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凡人之軀易傷神
蠻荒宇宙。
輪迴女帝故地。
南疆青蒼山，夜家山莊。
「我居然沒死！」凌空離在一間茅草屋內突然驚醒，連忙查看自己身體。
「體內道韻盡散，就好像我這具身軀從沒有修行過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空離皺起了眉頭，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很不安。
而就在他微微慌神之際，一道略顯稚嫩，但神似夜芊霜說話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離兒，你真是的。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捨得殺你呢，我那麼做，只是讓我們重新開始罷了。」
凌空離順著聲音望去，赫然發現了一個穿著破布衣裳、縮小版的夜芊霜縮在一堆茅草之中。
像一隻受傷的小貓，靜悄悄的一動不動。
「芊霜，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有點沒聽懂。」凌空離腦子有些亂，心中生出一縷不祥的預感。
「我獻祭了我全部的修為，利用輪迴道，讓我們兩個重生了呀，嗯……說起來，這是我第十次輪迴，最後一次輪迴機會了呢，不過離兒你不用擔心，此次輪迴過後我就能徹底掌控輪迴道了。」夜芊霜一臉純真的說道。
凌空離聽完后，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來。
我的大計……
破滅了……
凌空離彷彿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心如死灰，有氣無力的說道：「芊霜，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不重生，我們也可以重新開始。」
「那不一樣！雖然你從來不說，但我心裡知道，你始終是有些介意我年齡比你大的，這下我將你帶到我誕生的宇宙中重生，我們就是同齡人了呀。」
夜芊霜語氣堅決，帶有一絲嗔怪。
不……
我真的不介意……
你這腦迴路可真清奇，哈哈……
凌空離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張開手臂說道：「芊霜，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費心了。」
見凌空離要抱自己，夜芊霜很是期待，但猶豫了一會，還是拒絕了凌空離的懷抱。
「不可以！我現在一定又臟又丑，抱了我的話，離兒也會變髒的！」夜芊霜嬌喝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將頭埋進了懷裡，蜷縮成一團埋進茅草之中。
她偏執且堅強，任由鋒利的草葉在自己嬌小的身軀之上，留下道道疤痕，不管不顧。
她此時的模樣，像是被全世界所拋棄，遺忘在角落。
凌空離對於夜芊霜來說就是世間上最美好的珍寶，不容一絲玷污，只有最完美的自己才配的上他。
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拖了那麼久，一直拖到自己邁入主宰之境才開始尋找她心心念念的離兒。
她想讓凌空離記住，且僅能記住她最完美的樣子！
所以才不想讓凌空離看到她此時這般幅落魄的模樣……
凌空離愣住了，他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對於夜芊霜是何種感情，只是感受到一陣鑽心的刺痛。
這種疼痛彷彿只要當他將夜芊霜攬入懷中后，才能緩解些許。
於是凌空離不再猶豫，將包裹著夜芊霜的茅草扒開后，直接蹲下敞開胸膛，讓夜芊霜感受著自己的溫暖。
夜芊霜在他的懷中顫抖的更厲害，開始奮力掙扎。
「不要！不要！離兒你也會髒的，快離開我！離開我啊！」夜芊霜開始啃咬凌空離的肩膀，用玉指撕扯著他的後背，企圖讓凌空離知難而退。
可縱使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全身，凌空離可始終沒有鬆開自己的手臂。
他不得不承認，他心疼了，與內心出傳來的疼痛相比，他所受的皮肉之苦竟是那般不值一提。
「芊霜，我說過了，我會永遠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愛你，愛人之間是平等的，所以芊霜，別鬧脾氣了，讓我乖乖抱一會好嗎？」
凌空離心有些亂，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都被騙過去了。
效果顯著，漸漸的夜芊霜放棄了掙扎，趴在凌空離的胸口處痛哭了起來。
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離兒……對不起，對不起……我又害你受傷了，我真的好糟糕啊……我不是一個好娘子……」
「芊霜，別哭了，你一點也不糟糕，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完美的，不管前世的你，還是今生的你，都讓我奉為至寶。」
凌空離擦拭著夜芊霜的眼淚，動作輕柔，語氣情意悠長，聲聲入心，從某種層面上講，他說這句話並不算違心。
