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輕薄 下

何嬤嬤又再吩咐了來伺候宮女和太監一些事情，對著西涼茉一笑，便退了下去。

白蕊聽著那隱約凄厲得不像人能發出來慘叫不斷響起，青天白日之下，卻有森森鬼氣。

她不由打了寒顫，看看那一個伺候宮女和太監都去倒茶燃香去了，她低頭西涼茉耳邊悄聲道：「大小姐，那……那是……什麼聲音呢？」

西涼茉端著茶喝了一口，輕聲道：「九千歲身為廠衛之首，府邸必定少不得設有專門詔獄，那聲音大約是有人受酷刑。」

「小姐，你不怕嗎？」白蕊緊張得直搓手心，忽然想起那些市井間關於九千歲恐怖傳說，下意識地貼近了西涼茉。

怕？西涼茉心中輕嘆，有什麼是比人心殘忍恐怖呢？

西涼茉輕聲安撫白蕊：「你若覺得怕，就好好地欣賞一下千歲爺書房，這裡可都是價值連城寶物。」

方才她只隨便一瞥就發現這裡空間極大，幔帳重重，連牆壁都放置是上好紫檀包金雕花書架，上面放滿了各種古籍，偶見名家字畫，四周垂簾裝飾都是一丈千金頂級紫色綴珠鮫綃，碩大東海夜明珠為燈飾，一應物事極奢糜，顯示出主人甚愛炫耀。

白蕊趕緊把目光調向牆邊，隨後忽然發出一聲短促低低尖叫，趕緊捂住了通紅臉。

西涼茉隨著她目光看向牆壁，不由一怔，原來這裡奢靡也就罷了，那些軟塌、書架、桌椅上雕花外帶那些名家之畫內容居然都是——春宮密戲圖，男男女女動作栩栩如生，九九八十一式，男女密處，纖毫必現！

西涼茉不由無語撫額，這九千歲……果然是品味不同凡響——變態，若非她前生見過比這生猛，一般人家小姐早就奪門而出了。

西涼茉看著自己小丫頭面紅似火，坐立不安，不由好笑，卻也看見不遠處伺候宮人們對她們這裡一舉一動仿若未聞，又不由得心中暗嘆，看人家僕婢，那麼淡定從容，自己小丫頭還真是欠火候了，她輕聲安撫白蕊：「好了，不過是人倫大理，你只管看著你家小姐我就行了。」

話音未落，忽然房間深處傳來一道極為好聽卻戲謔又涼薄聲音：「貞敏郡主果真是女中豪傑，呵呵。」

西涼茉一驚，看向那幔帳深處，不知何時，那邊悄無聲息地已經似多了不少人影，恍若鬼魅。

她略定神，領著緊張又驚恐白蕊向幔帳深處走去。

雖然做好心理準備，西涼茉看到對方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呆怔。

她沒想到自己會見到這樣一個百里青——這樣糜艷無比九千歲。

他懶洋洋地半躺窗邊軟塌上，身邊站著四名伺候一等內監，穿珠戴玉，耳垂墜珠，頸間帶著精緻瓔珞，雙手都各自帶著碩大紅藍寶石戒指，卻不見俗艷，只見華美雅緻。

比女子還要長青絲盤旋著半落地上，穿著一身暗紫色綉曼陀羅錦緞常服，袖子和下擺都是極寬，仿著魏晉時代款式，柔軟織著華麗暗花衣料帶著暗雅光，像一汪極其濃稠紫色水，裹他修長而勻稱身體上，愈發承托出他膚色蒼白細膩宛如寒玉，而交領之處露出小片看似單薄雪白，卻肌理分明性感胸膛。

讓人不敢直視妖詭雙瞳閉著，斂去了那種怪誕血腥暗黑之氣，卻反倒顯得他眉目水勾墨畫般精緻絕麗色，像……什麼呢？

像一朵開地獄黑暗深處用人血奉養重瓣曼陀羅，連陽光落下來都似要陰鬱三分。

仿若一個未及弱冠少年，而她似乎記得，百里青年紀，至少比自己大了一輪，居然還能這副模樣，讓她忽然想起百里青以色侍君，謀奪權勢私下傳聞。

「郡主不坐么？」百里青忽然淡淡開口。

西涼茉隨即斂了心神，柔聲道：「千歲面前，不敢造次。」

百里青優雅又慵懶地地坐起，精緻朱唇一張，就著伺候人手含了口茶：「這世間還有郡主不敢做事么？」

西涼茉瞟著他白皙鎖骨和半露胸口，有點無語，這位千歲大人，也未免穿得隨意得過分了吧，就算他是太監，也好歹顧念一下她還是個未出閣大家閨秀。

西涼茉也不再客氣，下首椅子上從容坐下，莞爾一笑：「千歲爺向來敏睿，茉兒自然不敢班門弄斧，不知千歲喚小女來有何吩咐？」

她有一種直覺，這個人早已洞悉了她把戲，就算不是全盤了解，也*不離十，所以她不打算兜圈子，這種人精面前，不若直接點倒還有些好處。

「你倒是個膽兒大，頗有些乃母之風，你就不怕本座揭穿了你那『救駕』把戲？」百里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這丫頭，狡猾得緊，似答了也似沒有答他話，讓人抓不住她話柄。

