奧地利下士的粗魯表現了出來。

魯登道夫自知理虧，於是不再反駁，只是小聲地嘀咕:

「卡爾那幫混蛋背叛了軍人的榮譽，而我魯登道夫今天不會背叛、明天不會背叛、永遠也不會背叛。」

隨後，在太陽尚未升起的黎明，納粹黨3000名支持者浩浩蕩蕩地向市中心進發了，他們輕而易舉地衝破了由慕尼黑警察組成的第一道防線，隨後在陸軍部大樓附近，上千名納粹黨徒和數百名國防軍士兵碰面了。

此時的國防軍，雖然經歷了大裁軍，但是依舊保留了重火力和裝甲車，武器和訓練水平可不是對面那些由地痞流氓和退伍軍人組成的衝鋒隊能比的。

雖然希特勒剛從突破第一道警察防線的小小勝利中找到了一點自信，不過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不免心裡有些發憷。

他們前方的道路已經被清空，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一條剛剛用紅色油漆刷出來的分界線，後面是國防軍士兵布置好的機槍陣地。一名國防軍軍官在裝甲車上用擴音器大聲地喊道：

「放下武器，馬上投降，越過此條紅線者將被開槍擊斃！」

隨後國防軍士兵立刻將武器上了膛，只要扣動扳機便能將眼前的數千人擊斃。

羅姆咽了一口唾沫，向希特勒詢問道

「真的要衝過去嗎？」

此時後者並不言語，儘管希特勒極力保持鎮定，但是蒼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雙手說明他的內心並非波瀾不驚，毫無疑問他也在做著心裡鬥爭。

儘管萌生退意，但是到了這個地步希特勒已經騎虎難下了，無論他退不退縮進監獄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希特勒心一橫，高喊著：

「所有納粹黨的勇士們，為了革命的勝利，隨我衝鋒!」

隨後希特勒挽住身邊戰友的胳膊，並成一排開始向前行進，他身後數不清的衝鋒隊員也一排一排地向著國防軍的防線發起了衝鋒。

面對排山倒海般的褐衫軍，對面的國防軍士兵面色如常，他們都是經歷過一戰的老兵，而且是精銳中的精銳，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

隨著為首的軍官一聲令下，各式各樣的武器開始吞吐火舌，一下子掃到了一大片的衝鋒隊員。這群烏合之眾面對如此兇猛的火力很快四散而逃，隊伍立刻被人群衝散。

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希特樂大腦一片空白，他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只是如提線木偶般被左右兩邊的納粹黨員拉著走，直到挽著希特勒左臂的納粹黨員博施納·里希特勒被子彈擊中了大腿，後者倒地的時候將希特勒的左臂拉脫臼了。希特勒感到了一陣劇痛。

「我中彈了！我中彈了！」

反應過來的希特樂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把他那些躺在街上的死傷同夥拋下不顧。

他登上一輛候在附近的汽車，馬上開向漢夫施丹格爾在鳥芬的鄉間別墅，在那裡，他得到普茨的妻子和妹妹的護理，也就是在那裡，兩天以後，他被捕了。

而群龍無首的納粹黨烏合之眾在國防軍荷槍實彈的威脅下很快繳械投降，他們投降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一個小時不到國防軍就控制了所有暴動人員。

一位參與此次行動的國防軍士兵在日後談及此事時甚至不屑的說道，自己參與的行動根本算不上鎮壓暴動，只是花三十分鐘抓三千頭豬罷了。

當然在此次行動中，納粹黨表現出來的品質也並非都是懦弱和愚蠢，同樣是站在遊行隊伍第一排的魯登·道夫就非常勇敢。

或許是軍人的榮譽感不允許他退縮，他徑直穿越了火線，在四散的人群和槍林彈雨中前進，並且奇迹般地越過了紅線，來到了國防軍士兵面前。不知是運氣好到爆棚還是有意為之，沒有一顆子彈擊中他。

等到槍聲結束時，大街上除了魯登道夫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剩下的不是躺在地上哼哼就是去見上帝了。

魯登·道夫悠閑地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一根雪茄，隨後又找著火柴，可惜半天沒有摸到，可能是在剛才的混亂中丟失了，他不免有些懊惱。

此時，剛才指揮的國防軍軍官向魯登·道夫行了禮，隨後親自為其點上雪茄，這並不是出於對其名字的尊敬，而是出於對其勇氣的尊敬。這名國防軍軍官隨後立正向魯登·道夫

「抱歉，將軍，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魯登道夫愜意地吸了一口雪茄，沒有人能拒絕在驚心動魄的戰鬥后抽一支瑞士雪茄。

「當然可以，士官，不過能不能先等我抽完這支煙。」

【作者題外話】：我傻眼了，怎麼希特勒今天中午起來變成違禁詞了，我等下重投一下，要是審核還不能過，以後希特勒就叫希特樂好了，樂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