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炮兵發威
由於兵力實在有限，所以李睿沒有將舞陽四面包圍，而是只圍了兩個門，剩下兩個門只派少量騎兵盯著，將主力集中到南門和東門，基本上是復刻了支雄打舞陽的戰術，甚至比支雄更進一步，支雄好歹是圍三缺一，而他只圍了兩面。
部署完畢，李睿對許渾說：「去喊一嗓子，看能不能無血開城。」
許渾說：「對方正在城頭上對我們指指點點大肆嘲笑呢。希望不大。」
李睿說：「碰碰運氣嘛，萬一能成呢？」話雖如此，他卻沒有絲毫放鬆，徑直指揮手下將數門木炮對準東門和南門。
許渾覺得試試也沒啥損失，於是出列，來到城下，在距離城牆僅一箭遠的地方放聲大吼：「我乃大晉捕虜將軍許渾，譙國許氏後人，今奉柱國大將軍之命前來征討爾等！請守城主將出來說話！」
宋寶探出頭去，笑嘻嘻的說：「這位捕虜將軍請了，鄙人姓宋名寶，乃是匈奴漢國的將領，奉石大將軍之命鎮守舞陽，不知道閣下有何見教？」
許渾皺著眉頭說：「宋寶？你是晉人吧？為何要給胡人賣命？」
宋寶嗤了一聲，一臉不屑：「還晉人呢，現在司馬家宗廟都給夷為平地了，誰還在乎自己是不是晉人！」打量著許渾，而他身材高大，凜然有威，嘖嘖兩聲：「都說晉人羸弱，不堪一擊，你倒是個異數，長得虎背熊腰，是條好漢！現在南陽小朝廷快完蛋了，你也別替司馬家的死剩種賣命了，投了我吧，我定會向支雄將軍舉薦你，給你個官當！」
許渾勃然大怒：「王八蛋，你在胡說些什麼！？」
宋寶笑嘻嘻的說：「沒聽清楚嗎？現在南陽小朝廷快完蛋了，我愛惜你是條好漢，希望你投過來，給你個官噹噹！如今支雄將軍已經打下了龍王寨，打到堵陽了，你現在投降還能撈個官噹噹，等支雄將軍打下堵陽再投降，可能就只能當個大頭兵了！」
許渾暴怒：「胡說八道，我————」
李睿忽然開口：「許渾，回來。」
許渾憤然退了回來，對李睿說：「將軍，此人身為晉人，卻甘願與胡人同流合污，末將嘴笨，沒能說降對方，請將軍責罰！」
李睿說：「又不是你的錯，懲罰你幹嘛？不過這傢伙這麼囂張，我看他很不順眼，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說完拿出了強弓。
李亮上前一步，叫：「將軍，我來！」
李睿目測一下距離，說：「差不多七十丈的距離，你打得中嗎？」
李亮說：「沒問題！」
李睿說：「好，你來！」
李亮拿出投石索，往裡面裝填了一枚石彈，飛快的甩動著，甩得嗚嗚作響。宋寶遠遠望見他在掄動投石索，哈哈大笑：「那晉人真是有意思，隔這麼遠也想投石傷人？他腦子怕是有點毛病！」
話音未落，李亮猛然一聲大吼：「中！！！」手猛的一松，投石索一端脫手，已經被加速到極限的石彈呼嘯而出，直奔兩百米外的宋寶而去。宋寶冷不丁的瞅見一個小黑點以極快的速度直奔自己而來，不禁大駭，本能的側頭閃避————
當！
石彈與頭盔相撞，發出一聲大響，可惜被擊中的不是宋寶，而是站在宋寶身後的土土哈。他本來站在那裡看熱鬧，有宋寶在前面當擋箭牌，挺安全的，可宋寶及時閃開，這顆石彈便直奔他腦袋而來，根本就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打了個正著！好在他戴著鐵盔，擋下了這一擊，不然的話真的要被爆頭了。但即便是鐵盔擋下了這一擊，沒傷到他一根汗毛，那感覺也不好受，跟被人當頭掄了一棒子似的，這個四肢挺發達，但腦子不大好使的傢伙眼前一黑，咕咚一下倒在地上，赫然是被生生震昏過去了！
宋寶給驚出一身冷汗，急忙後退，而他的親兵紛紛舉起大盾護住他，生怕李亮再給他來一發。幾名胡人軍官更是大驚失色，趕緊上前把土土哈給抬了下去。
李亮見沒能擊中宋寶，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對李睿說：「將軍，驃下失手了！」
李睿說：「沒事，能嚇他一跳就行了……炮兵準備好了沒有？」
一名長得斯文秀氣的軍官大聲回答：「準備好了！」
李睿獰笑：「開炮！轟他娘的！」
