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個人說話的時候,父母、姐夫和瑩瑩也已經收拾完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就不便說工作的事情了,拉拉家常,說說孩子的事情,眼看著就要日落下山了,大家起身告辭。
陶天澤因為第二天還要去鎮政府上班,就上了高瑩瑩的車。
一路上,高瑩瑩開著車,臉色一直紅紅的,也不說話。
陶天澤就打趣問道:「今天也沒有喝酒,為什麼臉色這麼紅。」
說著抓了高瑩瑩纖柔的小手。
高瑩瑩拽了一下,卻並沒有用力,嬌嗔道:「你這個木頭,我是擔心明天上了班,怎麼給別人說。
我們總不能搞地下戀情吧。
再說了,即便我不說,時間長了別人也會看出來。
我覺得與其讓他們在背後議論,還不如直接明說了。」
陶天澤點了點頭,知道高瑩瑩說的很有道理,可一旦「官宣」了就難免會傳到高永明的耳朵里,到時候必然是麻煩,就借故讓高瑩瑩把車停了下來,道:「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你也知道我是愛你的。
但是……我們現在最好先不要把我們的關係公開。」
「為什麼?」
陶瑩瑩一臉疑惑和委屈問道,「你不讓我告訴我父母,可能是擔心我父母不同意,這我能理解。
可我們是光明正大的,為什麼要藏著掖著呢?」
陶天澤沉默了一會,還是將胡倫泰曾多次逼迫姐姐就範,有一次趁沒人抱姐姐的時候被姐姐打了一耳光的事情說了一下,接著道:「儘管胡倫泰現在還沒有得手,但是直覺告訴我,胡倫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還會用孫淦成書記的死再做文章,說不定後面還會有更加惡毒的手段。
另外,上次我打胡倫谷的事情,你也知道。
胡倫泰雖然當時沒有說什麼,但肯定不會咽下這口氣。
所以,我們陶家姐弟跟胡倫泰兄弟這個梁子已經結的很深,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你是擔心牽連到我嗎?」
高瑩瑩淚眼汪汪問道。
陶天澤擺了擺手道:「這個肯定不會。
因為有你爸,我想胡倫泰還不至於對你怎麼樣。
只是我怕自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沒等陶天澤的話說完,高瑩瑩就一把捂了陶天澤的嘴道:「不許你胡說。
我讓我爸去講和。
我不信胡倫泰會不給我爸這個面子。」
陶天澤嗤笑一聲道:「還是算了吧。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有些話,陶天澤並不想告訴高瑩瑩,如果胡倫泰不是與高瑩瑩的父親高永明和常務副縣長王志民狼狽為奸,單憑胡倫泰一個人又怎麼能夠讓市委做出免去姐姐縣委常委的決定。
時間一晃就是兩個月過去了,河西縣似乎並沒有因為縣委書記孫淦成的死而受到任何影響。
縣長錢忠來暫時主持全面工作,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看起來反倒比孫淦成在的時候還要和諧穩定許多。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種和諧的背後是暗流涌動,是群眾習慣性地接受自己的利益被「合理」侵害,甚至是毫無顧忌權錢交易、權權交易和權色交易。
這天陶天澤正在辦公室準備年度工作總結,忽然聽到有人敲門,就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灣子鎮無論是鎮政府的工作人員還是村幹部、老百姓,從來沒有敲門的習慣,輕輕推門進來都算是素質高的。
陶天澤就知道可能是外面的人,喊了一聲進來。
門被推開,果然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齣頭的樣子,長的端莊大方,一頭烏黑的短髮,眼睛出奇的大,身段勻稱,一身黑色的長款羽絨服,看上去有些職業女性的特點。
陶天澤以為是哪個銀行的過來辦事,就指點道:「你找財政所吧,斜對面就是。」
不想女人笑笑客氣道:「我不找財政所,找你們趙書記。
請問,他在嗎?」
也許是長期鄉鎮工作的緣故,趙東來天生是個「腿長」的主兒,根本在機關待不住,早上一來就著急忙活地去村裡了,估計不到飯點不可能回來。
陶天澤只好如實說了,又給女人讓了個座,倒了杯茶水,就自我介紹道:「我是辦公室主任陶天澤,你找趙書記有什麼事,能不能先給我說說。」
作為辦公室主任,這也是常規做法,問明來意好跟領導彙報。
如果是麻纏事情,也可以替領導擋一擋。
女人沉默了一下,略作思索道:「小夥子,我就給你實話實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