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次掌兵,全是問題
隨著李倓兩兄弟一路狂奔,終於在十餘里之外的地方追上了皇帝的行架。
此時的李隆基正站在自己華貴的馬車旁,面色嚴峻的看著趕來的兩匹駿馬。
「那是廣平和建寧吧?讓廣平折回吧,朕有話要跟建寧那小子聊聊。」
「喏!」
隨行的高力士聞言便趕了過去與兩兄弟碰頭,在表達了李隆基的旨意后,李俶雖然心有疑惑,但也不得不縱馬折回。
李倓則是留在了原地,靜靜的等待著自己這位皇帝爺爺的到來。
不久,披著一件大氅的李隆基便在一些親衛的護送下出現在了李倓的面前。
「決定好了?」
「嗯,父親已經決定留下來了。」
「朕在問你!真的決定好要去長安嗎?」李隆基厲聲喝問著。
「這還用問嗎?當然要去!就算是死,作為李家人,也總得給天下人做個表率吧,若是真的就這樣跑了,像什麼樣子!」
面對滿臉怒意的李隆基,李倓也絲毫沒有猶豫當即便反駁了回去,既然說馬嵬驛是一盤屬於自己這位爺爺布置的棋局,自己也從中得不到想要的結果,那不如直接從棋局裡跳出去,即使跳進長安城那座火坑,也無所謂。
總比抵達了靈武之後,像歷史中那樣被莫名其妙的捲入權利爭鬥中最後再被憋屈的賜死這一結果要好的多。
至於說跟李輔國和張良娣這種人爭鬥,李倓可沒那個信心,也沒那個耐心,這種人長期生活在皇宮內的環境中,早就是人精中的人精了,自己就在這裡生活了一年,觀念上甚至還帶著些許幼稚,背後也是沒有任何支持的力量,更沒有像其他穿越者那樣自帶的系統,怎麼跟他們斗?
既然憑自己改變不了什麼,還不如活的自在一些,跟那些叛軍們干到底,前後都是一個死字,與其憋屈的死在自家老爹手上,還不如去長安跟叛軍拼一拼呢,起碼還能體現出咱老李家的人,也不全是貪生怕死之輩。
再者說,古代冷兵器戰場的碰撞那可是每個年輕人都曾經幻想過的故事,騎馬與砍殺,即使真的死了,這輩子也值了,這趟大唐也算沒有白來。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去做吧。」李隆基有些無奈的揮了揮手,接著又對身旁的高力士開口道:
「敕,建寧王為右武衛大將軍,領禁軍兩千,賜飛龍廄馬九百,去留……隨意!」
「喏!」
接過高力士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調令和那枚玉質的魚符的那一刻,李倓心中難免有些激動。
唐朝的魚符和歷朝歷代的虎符其實是一個性質,不過是由於需要避諱先祖「李虎」的虎字,所以才改為魚型。
這小小的一塊魚符,便代表了可以領兵的權利,實打實的兵權啊,雖然只有兩千人的禁軍,但一個21世紀大學生第一次拿到這玩意,又怎能不激動?
「兵,朕給你了,馬,朕賜你了!
是跟著去靈武,還是冒險回長安,都隨你這個小兔崽子折騰。
朕只給你留一句話,李家兒郎,可以戰死在沙場,可以老死在宮廷,但不能死在奸佞小人的手上,那樣,太窩囊!」
說罷,也不等李倓的反應,李隆基便上了馬車,隨後只聽幾個宦官用他們那尖銳的聲音高聲開口「啟,架!」,於是,夜色中,那輛裝飾華貴的車架便朝著西方緩緩挪動了起來。
……
許久過後,當皇帝的車架徹底的消失在夜色中,李倓也走進了那兩千禁軍士卒們安營紮寨的地方。
這些士卒早已被自己的皇帝爺爺下令留守此地,篝火中,這些年輕的禁軍們臉上無一不帶著迷茫的目光。
他們不知道該到哪去,甚至也不知道該幹什麼,皇帝讓他們護送,他們便護送,皇帝讓他們留在這裡,他們便留在這裡……
雖然天色早已入夜,但此時這處營寨中,卻沒有人能睡得著覺。
一些稍顯年輕的士兵們圍在篝火旁,臉上儘是憂鬱的神色,這些士兵大都是長安附近徵兆的良家子,他們的家眷,親人,此時大都還留在長安周遭,所以這一路上,他們的心情是沉重的,雖然除掉了皇帝身邊的佞臣楊國忠,但這還不足以抵消他們心中的怨氣。
唐朝所謂的良家子,大都是家境不錯,家裡有幾畝良田,不必為了吃喝發愁,又生活在長安周邊,文化程度也稍高,有唐以來,一直都是高素質的兵源,比那些賊配軍,以及混軍餉的人要好多了。
但正因為這樣,這群人才會陷入長久的迷茫中,明明從軍是為了保家衛國,但現在卻要拋棄家眷,跟著皇帝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任誰都會迷茫吧。
李倓看著這群和自己年齡相差不多的軍中士卒,一時間也有些無言。
顯然,眼前這些人,想讓他們完全聽令於自己,很難,就算他李倓左手拿著魚符,右手拿著敕令,找幾個中層軍官開個會,人家也許會聽你的,但要帶著人家去長安送死,那想都別想,大家都只有這一條命,誰願意跟你玩什麼拚命遊戲。
難,真的很難,別說隨意調動這兩千人了,就算上輩子大學裡面,一個班要是超過三十人,當個班長都不容易,更何況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路是自己走出來的,誰也幫不了。
來到軍中營帳,那裡面此時已經有幾個年齡稍大的軍官早早的在這裡等候著了。
無他,皇帝親自下令,讓一個毛頭小子帶他們這一幫子人,他們這些人,誰敢不來?
雖然這些軍官們心中大都有些不願,但在見到李倓進來后也都是紛紛起身行禮。
「北衙禁軍,軍正王勛,見過建寧王殿下!」
「末將劉存義,隸屬北衙禁軍,現任禁軍裨將,見過建寧王!」
「末將……」
「諸位不必多禮,本王初來乍到,軍中之事還需各位多多上心。」
隨著李倓慢慢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這些將領們也大都簡單的介紹了一遍自己。
看著眼前的十幾位基層軍官,李倓不由得有些緊張。
不過還好腦子裡有原主留下的記憶,否則就憑自己,估計連人家身上的官職是幹啥的都不知道。
就比如說眼下除了自己,在這兩千人的禁軍中最大的兩個官職,一個軍正,一個裨將,軍正主管執行軍令,處決,行軍禮儀的事物,裨將管打仗,查漏補缺的事物。
這些東西,上輩子歷史書可不會教,如果不是原本的腦子裡本就有相關的知識,真讓他自己去摸索,那可真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根據腦海中的知識,李倓先是簡單了解了目前禁軍的人數配額,裝備配置,以及軍械總量,當腦海中逐漸有了一個簡單的雛形后,李倓才發現,需要解決的東西太多了。
從長安出來時,這些禁軍走的匆忙,兩千多人只有一千多副輕甲,重甲則是一件都沒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現在兩千多張嘴,連糧草都沒解決,攜帶的糧草只夠吃明天一天,明天一過,若是再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所有人都得餓肚子,至於說軍心,那玩意還用說嘛?早就低的不能再低了……
若是再讓這些軍中士卒餓肚子,搞不好再來一場馬嵬驛都有可能。
所以聽完這些軍官的彙報,李倓只感一陣頭大,早知道把高豹也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