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慎二太太遭罰
「白嬤嬤，請。」西涼茉淡淡一聲請，聲音不高不低，卻讓眾人臉色皆有異樣。
慎二太太尖刻地一笑：「真是好大膽無禮奴僕，不曾通報也敢我們這些主子面前放肆。」
「二太太若是有耳疾，本郡主不介意讓白嬤嬤像方才那樣再通報一次。」西涼茉這一次態度冰冷，完全沒有了之前那般沉寂。
「你這賤……！」慎二太太惱怒，習慣性就想罵西涼茉賤人，但忽然想起面前少女早已身份不同，立刻生生把那句罵人話給吞下去。
「二太太剛才想罵本郡主什麼呢，二太太姓慎，就該謹言慎行才是，否則別怪本郡主不顧念親戚情分，宮規掌嘴。」西涼茉冷冰冰地一眼過去，那種如料峭寒風眸光，讓慎二太太立刻一僵，又惱又羞，卻想起那流花堂前滿目血腥，頓時不敢再作聲。
白嬤嬤提了那個男子上來，同時手一拍，強迫他抬起臉來，男子不過弱冠，一身時下京城公子哥們流行雲錦箭袖胡服，只是衣服略有凌亂，但總體看來仍舊是一個俊秀公子哥。
而靖國公立刻認出了這年輕公子哥，他冷下聲音：「你是兵部右侍郎庶長子陸峰！」
兵部右侍郎是靖國公之前屬下，此次攜了兩個兒子一嫡一庶出來參加賀宴。
趙夫人立刻死死地盯著那個一臉頹喪公子哥：「陸峰，是不是你殺了我女兒！」
陸峰半坐地上，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不說話，卻聽到趙夫人問話后臉色愈發蒼白。
「陸峰！」靖國公眉目間閃過厲色，一身威壓瞬間而出，嚇得陸峰倒退著爬了兩步，只蠕蠕囁囁地道：「不是……不……不是，我沒有殺她，我沒有！」
「陸峰，你還不說實話么！」何嬤嬤冷聲怒道。
慎二太太又忍不住尖刻地一笑：「喲，這位公子哥倒是生得眉清目秀，看樣子斯斯文文嚇得不輕，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隨便抓了一個公子哥就強行逼供栽贓。」
此話一出，趙夫人本來就沒什麼理智，隨即怒瞪著西涼茉，咬牙道：「西涼茉，你休要以為栽贓他人就能把自己摘出去，本夫人，不西涼本家和我趙氏與你沒完！」
慎二太太又看向靖國公彷彿很惋惜似：「國公爺，我看要不就這麼著吧，別審了，只是委屈這位右侍郎公子了，那位侍郎曾經跟著國公爺出生入死，想必奉獻一個兒子給郡主頂罪，也不是不可以。」
這分明是說靖國公如果敢問罪陸峰，就是寒了多年屬下心，傳到軍中，國公爺威信就要下降。
靖國公微微擰眉，其實看著陸峰模樣，他已經心中覺得蹊蹺，就算不是陸峰，那麼陸峰也必定知道點什麼，只是……
他還沒有考慮出對策，西涼茉已經一抬手，對著白嬤嬤道：「白嬤嬤，把你看到說出來。6zz」
白嬤嬤恭敬地道：「是，回郡主、國公爺，老身一直管著郡主院子，不要說陌生人，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老身知道若有人想害郡主，今日必定是大好機會，但沒有想到那些人看進不來郡主院子，所以就院子外頭下手。
老身早年跟著靜小姐學了些武藝，所以今日其實那賊人害了煙兒小姐時候，就發現後院子有不對勁，只是人已經年老，武藝不精，等到老身趕到時候，只來得及去追那害了煙兒小姐賊人，卻不想到抓到此賊人，回來以後煙兒小姐已經斷氣，還牽扯上郡主！」
「白嬤嬤是郡主人，郡主自然怎麼說，怎麼是。」慎二太太尖酸刻薄地道，手上暗自攪手絹。
西涼茉冷冷地道：「仵作，下去給這個人驗傷，再將煙兒小姐手指上抓痕深淺與此人比對，還有煙兒小姐手指上蔻丹是屬於容易殘留百花艷，查查他身上有沒有，想必就能真相大白。」
