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造物之術

第44章造物之術

四指到了雲樂的脖頸后,大拇指卻是按住雲樂的脖子來回摸索,祝昭撅著嘴,雙眸通紅,盡顯委屈模樣。

她看著雲樂的眸子,「你就不怕我真的動手殺了你么?」

雲樂倒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斜靠在樹榦上,懶散的打了個哈欠。

「你不說就算了,我也不說,算是扯平。若是不甘,只管殺了我便是,反正都是要死的。」

祝昭瞪了雲樂一眼,縮回了手,「你慣是會惹我氣惱的。你若是死了,我就挖了你的肝臟,剝了你的皮,煉製成最完美的傀儡,卿卿這麼好看,也一定會是最漂亮的那個傀儡,伴我終身。」

「你倒是個心狠手辣的,那你何苦等我死了,現在動手不就好了?」

「我哪裡捨得?你若是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祝昭湊上前去,「卿卿,奇門遁甲之術,我教你可好?」

雲樂擺手,「我怎得學得會?」

奇門遁甲之術詭秘,其間彎彎道道術法什麼的實在是太麻煩了,還是算了。

「史上多少能人異士精通奇門遁甲之術?卜卦禦敵皆在奇門相術之中,操控萬物更是變化莫測,為何不學?」

「若是我能學會,先斷亡路,這你也肯?」

奇門遁甲之術自然是好的,但也不盡然誰都能學。

雲樂執念頗深,便是習不得的,像是祝昭,無欲無求,心思純凈,便是最合適的。

「你還真是沒意思。」

雲樂挑眉,「我挺喜歡你的化形之術,你又不願意教。」

「幻術罷了,又不是真的能上天入地,這有什麼好學的。」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笑,祝昭抿唇,「不與你鬧了,該辦正事了。」

話音剛落,祝昭便是朝著君如珩走了過去,「都說君如珩是長安才子之首,公子世無雙,我便要好好看看,何等人物擔得起世無雙三字。」

雲樂眨了眨眼,正欲出聲制止祝昭接下來的挑逗行為,卻是看見君如珩忽的抬起了自己的頭。

眼中白霧撤去,君如珩滿是淡然的看著跟前的祝昭,揮劍斬去。

祝昭閃身躲過,與君如珩拉開了距離,只是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狐疑。

「我還從未失手過,你是怎的掙脫夢魘?」

君如珩側目看了看一動不動的雲樂和荼歇,心中有了些安穩。

「奇門遁甲,不過如此。」

話音落下,便是提劍朝著祝昭襲去,祝昭也來了興趣,轉身之際手中赫然多了一把紅傘。

她捏著紅傘落在樹梢,輕笑一聲看著底下的人,手下一松,展開的紅傘落地便是沒了身影。

紅傘卻是並未合攏,而是立在君如珩的跟前轉著圈,紅傘上畫著黑色的詭異符文,稍稍停留便是朝著君如珩撲來。

君如珩用劍去擋,紅傘卻像是突然失了傘骨,幻化成紅布將君如珩裹挾其中,越收越緊。

見到這一幕,雲樂抿了抿唇,並沒有打算去幫的意思。

祝昭的手筆她心裡還是清楚的,不會傷了君如珩,只是試探底細罷了,自己也挺好奇君如珩身手的。

君如珩陷入一片黑暗,身子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但很快便是穩住了身形。

握劍的手腕微轉,劍刃朝外將紅傘劃開一道口子,君如珩凝眸便是抓住口子暴力撕扯開來。

得以重見光輝,君如珩反手抓住紅傘便是往劍刃上送,紅傘卻像是有了意識一般,死命的朝著一旁虛空躲去。

兩兩博弈,有些膠著。

見君如珩不肯鬆手,紅傘乾脆張開包住了君如珩的手,像是流動的液體一般順著手臂往上直撲頭顱。

君如珩甩劍插入地面,另一隻手開始撕扯,揪住紅傘一端便是朝著劍刃上纏,似乎是想藉此擺脫。

察覺到了危險,紅傘忽然撤去,又像最開始一般在君如珩跟前旋轉。

君如珩冷眼看著紅傘,殺意更甚,一手抽出利刃,「祝昭,奇門世家之女,精通奇門遁甲五行之術,多年前屠戮滿后逃竄,江湖通緝榜排列第一的惡女。」

「噫~」

祝昭腳尖輕點傘尖,居高臨下的看著君如珩,眼中滿是笑意。

「哎呀呀,看來你查了不少嘛。」

天光熹微,山日初升。

雲樂垂眸,屠戮滿門,這樣的帽子實在是太大了,祝昭竟也戴了數年之久。

祝昭抬眸看了眼天色,滿是笑意,「不與你玩鬧了,不過我會來找你的。」

她收傘落地一氣呵成,紅傘懸空躲在祝昭的身後,探出傘尖似是偷窺。

祝昭垂眸看了一眼,紅傘立即縮了回去,像是被人抓包的孩子,轉眼不見了蹤影。

祝昭笑著便是朝著君如珩飛撲而來,君如珩提劍去迎,卻是看見祝昭化作一團紅霧消散。

紅霧中游來一條若隱若現的紅色鯉魚,擺著大大的尾巴撲到了君如珩的臉上,只徒留一陣冰涼的觸感便再無其它。

揮手去擋,再次睜眼卻什麼都不曾剩下,彷彿方才自己所見的一切都是幻覺。

君如珩愣在原地,頗為震撼。

雖然他也知道奇門遁甲之術神秘莫測,但如今真的見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摸了摸方才鯉魚觸摸的唇瓣,還有些恍惚。