可顯然夜芊霜沒有理解更深層次的含義。
只是痴痴的沉溺在這份柔情之中。
此世的離兒竟也將我奉為他的至寶嗎？
離兒果然是愛我的……
夜芊霜的抽噎變得輕緩起來，俏臉之上慢慢爬上一抹緋紅，抬起小腦袋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凌空離的眼睛，露出了會心一笑。
「嗯……我答應離兒，我不會再哭了……」
「這才乖嘛，有獎勵哦。」
說完，凌空離便在夜芊霜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為什麼，不親嘴唇呢……親嘴唇比親額頭舒服。」夜芊霜說話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怨氣，顯然是沒有滿足。
「現在的你太小了，這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凌空離隨口扯了一句。
「哦，早知道我就不重生到十六歲的時候了。」夜芊霜低聲嘟囔著，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挨夫君批評的小媳婦。
還真是可愛呢……
凌空離不禁上揚起了嘴角。
不過這一個念頭剛冒出來，便被他強壓了下去。
隨即略帶一些嚴肅的說道：「咳咳，芊霜我們該談一些正事了，如今我們都沒有修為，很容易被他人所左右，所以現在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們該布局修行計劃了。」
「哦哦，好的，好的，有離兒你親自布局，我們一定會很快回到巔峰噠，嘻嘻。」
現在的夜芊霜完全是少女心性，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而每一個表情都透漏出了對凌空離的愛意。
就連交代本土勢力宗門、寶地秘境、天命之子等等信息的時候，都時不時的跳動小表情。
凌空離享受在其中，很快就將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知曉的七七八八了。
他漸漸發現，現在的處境對於他來講並不算太糟。
既然這個宇宙可以孕育出夜芊霜這般的世間主宰，便說明，這個宇宙的道韻、法則層次並不弱於頂級宇宙，所蘊含的資源甚至還要超過一部分頂級宇宙。
最重要的是，夜芊霜乃是重生之人。
她的記憶里中涵蓋了這個宇宙的每一個大事件。
這便意味著凌空離可以輕鬆掌控歷史脈絡，把握先機與大局。
將一切機緣盡數吞沒！
「芊霜，先講這麼多吧，你太累了，該休息了。」
夜芊霜躺在凌空離懷裡，說著說著，眼皮開始打顫。
她現在到底是個凡人，回憶了那麼多事，說了那麼多話，很傷腦筋，並且現在月上眉梢，正是睡覺的時候。
「嗯……我聽離兒的，我現在就睡……」夜芊霜呢喃著，沒多久就失了聲，睡了過去。
凌空離將她安頓好后，便輕手輕腳的向門外走去，可誰知，他剛鬆開被他捂熱的小腳，夜芊霜就喊出了幾聲夢囈。
「別！別打我！我會好好找藥材的，姨母，我求求你了，不要拿鞭子打我了……我會聽話的……」
「離兒，離兒你在哪？我活的好累、好痛苦啊……快來救救我吧……不要離開我……」
凌空離如遭雷擊，背脊逐漸繃緊，雙拳緊握，指尖嵌入血肉，漆黑如墨的眸子中燃起熾熱的魔焰，好似蘊藏著毀天滅地的狂暴氣息。
這一刻，他想要殺人！
凌空離不是沒有想過夜芊霜是因為童年陰影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可當他真正知曉真相之後，卻是再也掩藏不住心中的殺意！
不管凌空離是否對夜芊抱有情愫，夜芊霜現在都是他的人！
動了他的人，就必須得死！
「器靈何在！」凌空離心中怒吼。
一個長著粉藍色龍角的嬌小女童便從他的體內轉了出來。
而這個站在地上只到凌空離大腿根的小龍女便是「竊運道種」的器靈。
「主……主人，你好久沒有這麼生氣了……你找可可有什麼事嗎？」可可低著頭，不敢看著凌空離的眼睛。
「現在竊運道種內還有多少天命值？」
「因為我們以往穩健發育的緣故，差不多還剩十萬點……」可可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先抽出一萬點治癒夜芊霜身上的隱傷，安撫她的情緒。」
「主人……要不了這麼多……省著點唄……」可可小聲嘟囔著。
「讓你做你就做！」
「好！好的！我現在就做！」可可一個激靈，就竄到了夜芊霜身邊，開始給她治療。
天命值可謂是無所不能，不一會夜芊霜就安穩了下來。
「好了主人，主母大人治好了，還需要我做什麼嗎？」可可有點委屈，平日里凌空離不會這麼凶她的。
「抱歉啊，可可，剛剛主人有些著急了，嚇到你了吧。」凌空離撫摸著可可的小腦袋，帶有歉意的說道。
「沒有，可可不怕嚇。」可可感覺更委屈了，眼淚開始打轉。
「好吧，現在不需要你做什麼了，可可呀，你先去休息吧，不過一個時辰後記得叫我，我們還有事情要做，現在我也休息一會。」
「嗯嗯，好的，主人你要好好休息哦。」
說完，可可便鑽進了凌空離的體內。
而凌空離則是躺在夜芊霜的身旁，將她攬入懷中，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凡人之軀真容易傷神啊」
凌空離感慨完，困意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