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嗯,一片痴心

第47章嗯,一片痴心

雲樂在城中無處落腳,只好在城外荒林中休息,她坐在高高的枝頭看著緊閉的城門。

城牆升起了篝火,這些日子巡視的人漸漸的多了,向來是葉腐已經放出了解藥。

僅憑著自己的三言兩語,沈酒卿斷然是不會輕易相信的。

就算葉腐的表演萬無一失,按照沈酒卿多疑的性子也不全然會信任葉腐,自己還需要做些其他的事兒,使整件事更加的真實。

正想著,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你失敗了?」

雲樂幾乎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只是不緊不慢的嚼著乾糧,悶聲悶氣的說道:「才沒有呢,昨夜只是稍作試探罷了,他身邊都沒有帶什麼人,好得手得很。」

「噗,真的?」

「嗯,真的!」

雲樂似乎是想要站起來,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

路承安勾勾唇角,拉住了雲樂的手,將其一把拽了起來。

在枝頭踉蹌了幾步,雲樂這才在路承安的身前站穩,她抱著手,「不是說回長安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路承安低頭看著雲樂,伸出手溫柔的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殘留,「我想親眼看看你想鬧出什麼樣的幺蛾子。」

雲樂無所謂方才的親昵,仰著頭滿是得意,「那你來得還真的是時候,今夜正好。」

「你在城中散布謠言,說沈酒卿是來燒城的,今夜鼓動民眾圍了軍營,沈酒卿身邊的人都忙於安撫民心去了,若是暴亂,他們又不得傷害百姓,只能挨著,你想趁亂動手?」

雲樂微微挑了挑眉,「嗯,首輔大人還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呢。」

路承安眯了眯眼睛,他用手輕輕挑起雲樂的下巴,「你怎麼斷定他們一定會闖入軍營?」

「這很難么?長期沒有和外面的人聯繫,被困在孤城中孤立無援,好不容易來了希望卻是來奪取自己性命的。都要被活活燒死了,起碼也要拚死試試能不能讓家人逃出去的吧?」

「你……」

見路承安半天沒說出話來,雲樂輕笑一聲推開了路承安的手。

「首輔大人若是想要動手,現在殺掉沈酒卿可是最好的機會。」

四目相對,路承安挑了挑眉,「你的手段可一點兒都不比他的少。」

「比起首輔大人的還是少了些。」

竹幽忽然冒了出來,「主子。」

雲樂探出自己的腦袋,率先落地,她拍了拍手掌,「怎麼樣,城中百姓可是都去軍營了?」

路承安也翩然落地,微微點頭。

竹幽垂眸道:「是,城中大多百姓都朝著軍營去了,軍中也有不少人在懷疑燒城一事。」

見竹幽神色有些不對,雲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怎麼是這幅樣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路承安點頭,竹幽這才說道:「有一夥黑衣人整快速朝著君臨來,現下應該已經入了城門。他們個個腰系鐵鏈,手拿彎鉤,來勢洶洶。」

路承安看著雲樂,「看來還有人還要給沈酒卿一個教訓。」

雲樂微微皺眉,當真有人出手了?

「那可還有其他人的蹤跡?」

沈酒卿應該早有準備,不可能不會阻攔,若是真的讓那群人進了城,百姓定會死傷無數,他更難以脫身。

竹幽搖了搖頭。

路承安沉吟了一會兒,隨即拉著雲樂的手,「既然有人替你出手,何不去看看熱鬧?」

軍營大門頗為簡陋,乃是一排排高聳的直木搭建而成,此時外面的民眾圍了一圈又一圈。

許是哭喊,許是叫罵,大有沈酒卿不交代清楚就闖入軍營的架勢。

正叫喊著,最外圍的人悶哼了幾聲便是倒地,鮮血四濺,很快便是有人反應過來。

黑衣人手中的彎刀被甩出,在空中盤著圈刺入人體后還可以借著慣力穿透,刀柄系著鐵鏈被他們握在手中,系在腰間。

當刺穿身體后,微微轉動身子,手腕一收彎刀便是帶著鮮血又回到了手中。

百姓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尖叫著連忙四散逃開。

不過那些人的目的明顯不是百姓,也就沒有去追。

只是甩動手中鐵鏈,彎刀掛上了高高的軍營大門,深入木頭之中。

他們用力拖拽,一個接著一個,竟是生生拽掉了軍營大門,打開了一道口子。

軍營駐紮之人雖然眾多,但大多都是重病初愈,即使拿起了兵器也難以與其抗衡。

將雙方廝殺到了一起,雲樂忍不住的咋舌,「大人,這不會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路承安靜靜的立在黑暗中,眼神淡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一切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

雲樂抿了抿唇,目光在人群中快速的尋找著什麼,很快便是看見了被息燭和葉腐護著的沈酒卿。

他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站在營帳前,束手而立,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混亂。

明知那些人是來殺他的,可是他就像是立於亂世而不沾身的聖人,只是淡漠的看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雲樂抿了抿唇,「看他的樣子絲毫都不擔心,定有後手。」

路承安竟也接上了話,「理應如此。」

雲樂樂呵呵的看著路承安,「大人莫不是想要剷除攝政王,才應下了我這個賭約?」

路承安回眸看著雲樂,滿臉的淡漠,「不是,我只是一個旁觀者而已,這些人從未在長安城見過。」

看著路承安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像是假的,雲樂抿了抿嘴,「看來是因為攝政王積怨已久了呢。」

可不是么?不然的話老是有人挂念著他的項上人頭?

