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吾乃禁軍一小卒

第十二章 吾乃禁軍一小卒

在營帳內聽著幾個軍官彙報上來的各種情況,李倓忽然有種這兩千禁軍全是老弱病殘的錯覺。

總之,在這些軍官口中,你可以聽到各式各樣理由。

比如什麼軍械老舊,士卒不喜;什麼軍心浮躁,需發餉銀;什麼士兵念家,需要招攬軍妓,以振軍心……

一番交流下來,各種亂七八糟讓李倓一陣火大。

他娘的,這到底是禁軍還是八旗老爺兵?什麼鬼理由都給爺扯出來了?前兩條算他李倓沒打過仗,勉強承認算個理由,但聽到最後一條時,李倓算是徹底忍不下去了。

活了兩輩子,還是頭一回聽說行軍打仗時士兵想家了還需要招攬軍妓的?這他喵到底是大唐禁軍還是八旗子弟?李隆基在這時你們怎麼不說呢?

「殿下,北衙將士們苦啊!這背井離鄉的,吃了上頓沒下頓,還沒有軍餉,手底下那些兵卒們心氣早都沒了。

要俺說,殿下,都這幅局面了,乾脆咱跟周圍百姓借點糧食得了!」

一名長著絡腮鬍子的隊頭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不斷的訴說著軍中的問題,絲毫沒有注意到李倓那愈來愈黑的臉色。

最後還是在周圍人提醒下,這位開了閘的洪水才不甘的將話茬子收了回去。

主位上的李倓冷冷的看著帳內的十幾號人,心中早已升起了幾分火氣。

「諸君莫不是以為本王不知兵?」

似是聽出了李倓語氣中的不對勁,一時間,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坐直了身子,不敢再輕易開口。

「本王今日來這裡,不是聽你們訴苦的,你們是禁軍!大唐的精銳!看看你們的樣子,現在和精銳兩個字有半毛錢關係嗎?

兵械老舊?吃不飽飯?要餉銀?還要軍妓?

爾等是想學那安祿山逆反嗎!!!」

「砰!」

退一步越想越氣,怒意上頭的李倓說完便直接將身前的桌案一腳踹翻,徑直上前抓住了那位絡腮鬍軍官的脖子。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緊張,更有膽大者下意識的就要抽刀,但另一邊的裨將劉存義顯然比此人更快,直接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對方的肩膀,將其狠狠的壓回到了座位上。

李倓此刻也沒理會身後那群人的小動作,只是掐著絡腮鬍的脖子高聲開口:

「是你剛剛提出招攬軍妓這個主意的?」

「殿下,我也是……」

沒讓對方講話,李倓便繼續厲聲開口:

「軍正何在?」

「末將在!」

被點名的王勛當即站出,沒有絲毫的遲疑。

「此人可有觸犯我大唐軍令?」

「額……」

面對李倓的質問,王勛一時語塞,看了看那位共事許久的絡腮鬍,又看了看憤怒的李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下一刻,只見李倓用閑下的那隻手抽出了腰間的橫刀,鋒利的刀身在燭光下閃爍著刺眼的銀光,一時間,這位軍正直接呆了,從軍數年,他何曾見過如此場景,所以一時間便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直到李倓將刀尖對準了他的鼻尖,這傢伙才如夢方醒,額頭生出了一陣細汗。

「本王在問你,此人可否觸犯我大唐軍令?」

這一刻,再次面對李倓,這位軍正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猶豫,直接脫口而出道:

「回稟殿下!按軍中之法,此人當斬!」

王勛本以為這樣的回答應該足以平息這位年輕建寧王的憤怒,還在心中長舒了口氣,但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呢,便發現,李倓的目光竟然直直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本王在問你,此人可否觸犯我大唐軍令,你跟本王說,他當斬?」

一時間,王勛只感覺身子骨發涼,從軍近十年,戰場又不是沒上過,但面對這個年輕人,不,應該是面對階級差距,對,就是階級差距,自己怎麼會怕這個毛頭小子,自己只是怕他的身份罷了……

「不服氣?覺得本王仗勢欺人?覺得自己委屈?覺得自己沒錯?」

面對李倓的一連串逼問,王勛臉上有些掙扎,數次想要開口,但卻說不出來什麼。

「呵呵……呵呵呵……」

李倓面無表情的輕笑著,手中的橫刀慢慢放了下去。

那位叫劉存義的裨將本能的感覺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卻忍住了沒有開口。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位建寧王要妥協的時候,下一刻,只見火光下一道銀光劃過。

緊接著在王勛的脖間便赫然出現了一抹殷紅,而隨著他整個人直挺挺的癱軟在了地上,全場頓時陷入了一陣陰冷的氛圍當中。

「你們以為,本王會慣著你們嗎?」

李倓收回橫刀,忍著心中的不適感,打量了一圈在座的眾人後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一刻,沒等李倓繼續開口,坐在側位的劉存義便直接起身朝著李倓跪了下去。

「末將劉存義知罪!願受建寧王責罰!」

隨著劉存義的表態,一眾軍官盡皆反應了過來,相繼的朝著李倓跪了下去。

「末將何光知罪,請……」

「末將魏銜忠知罪……」

「前鋒營……」

「執旗史……」

……

一時間,整座營帳內請罪聲不斷,至於那位軍正已經涼透的屍體,則是靜靜的躺在那裡,彷彿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忽略了一樣。

而緩了幾口氣的李倓雖然氣定神閑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後背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回想起自己剛剛的做法,心中也難免有些后怕,倒不是說因為殺人而後怕,這一年多,又不是沒見過屍體,他早就麻木了。

李倓真正怕的是靠殺這一個軍正,鎮不住這些軍中官員們,不過好在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無論這些人是屈服於自己的地位也好,還是由於自己剛剛動了刀見了血也好。

只要能暫時鎮住這幫人,工作就容易開展下去,至於說靠著這種手段,徹底的掌握這支軍隊,那隻能是奢望。

畢竟,人心,是天底下最難掌握的東西。

自己要學的東西太多了,這一年多以來,李倓不止一次的想要尋找那些眾做周知的歷史名將,不僅僅是因為像郭子儀,高仙芝這種人能力出眾,跟他們混能擁有更高的安全感,更多的則是,這些人的立場和本性或多或少都會在史書上留下一筆,這對他這個穿越者來說,總會給他一種盡在掌握的……「錯覺」。

也正是這種錯覺,讓他忘了最基礎的一點——經歷。

沒錯,就是經歷,人又不是天生就會帶兵打仗,不是天生就能處理好各種關係的,只有去經歷,去感受,才能在處處碰壁中尋找屬於自己的答案。

「將王勛的甲胄扒了,現在起,我不再是建寧王,就當本王是禁軍內的一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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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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