他長途奔襲舞陽，還是翻山越領而來，確實是沒有辦法攜帶那些塊頭巨大的投石機、衝車、雲梯車、呂公車之類的攻城器械，但並不意味著他只會讓麾下部隊抬著長梯頂著敵軍傾泄下來的箭雨往前沖，用血肉填平敵軍的防線。在南陽這幾個月他可不是只忙著種田，別的啥都沒幹，在這天下崩離之際，想安心種田，也得有能夠保護田園的能力，所以軍事力量建設是萬萬不能放鬆的。練兵的任務由北宮靜給攬過去了，用不著他操心，他便發揮自己的特長，琢磨著弄點新式武器，給胡人一點小小的劃時代的震撼……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火炮，這可是終結了游牧民族的利器。
只是想發展火炮，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火炮這種大傢伙是沒法鍛造的，只能鑄造，而想要鑄造火炮，能選擇的材料也就兩種，一種是鐵，一種是青銅。
青銅想都不要想，中國是個銅資源比較缺乏的國家，一門大炮就要消耗數百斤上干斤銅，南陽小朝廷僅兩郡之地，上哪搞這麼多銅？把市面上的銅錢都給熔了鑄炮都不夠。而鐵……這年頭的治鐵技術還比較落後，冶鍊出來的鐵內部結構疏鬆，有砂眼，這種鐵拿來作源料滲碳鍛造，製造各種農具、兵器都沒問題，但拿來造大炮就有點異想天開了，幾百斤上干斤的大傢伙你怎麼鍛造？根本就沒法鍛造的好吧！
搞來搞去，可供選擇的居然只有木炮。
這幾個月來他花了不少心思去研究木炮，並且招募精通算術的人，組建了一支規模不大的炮兵部隊。這支炮兵部隊共計裝備十二門木炮，其中四門臼炮，八門身管較長的加農炮。臼炮說白了就是飛雷炮的翻版，能將二十斤重的炸藥包拋射出兩百米遠；加農炮能將十斤重的鐵球打出四百米外，用來粉碎城門、柵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這玩意兒有點兒危險，打上十幾炮就要散架了，炮兵每開一炮都是在跟死神玩躲貓貓呢。為了對抗那巨大的膛壓，這種火炮需要使用硬度很高的木材，比如說紅木，成本高昂不說，加工還困難，所以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整了這十二門炮。
當然，用普通木材也不是不行，只是普通木材做的不管是射程還是威力都大打折扣，甚至只能打霰彈，想拆城門可做不到。所以貴點就貴點吧，先整出來再說！
現在，這支吞掉了他不少錢的炮兵部隊終於要對胡人露出鋒利的獠牙了。
長得斯斯文文的指揮官周蘭現在可一點也斯文，他拔出長劍朝城牆外的柵欄一指，喝：「臼炮，射擊！摧毀柵欄！！！」
三門臼炮早就瞄準了柵欄，接到命令后炮手果斷點火，然後撒腿就跑，一口氣跑出二十幾米遠……
許渾等人帶頭，大夥火速蹲下，伸手捂住耳朵……
嗵嗵嗵！
一連三聲沉悶的轟鳴，三門炮口斜斜指向城牆方向的臼炮炮口噴射出大團煙焰，三個被捆紮成球狀的炸藥炮從炮膛內飛出，歪歪扭扭的飛向兩百米外的敵軍柵欄。之所以是球狀而不是更容易捆紮成型的餅狀，是因為球狀打得更准一點，餅狀那真的是一點準頭都沒有，落到哪算哪，甚至可能拐個彎飛回來炸自己，還是多花點心思弄成球狀好！
而炮兵們付出的心血也得到了回報，儘管飛得歪歪斜斜，儘管偏離了被瞄準的目標很多，但是那三個炸藥包的方向並沒有搞錯，拉出一道道弧線后徑直砸到了胡人軍隊的柵欄後面！
據守在柵欄後面準備用弓弩阻擊試圖越過壕溝攻城的胡人軍隊看到三個噝噝冒煙的玩意兒落在自己的地盤上，都嚇了一大跳。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轟轟轟！一連三聲巨響，那三個噝噝冒煙的玩意兒化作三團駭人的火球騰空而起，附近的人瞬間被炸得滿天亂飛，就連尖銳的鹿角也給掀飛了不少，暴露出幾個缺口來！
據守柵欄的倒霉蛋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個直接嚇傻了。不光是他們，就連城牆上的宋寶等人也驚得目瞪口呆，看著升騰的硝煙，一個個眼皮狂跳。宋寶費力的咽了一口口水，說：「這……這是妖術，這是妖術吧？」
沒有人能回答他。
周蘭對炮擊的效果很滿意，大喝：「臼炮手清膛裝填，加農炮，開火！」
四名炮手點著導火索，然後撒腿就跑，跑得那叫一個乾脆。
轟轟轟轟！
這四門木炮炮口噴射出駭人的煙焰，巨大的后坐力將整門炮都推得往後退了好一段距離。隆隆巨響中，四個黑咕隆冬的玩意兒呼嘯而出，在空中一分為二，由一根鐵鏈相鏈，一路尖嘯著打向柵欄！
是鏈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