正看著戲呢,雲樂竟是摸出了一把弓箭,搭上三隻利箭便是瞄準了沈酒卿,拉滿了弦。

路承安看著雲樂認真的模樣,「你要殺他?」

「昂,一箭心口,一箭腹部,一箭額間,必死無疑。」

雲樂忽的頓了頓,看著路承安笑了笑,「大人你猜,我所說的我能命中幾箭?」

路承安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雲樂也不在意路承安的回答,自顧自的轉過了自己的眸子,「一箭不中也沒關係,箭頭抹了毒,破皮足矣。」

烏雲散去,銀光初瀉。

月光照在雲樂的臉上,像是給她鍍上一層銀光,這樣精緻的臉上不應該出現這般狡詐的笑來,路承安總覺得是不合時宜的。

正欲鬆手放箭,路承安卻是忽然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雲樂的手。

雲樂微微側目,她微微皺眉,「首輔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趁亂除了沈酒卿不是好事么?」

路承安微微斂眸,只是淡漠的吐出幾個字來,「他不能死。」

「為什麼?」

「長安不少人之所以安守本分皆是因為忌憚沈酒卿的雷厲風行,若他真的死了,多少人會與朝廷撕破臉皮我們不得而知,但不出半年,江山不穩,陛下也不會安坐龍椅。」

雲樂微微挑眉,「按照首輔大人的意思是這人今日我還動不了了?」

「是,沈酒卿乃是我國戰神,軍功顯赫,固國之本可以是綱常倫理,也可以是一個人。」

似乎是被路承安所說服,雲樂泄氣般的放下了手,「既然如此,便是聽大人的罷。」

路承安低著頭自顧自的接過了雲樂手中的弓箭,扔掉了兩支利箭,「殺不得,卻是嚇得的。」

搭箭拉弓,利箭離弦,劃破長空,利刃頓時朝著沈酒卿刺去。

只聽見一聲呼嘯,利箭便是直直的插入了沈酒卿的腳尖前,沈酒卿卻也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身形未動。

他看了一眼還在晃動的箭尾,嘴角向上揚了揚,這個人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臭。

雲樂瞪大了眼睛,她看著身側的路承安,撅了撅嘴,「若是要恐嚇,這一箭不如讓我來好了。」

路承安輕笑了一聲,隨即便是自然而然的摟住雲樂纖細的腰肢,溫聲細語。

「既然已經給過了教訓,那我們也是時候回到長安城了。」

雲樂回頭看了看,「首輔大人既然都已經說了攝政王不能死了,那麼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攝政王慘死在君臨城的軍營之中么?」

「沈酒卿手段高明,怎麼可能死在這種地方?」

葉腐和息燭兩人很快便是被逼退到了沈酒卿的跟前,沈酒卿手中還把玩著一粒扳指,滿不在意。

沈酒卿微微仰頭,隨即便是將扳指扔了出去,扳指正好砸到正要撲來的黑衣人,但他並沒有躲閃的意思,甚至沒有去擋區區一個酒杯。

一支利箭劃破長空穿過扳指刺入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頓時倒地不起。

軍營外突然又湧出了許多帶刀侍衛,見狀,沈酒卿不緊不慢的走回了營帳,似乎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息燭也收回了利刃,他的臉上沾上了不少的血污,依舊遮擋不住眼神里的狠厲。

他走到方才深入地面的箭矢跟前,將箭矢拔了起來握在手中,淡漠的吐出一個字來。

「殺。」

葉腐心中一驚,心中總算是明白了雲樂的用心良苦,單純的殺戮起不到一點兒的作用。

而趁著月色回長安的雲樂直勾勾的盯著身前的路承安,「首輔大人,這次你算是輸了吧?」

路承安應了一聲,沒有回眸。

「那大人現在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了?」

「嗯。」

雲樂微微加快馬匹的速度,與路承安平行,「首輔大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可不可以向你討要那個人情呢?」

路承安笑了笑,頗為寵溺的看著雲樂,「你想要什麼?」

雲樂微微彎腰趴在了馬背上,一隻手不緊不慢的撫摸著馬脖子上的鬃毛,頗為柔順,正如同人的髮絲一般。

她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首輔大人如此慷慨,那我可要好好的想一想了,不能辜負大人的一番好意。」

看著雲樂眼中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路承安臉上的笑意也就藏不住了,他抿了抿唇。

「你也可以好好的斟酌一番我之前說的話,嫁我為妻,我可以給你的更多。」

雲樂一愣,立刻便是別過了自己的臉,不自覺的臉上染上一絲的紅暈,她嘟囔著埋怨。

「才不要,我尚未及笄,哪能嫁人?」

「那便是先定下婚約,等你及笄再嫁也不遲,我等得起。」

「嘖,首輔大人對我還真的是痴心不改呢。」

此夜月色正好,路承安坐直了身子,他仰頭看著前方點了點頭,「嗯,一片痴心。」

雲樂輕輕咳了咳,轉變了眼下有些難以啟齒的話題,「我想讓大人求一件親事,想必此事對於大人來說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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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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