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死斗
陰暗潮濕的地底,只有散發著綠色微光的光苔照亮些許,無聲的空洞,寂寥的黑暗,直指人心的恐怖壓迫感,這就是進入鬼城的第一道屏障。
機關開啟,幻陣迷人,殺陣奪命,一步踏錯,墮入黃泉。第二道屏障,擅入者,十去其九。
鬼城,鬼城,豈是容人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地方。往日的通道自有其居民義務鎮壓,可今日鬼城驚變,那些「原住民」們莫說是前來擋關,便是自身也難保,為了一己私念而痛下殺手的雷帝,手下難逃活人。
今日,擋關者,師清婉。
腐爛的泥土,今日灑滿鮮紅,幾分血腥,再為鬼城前進之路添上幾縷點綴。凌亂的戰痕,四濺的血肉,無一不宣示著這裡不久前方才進行了一場惡戰。
「淺薄的能為,只能見證爾等的無力,吾對爾等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穿心之招收回,靠在師清婉身上的大漢屍體緩緩倒下,加入了陣亡者的陣營。
眼中帶著兇狠,胡常青死死的盯著這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心中的怒火已快要將他燃盡,可自己一方實力不及,卻是不能為死去的戰友報仇,只能將苦果強行吞下。
一招斃命,和師清婉交手過的敵人從未見過她出手第二招,因為在第一招的時候,他們便已魂歸地府,含恨而終。
「吾之承諾依舊有效,即刻返回,吾仍會放爾等一條生路。」清冷的聲音,生機之門再現,卻不知胡常青等人是否願意就此離去。
正好此時,師清婉心中靈感突發:有人闖陣?
心中思考片刻,不再留守,手中出現幾根銀針,插入還活下來的幾人體內:「言盡於此,原路返回,一個時辰內可保活命。」
命格,人一出生便早已決定要的運數,大多數人都相信這就是天命,行事成敗與此有極大的關聯,但,人的命格一開始卻是固定的,極難扭轉,也就是說,如果你不小心中了「天煞孤星」或是「殺破狼」的命格,那你也只能順應天命,就這麼繼續的活下去。
可要是有人,或是有事物能改變一個人的命格呢?
萬金難求!尤其是對於那些超級有錢的資本家而言,這更是萬萬金也欲求的!
可若是有朝一日,出現了一物能將他人的命格扭轉,並作為橋樑,在幾人間互換的寶物,那又如何呢?
腥風血雨!毫無疑問,如果真的有這麼一件東西,那在里世界中,一定會引起腥風血雨,引得無數人出手搶奪。
想想看,一個人本來是「極向離明」,突然間被人替換成了「天煞孤星」。又或是從「殺破狼」變成了「紫府同宮」。這該怎麼辦?極致的正變成了極致的負,極歹毒的命格變成了天下無雙的命格。這就像是一個人本來能夠成為富甲天下的富翁,卻被人暗算只能成為乞丐。這讓人如何能夠接受?
運數和天命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但,凡是只要有一線希望,人們便都會想要爭上一爭。
最飄渺的東西,反而最能引起別人的重視,這就是「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的理論嗎?不能不說是一個諷刺!
而典柯知道,在鬼城地下便埋藏著一個能改變他人命格的寶物——天宮轉命。
師門的典籍記載的,大賢良師五大秘寶排行首位的稀世珍寶,典柯此行的目的之一,也是唯一勢在必得的東西。
扭轉命格,師門的崛起,家族的復興,便在這件寶物身上。
為此典柯早已不惜一切代價了。利用他人?雖然感到有一絲歉意,但是不好意思,我不會留手。可能會殺人?我殺的人還少嗎?前行路上,屍骨鋪就,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便是如此。
不後悔,不停留,不退讓,若是沒有這樣的覺悟,那早在第一次奪去他人性命的時候便已然奔潰。
福兮禍兮,此番的行動,典柯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目前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奪得寶物,立刻離開天元市。
在靈魂獸的事情上,他已經半是實話,半是欺騙的混了過去,可對於天宮轉命而言,典柯卻是徹頭徹尾的說了謊話,沒有絲毫的提及,只是說是一件師門的寶物。
他甚至有種預感,那個只有十來歲的少女似乎早已知曉了自己的目的,看穿了自己的謊言,這次的事件結束后,就等著自己去自投羅網。
他不想,也不敢去驗證現在的情報專家還殘餘有多少能量,唯一想要做的,只有遠遠逃離。
可是,上天似乎和他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飛奔的道路,鬼城的一角,埋藏寶物的地點,一個身影早已守候多時。
「第七天?」止步下來,典柯心生疑惑:「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這裡,讓你驚訝了嗎?」看不出表情,第七天的回答讓典柯心中更加戒備。
「其他人呢?」典柯沒有回答他的疑問。