那仵作聞言，看著西涼茉眼裡不由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隨即兩個家丁抓住大驚失色陸峰和仵作一同下去驗傷。
不到一時三刻，那仵作恭謹地上來道：「回稟郡主、國公爺，只此人身上傷痕與煙兒小姐指間所留完全吻合，也他傷口上驗出了百花艷，想不到郡主學識如此淵博，奴才佩服！」
那再次被拎上來扔地上陸峰，已經面如死灰，趙夫人凄厲尖叫一聲，撲過去抓撓踢打陸峰，完全沒了之前貴夫人風範。
眾人咂舌，沒有想到這樣斯文俊逸貴公子竟然就是個人面獸心姦殺犯！
「想來這位公子就是與郡主兩情相悅了，只是何必如此殘忍呢，竟然央及無辜煙兒小姐。」慎二太太很是感慨，語義卻極為惡毒。
那陸峰彷彿一驚，也詫異地看向慎二太太，卻不知為何對上慎二太太那個方向後，立刻一顫，不再作聲地低下頭來竟然承認了：「我……我是與郡主有染。」
眾人嘩然，於是眾人目光都詭異而厭惡地看向了西涼茉，靖國公雖然眼中閃過狐疑，但立刻怒喝：「陸峰，你休得胡亂攀咬！」
那趙氏忽然慘笑，惡狠狠地看向西涼茉：「怎麼，靖國公也要庇護那個無恥小賤人么，好，你若不能一命賠一命，我們就金鑾殿上見！」
西涼茉似乎覺得很有趣地似，忍俊不禁地低笑出聲，惹來眾人不可思議側目，只覺得西涼茉是不是因為事情敗露而驚嚇出了毛病？
西涼茉只微笑道：「既然陸峰公子說與本郡主有私情，那麼陸峰公子必定深深愛慕於本郡主，早與本郡主常有往來了。」
陸峰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只是那少女眼神漆黑如深潭，深不可測，讓人看得不寒而慄，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是，我們認識於郡主微末之時，後來郡主卻不肯再認下婚約，今日下與郡主想重修舊好，卻被煙兒小姐撞破所以……所以我才……殺人。」
「好，那本郡主且問你，本郡主生辰八字是什麼，本郡主擅長什麼，本郡主與你何年何月何時何地相識，又以何為信物？可有證人？你可認識本郡主身邊丫頭叫什麼？本郡主愛薛濤簽你可有？」西涼茉一連串問話，問得陸峰目瞪口呆。
陸峰隨即想了半天，勉強道：「我與郡主交往並不很久，只花前月下，所以我不太記得了，郡主善……善……畫皮之技，沒有證人，也不認識郡主丫頭，但是薛濤簽是有，就我身上，是五片，是郡主親筆所寫！」
說著他還翻了幾片薛濤簽出來。
眾人正是覺得他前言不搭后語，一頭霧水時候，就聽見西涼茉身邊白蕊冷笑起來：「真是可笑，郡主不擅長就是簪花書，甚至不擅長寫字，不要說寫什麼薛濤簽了，只要取來房裡書一對比就是了！」
陸峰頓時如五雷轟頂，他獃獃怔怔地張大了嘴，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大家閨秀連毛筆字都寫不好，卻沒想到且不說西涼茉上輩子本就不擅長寫毛筆，今生連飯都吃不飽，何況習字。
眾人嘩然，黎氏是怒目而視：「你可知污衊人是什麼罪過，尤其是郡主之尊，也是你隨口可以攀咬么？」
西涼茉冷冷地道：「白嬤嬤，給我掌他嘴！」
白嬤嬤立刻道，是，隨即上去就抽陸峰耳刮子，白嬤嬤手上是專門打耳光專用竹板，打下去夾肉，劇痛無比，所以她一氣狠狠『啪啪』抽了二十幾個耳光，直到西涼茉淡淡喊停，她才住手。
陸峰暈頭轉向，俊秀面容腫脹如豬頭，吐出了半口牙齒，面目全非，看人心驚膽戰。
「這就是污衊本郡主下場，你若還不說實話，就要請陸公子嘗嘗國公府邸司刑房好手段了，不知道公子能夠挨過幾關，身上還剩下幾兩肉？」西涼茉溫婉一笑，但看旁人眼裡卻讓人不寒而慄。