乃母？西涼茉心中警惕，聽著話頭兒，似他認識她生母么？不過這個『重病禮佛』生母有與沒有大約也沒什麼區別，她根本就不了解。

她微微一笑，仿若極為誠懇：「千歲要揭穿什麼話，根本沒有人能擋得住您吧。」

百里青幾乎想要失笑，這丫頭分明說——既然你沒打算揭穿我，自然是對我有所要求了，又何必廢話呢？想要幹嘛，別廢話！

「大膽，竟敢如此對千歲爺說話！」百里青身邊垂手站著一名紅衣太監對著西涼茉一聲尖利冷斥。

內侍那陰森敷著白粉臉彷彿靈堂紙人一般，陰森可怖，嚇得白蕊幾乎腿軟，卻被西涼茉忽然緊緊地捏住了手心，這才勉強站好。

百里青輕哼一聲，讓那個太監退開站好，又懶洋洋地朝西涼茉招招手：「丫頭，過來。」

白蕊下意識地就想要去拉住西涼茉，卻只摸到她發尾，她家大小姐已經從容地上前，順著百里青手勢坐了他榻前，抬起臻首毫不畏懼地看著那個妖魔一樣絕美而陰森男人。

西涼茉愈靠近他，愈聞見他身上那種奇異香氣，眼神一閃，居然有人用這種帶著催情香氣東西拿來當成尋常熏香，但此香馥郁而不濃俗，卻能惑人神智，必為極品。

百里青半支著臉頰低頭看著面前咫尺少女，敏感地發現她竟然走神，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極淡不悅，他低低嗤笑一聲，忽然單手挑起她下巴，順勢向下一掠，直接探進了她衣襟里一握，將少女胸前從沒有人探索過那一方柔軟雪嫩小兔攫手心裡。

他動作優雅卻極，西涼茉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梭地被那冰冷手指握得一驚，猛然抬頭瞪著對方，正巧對上對方一雙似喜非喜實含煞妖異美眸，那個「去你媽！」四個字硬生生卡喉嚨里吞了下去。

彷彿過了一千年，又不過是一瞬間，西涼茉已經平靜下來，完全不去理會那隻探進自己衣襟裡面放肆手，只看著百里青，再一次問：「千歲爺，您想要我做什麼？」

只是這一句話里，多少帶了點咬牙切齒，像要吃人肉味道。

百里青笑眯眯地用長指她衣襟里挑弄撫摸著那隻羞澀小兔，另一手抓了把瓜子遞給她：「吃瓜子么？」

「謝謝，您客氣。」西涼茉面無表情，動也不動。

又過了好一會，百里青才邊玩著手裡雪潤，邊懶洋洋地問：「想要鬥倒嫡母、嫡妹，想要榮華富貴，想要如意郎君，還想要什麼，丫頭？」

「求無人再能欺我、辱我、壓我；求欺我、辱我、壓我之人都屁滾尿流，生無可戀，僅此而已。」西涼茉隨即流利淡然地道。

百里青垂眸子看向少女那矜淡冰冷臉，他終於低笑出聲：「好，好一個僅此而已，本座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千歲想要什麼？」西涼茉相信無利不早起，她等著百里青提出他條件。

「那就等你將靖國公府掌握手裡再說吧。」百里青眸光深淺未明，他施然地抽回手。

但剛從西涼茉衣襟里拿出了手，就被少女柔荑忽然握住。

西涼茉捧著他修長雪白戴著華麗寶石戒指手，彷彿捧著情人手，面容含著嬌羞，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千歲爺，手感如何？」

百里青一愣，卻立刻曉得她問什麼，隨即微微眯起了眼，邪肆地一笑：「還不錯，丫頭你倒是雪潤光滑，膚質細膩……。」

「我也也覺得不錯，千歲爺口感一定很好。」少女甜蜜地一笑，打斷了他話，忽然一呲牙，惡狠狠地一口猛咬百里雪白細緻手背上，血色瞬間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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