「小的放了。」第七天臉上閃過一片陰霾:「大的……居然不識好歹的攻擊我,於是送他上路了。」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聽不懂嗎?這句話我想是華國通用語吧。」第七天臉上露出嘲弄的神情:「你的目的,就是這個嗎?」
一手舉出,那是一個羅盤樣的圓形銅盤,在昏暗的地底,閃耀著幽幽的紫色光芒。
「天命!」典柯看到第七天拿出的東西,不由得驚呼一聲。
「看樣子你認得這個東西。」第七天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濃厚了:「你想要嗎?」
不動聲色,第七天將「天宮轉命」舉到典柯面前,卻引來了對方的顧忌。
小退半步,典柯沉聲說道:「能幹掉我的同夥的,沒想到我還是小看你了,你想怎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想怎麼樣才對吧?」第七天似笑非笑:「我和小葉子,一共給了你兩次機會。」
「哦?」典柯不動聲色,暗提元力。
「第一次,小葉子讓你自己交代此行的目的,你沒有老實回答。」像是渾然不覺對方的小動作,第七天自顧自的低頭掰著自己的指頭:「第二次,我曾出聲挽留,希望你能留在鬼城,只要你待在我身邊,不要亂跑,那也能保你平安。」
突然抬頭,第七天直視典柯的雙目:「可是你讓我失望了,兩次的機會你已經耗盡,絕對不會有第三次的活路。離開后,你還是來到了這裡,甚至沒有聽我那一位老友的意見,一心被寶物迷住了雙眼,想要做一些有損鬼城利益的事,所以,我不能留你。」
「是嗎?那要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能為才行。」
語畢,已知此事不能善了,而且自己想要的東西還在對方手裡,而對方絕對不可能乖乖的將它交給自己。典柯心中早已有了決斷,無論是誰前來阻止,唯有殺!
有心算無心,呼吸間典柯已經攻至第七天身前,雙拳緊握,殺招同時攻向第七天的胸口心臟處和下丹田。
第七天不閃不避,以肉身接下這一招。
雙拳擊中敵人,正當典柯暗喜之時,心中本能的警鐘大作,卻發現自己手上擊發出去的靈力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一絲蹤影。
「糟!」心下暗喝一聲,在第七天還未抬手之前立刻雙腿一蹬,退開至一旁。
任憑典柯退去,第七天也不阻止,只是時候輕輕的掃了掃被對方打中的地方:「還要我讓你嗎?」
「去死!」
發出憤怒的大吼,匕首再度滑入掌間,典柯再度朝著依舊懶散的第七天逼近。手指緊握,或許是被對方的態度激發出了殺戮的本性,典柯雙眼泛紅,再一次進入了與人相殺是那種無情無我的境界。
面對這樣的典柯,要是還裝作不在乎,那第七天就是真正的傻子了,他可不會繼續裝模作樣的站在那裡讓人當做活靶子。
包含了巨大質量和加速的匕首直直的向自己刺過來,他不過是飄一樣的向後退了一步就避開了這一擊。但典柯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這一招是傷害不了對方的,在第七天避過這一擊的時候,立刻將另一隻腳踏前半步,一擊不中馬上換了一種攻擊方式,用匕首的一面向上割去,要是被割中,第七天的下巴或許就要離開他的腦袋了。
上半身略略彎曲,躲避過了這呼嘯而至的攻擊,匕首的刀鋒正好從第七天的領口擦過,如果遲疑半秒的話,恐怕他的脖子上此時便多了一條飛濺的血痕。
此時,第七天也展開了反擊,抓做對方手臂伸出,來不及收回匕首的這片刻破綻,迅速向前插上,那如同新生嬰兒一般白嫩的右臂突然祭出一記手刀,擊向敵人的脖子。典柯無法避開,卻能提前發現對手的企圖,他一邊用腳撐住地面,阻止自己的繼續前進,一邊下意識的收縮起自己的脖子,將這塊脆弱的地方儘可能少的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中,企圖依靠自身的強度硬接下這一擊。同時處於下風的典柯還不甘心被敵人壓制,在扭動右臂招架的同時,還用左手的向第七天的腹部擊去。
但,第七天的速度比典柯更快,拳鋒未及,冷漠的青年男子便已將自己的掌刀深深的陷入到了對方的肌肉中。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這戰鬥的速度和本能般的反應,快的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生死相搏的戰鬥在於片刻的絢麗,實力懸殊的對手在數招之內就能分出勝負。
典柯毫無懸念的敗了,只是一剎那間,他便痛苦的當膝跪地,左手以令人吃驚的奇怪角度向後扭曲,他的整個左臂都被第七天的那一記強力手刀震碎成好幾截,幾塊碎裂的骨頭甚至衝破了肌肉與皮膚的包圍,飛出了體外,將整個手臂染成了一片血色。
但是,他的失敗卻並非是手臂的傷,而是脖子上一個小小的洞(為毛這個詞要和諧……)眼,那是第七天用他的頭髮扎出來的傷口,深至脊椎,伴著靈力的震動,將典柯的脊髓和大腦全部震成了漿糊……
死亡,忽略掉手臂那不正常的方向,典柯簡直像是安詳的睡著了一般,寂靜,無聲,而且溫馨。
(今日兩更,如果我能在晚上10點前回到廣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