陸峰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實情。
原來與他有私情正是被害死西涼煙，他們早年西涼煙元宵上香時候遇見，暗生情愫多年，只是陸峰雖然俊俏多才又多情，卻只是個區區庶子，根本不可能娶西涼煙。
他曾希望與西涼煙私奔，但是西涼煙雖然少女情懷，卻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嫁給門當戶對貴人，肩負家族使命，怎麼肯放著名門少夫人不做，與他私奔？
一定親，就去陸峰斷了聯繫。
今日陸峰藉機前來，就是想要和她重修舊好，卻不想西涼煙怎麼也不肯，於是他一怒之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西涼仙給強行輕薄了，還將她掐暈，當時等他清醒過來，已經傻眼了。
只是將他和西涼煙引入此地橙雨給了他一個計策，索性掐死了西涼煙，再栽贓西涼茉頭上，橙雨就讓人帶他偷偷出府，橙雨到前頭去驚動眾人，他再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混男賓間離去。
卻不想被白嬤嬤抓個正著！
待得眾人去看橙雨，卻發現她又驚又懼，大驚之下，忽然猛地抓撓自己喉嚨。
「不好，她服毒了！」靖國公大驚，一把抓過橙雨點住她身上大穴，卻已經來不及，橙雨七竅流血地仰面倒下。
眾人大驚，有那膽小夫人都尖叫起來。
好一會，場面才鎮靜下來。
慎二太太長長地舒了口氣，感嘆：「唉，想不到橙雨死了，就不知道誰要陷害郡主了。」
西涼茉冷笑，就一句話想要把自己摘得乾淨么，她一抬眼看向慎二太太，輕笑：「此事既然已經真相大白，先請各位受了驚嚇夫人回吧。」
靖國公也立刻道：「本公即刻安排各位先行回府。」
眾人都再不想此地呆下去，只覺得齷齪晦氣之極，這等他人內宅之事，還是不要知道太多。
不一會都作鳥獸散。
惟獨趙夫人掩面而走時候，西涼茉忽然過去扶了一把趙夫人，冷冷柔柔地趙夫人耳邊道：「夫人今日玉口真言欠下本郡主情，夫人可要記好了，若是夫人這般作為傳到陛下那裡，對夫人和趙家影響可不大好。」
趙夫人渾身一僵，隨即硬聲道：「本夫人自然省得，郡主放心就是！」
說罷，她失魂落魄地走了，那原本算窈窕背影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而慎二太太所有人離開后，就要走，卻被白嬤嬤領著幾個丫頭攔住了，慎二太太看向西涼茉，有些驚懼地道：「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二太太嘴巴不太乾淨，這污衊郡主之罪，怕是二叔都擔當不起。」西涼茉邊品茶，邊悠然道。
「你敢打我，我是朝廷封四品淑人，我要告訴國公爺！」慎二太太大怒，掙紮起來。
「不敢，只是請二太太洗洗嘴巴而已，國公爺如今正忙，不得閑。」西涼茉淡淡一笑。
白嬤嬤立刻端了一大桶水上來，指揮著幾個粗使丫頭一把揪住二太太頭髮就把她頭往水桶裡面按。
二太太痛得尖叫不已，拚命掙扎，肺部幾乎都要憋爆了，她暈過去前，白嬤嬤立刻拽起她，慎二太太頭痛欲裂，怒罵不止，又被按進水裡，重複再三，直到她喝了滿肚子水，奄奄一息渾身*地狼狽昏死過去。
黎氏一邊又是心驚，又是幸災樂禍，她早看慎二太太不順眼了，卻沒有想到這大小姐居然如此手段狠辣，治得二太太受苦楚和屈辱，身上卻沒有半點傷痕。
看來自己不和她作對，是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