唯獨雲樂暗戳戳的幸災樂禍,祝昭的確還會再來尋他的,可憐難得君如珩,被人輕薄了也是不知道的。

還記得初見祝昭時,她意氣風發,化身為雲鶴,肆意瀟洒。

第一縷晨曦照進密林,荼歇忽的身子一軟便是癱倒在地,喘著粗氣,滿頭大汗,臉色有些難看。

雲樂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便是跑到了君如珩的跟前,「你沒事兒吧?」

君如珩看了看雲樂,微微皺眉,「你受傷了。」

雲樂摸了摸已經乾涸了的傷口,還有些刺痛,「皮外傷而已,過幾日也就好了。」

荼歇緩過來,「主子。」

君如珩張開了自己的手掌,只見手掌之間躺著一塊木頭,像是某個器物上抓下來的殘損零件,頗為精細。

他眉頭微微鎖起,「造物之術。」

雲樂抿了抿唇,祝昭若是真的要殺人,怕是很少有人能從她的手中逃脫。

「看來祝昭這個傀儡師將傀儡二字運用得淋漓盡致。」

君如珩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朝前走去,「現在我們只能步行下山了。」

雲樂連忙跟了上去,「大人可是已經見到了祝昭?」

「是。」

「既然是要殺我的,為何她沒有動手?」

君如珩的身子一頓,沒有轉頭去看身側的雲樂,只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不知,這些日子還請雲樂姑娘不要擅自出府,此事我會告知首輔大人。」

他高深莫測的看了一眼雲樂,似乎意有所指,「想必首輔大人會有打算。」

雲樂不明所以,停在了原地,見君如珩不加停留離去有些不解。

「你什麼意思?這關路,不,這和首輔大人有什麼關係?」

沒有了如洲和玄肆,雲樂的雲鶴院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之前雲舒說再送幾個機靈的過來,但是都被雲樂婉拒了,雲鶴院少些人也不錯,反正活也不多,能有人照顧起居也就罷了,倒也不用擺官家小姐的架子。

見雲樂一身狼狽的回了雲鶴院,臉上還帶著傷,慎兒又是一陣的埋怨,但手上的速度可沒慢。

她小心翼翼的為雲樂處理傷口,「這口子落在臉上,若是留了疤可怎麼辦?」

雲樂一杯熱茶下肚,方覺舒爽了不少,「這有何好擔心的?你忘記你家姑娘做什麼的了?過個幾日便就好了,不必擔心。」

「疼么?」

「不疼不疼。」

既是到了早朝,沈隋高居龍位,聲音淡漠,「眾愛卿竟是拿不出一點主意么?」

春汛剛過,又鬧起了瘟疫,撥款賑銀已做,瘟疫一事卻遲遲未見好轉。

坊間更有傳言,新皇登基,天神公憤,秋風渡剛剛平息,鎮國大將軍緊接著出了事兒,現在又是瘟疫肆行。

民心不穩,沈隋脾氣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終於大怒。

路承安身著朝服,身姿挺拔,「陛下,首批御醫已經隨著賑災隊伍到了南城,找出根治法子指日可待,現下最重要的是安撫民心。」

「那首輔大人覺得朕應該怎麼安撫民心?」

路承安掀了掀袍子便是跪下,字字鏗鏘,「微臣願意親臨災區,安撫民心,為陛下排憂解難。」

眾人嘩然,沈隋掃了一眼底下的眾人,「首輔大人有心了,但若是首輔大人離了長安,朕總是覺得有些不安穩的。」

他將眸子轉向了一言不發的沈酒卿,「攝政王身居高位,不如替首輔走這一遭可好?」

身居高位?這的確不假。

若不是手握軍權,怕也是走不到攝政王這一步。

沈酒卿勾了勾唇角,上前幾步,「若陛下覺得我是最合適的人選,臣定當不負眾望。」

沈隋總算是笑了笑,眸子幽深,「那麼就辛苦攝政王走一趟了。」

「能為陛下排憂解難是為臣之本分。」

早朝散盡,沈酒卿不緊不慢的回了府。

今日早朝看似風平浪靜,但所有人都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讓沈酒卿離開長安,此事可大可小,無論是路承安要動手還是沈隋要動手,都會是最好的機會。

尤其還是災區,流民難寇,盜賊逆民,誰又數得清呢?藉此若是要動手,順理成章。

但沈酒卿緊握軍權,誰又能猜到他何時謀反?是否謀反?

息燭不解,「殿下,你真的要去么?我怕……」

沈酒卿任人脫下朝服,微微閉著眸子,「長安城最近不是有人張貼掛書,說本王意圖謀反么?」

息燭皺眉,「屬下已經派人在查了,這樣的謠言很快就會被壓下去了。」

「不,掛書內容深入民心,現在不僅僅是陛下,怕是所有人都覺得本王禍亂朝綱,妄圖取而代之,民心不穩,此位也不穩。」

「可是屬下擔心會出亂子。」

「若是順了他的意,對本王也不盡然是壞事,我安撫的不是陛下的民心,而是本王的。」

他換上了寬鬆的長袍,便是往軟椅上一躺,堪堪闔了眸,「早做準備,切莫聲張,儘早出發。」

「是。」

「沈池最近可好?」

息燭頓了頓,隨即道:「沈將軍戴孝三年,歸隱山林,尚未下山。」

「呵,他倒是雙手一擺獨自瀟洒去了,也罷,這等苦難一人足矣。」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其他。

看出了他眉眼間的惆悵,息燭開口還想說些什麼,沈酒卿擺了擺手,他也就噤聲退了出去。

沈酒卿的手指捏起酒杯,思緒萬千,此事是沈隋還是路承安刻意為之?兩人倒是難得有這番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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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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