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忘了

不是他們想太多,實在是大王對於小公子未免也太過關注。

縱然是前後兩位太子大王也沒有特地在朝會上給他們選老師。

然而令他們驚訝的還在後面，朝會結束，在幾位有心人的打探之下所有人都知曉了小公子籠絡了一批宗室小公子和兩位將軍的兒子。

還同在咸陽宮中留宿。

這應不是他們想太多不想太多的事情了。

難道陛下想要隔代培養

不是沒有道理啊

陛下身體康健，瞧著竟是比才剛剛五十的太子嬴柱還要好,已經送走了一位太子,會不會再送走一位不好說。

若是大王同那魏惠王一般

嘶小公子也該有十五歲了,能立起來了。

嬴稷不知道自己隨手做了一事就讓底下人瞎想了這麼多,他特地提及蔡澤純粹就是警告，外帶有些遷怒,並無深意。

這些消息是傳的最快的，等到消息傳到趙家人耳朵里,事情已經在短短一天之內傳了兩輪了。

「大王有意立政兒為嗣子」趙姬聽著家臣複述著探聽來的內容,慢慢瞪大了眼睛,她懂得事情不多，卻也知曉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很快眼中的茫然就變成了狐疑，「該不會是你隨便道聽途說了些就回來誆我吧我是叫你打探消息瞧瞧小公子是何時回來,你卻是聽來了些什麼」

「夫人,臣哪裡敢胡說這些東西,傳言早就不知道傳了多久，也就是咱們這裡得到消息慢。」

「怎會如此。」

趙姬想不通,別說這句話說出來她不信,就算是他信了，這老嬴家的宗室會依

真真可笑的很。

事情想不通,趙姬也不為難自己，直接將這件事告訴了趙誠同父親。

可想而知，又得到兩臉茫然。

「此事,不對勁。」趙誠斟酌著自己的用詞，找了需多久才找到這麼一個合適，當即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不出意外得到了趙姬一個白眼。

「眼下夫君也在宮裡，太子也是如此，哪怕是想找個商議的人也是難。」趙姬嘆了口氣，作無奈狀，趙誠哪裡看得了小妹這般無助，剛想說些安慰的話，抬眼就見父親滿臉深意的盯著趙姬看，瞧得趙誠不由自主順著目光看過去。

趙誠「」

「小妹，若是你的眼神不那麼狡黠，似乎更有說服力。」

「阿兄。」趙姬立馬放緩了聲音，撒著嬌，「小妹這不是與人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合適的人選嘛，只是小妹不好去問，還得阿兄去做才行。」

「呂不韋」

「阿兄真聰明」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指望呂不韋。」趙誠滿臉不認同，一開始他們家女孩到了呂不韋那裡是為了結兩家之好，既是合作，不如為姻親。

可此人倒好，將小妹獻給了子楚公子。

是，這件事小妹樂意，可既然事情都做出來了，就不好再同呂不韋有任何牽扯了。

「妹妹知道，可如今除了呂不韋也沒有旁人可問，也是不得已的選擇，再說了阿兄在此地，妹妹也放心不是。」

「那可就希望呂舍人也這麼識情趣了。」

趙誠到底沒有拒絕，能多條路子也是好的。

殊不知呂不韋也在找趙家人。

說起來呂不韋也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此前去接人的時候也是刻意避開趙姬。

趙姬雖說是他送給公子的，但是也是作為公子正經夫人，他也該避避嫌。

可是單單是謹慎無用，並不代表什麼事情都如他預想的那樣。

就像是現在身邊無人可用，在見到趙戎的那一刻呂不韋簡直都要熱淚盈眶。

太感謝了，真的是雪中送炭啊。

呂不韋二話不說，直接拉住趙誠就往裡面走，讓趙誠有些措手不及，「舍人這是做什麼」

「到了。」呂不韋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用意，只是待人坐定以後，才慢慢說出來事情的關鍵，「如今不韋卻是要勞煩趙家主同那趙太子聯絡一二，趙太子自在朝會上被大王請下去，行事就愈發膽小起來，恐怕是違背了小公子原先的意願。

「呂兄真的是很不客氣，將這最難的事情直接丟了過來。」

趙誠冷笑，難怪呂不韋行商本事不錯，三言兩語就將這些事情都交給了旁人，能將財富積攢下來，這都是有原因的

「於我等來說是難得，可是閣下乃是趙人，趙人同趙太子聊上幾句，最好是能暗示一下再好不過了」

「暗示」

「自然是大王最喜歡什麼了。」

「可這未免也太強人所難。」呂不韋話說完，趙誠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單看錶情就知道他內心所想。

「話不能這麼說，其實」

「秦王最想要天下，也有能力打天下，讓我去問趙太子，且不說能不能說通，就算是趙太子同意了此事也不成啊。

呂不韋「」

「怎麼這幅表情，難道我還想錯了」

「或許誠兄沒有想過，大王只是想要和氏璧呢」

趙誠「」

話說到這裡趙誠也知道自己是想岔了，可看著呂不韋一臉無奈的模樣，也不想就這麼順著認了，「想要和氏璧不是政兒的想法嗎」

「誠兄果然聰慧，這件事猜得大差不差，正是小公子的想法許多事情小公子都已經談妥，就差有人在旁邊引導一二了。」

「小公子談妥」

趙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漏了幾句，怎麼說著說著就變成政兒的事情了。

呂不韋極有耐心的將事情從頭到尾給趙誠講了一遍，只是呂不韋也是道聽途說，某些真相就變了樣子。

譬如趙太子學禮儀入宮變成了趙太子受邀入宮。

小公子政巧遇趙太子就變成了小公子政接見了趙太子。

若不是時間太短再也編排不上什麼東西，只怕連此二人互稱兄弟的話都能說出來。

許久，趙誠一臉恍惚得回到了住處。

「怎麼樣探聽到什麼消息沒有」

趙姬問道。

趙誠這才回過神，看了看趙姬，輕咳一聲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道，「好像傳言沒有錯，大王對政兒還真的不一般呢。」這不，連見趙太子的事情都交給了政兒。

「怎會如此」

「聽呂不韋的意思，政兒在大王心中似乎是在公子子楚的位置。」趙誠斟酌著說道，畢竟呂不韋話里話外的意思可是都稱兄道弟了，沒記錯的話他們之間還差著輩，算算可不就是子楚公子應該的位置。

趙姬原本是堅信自己的，可架不住一個兩個這麼說，就難免動搖，「如此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政兒年幼，受大王看中總歸是有些招眼，呂不韋可說吾等能做些什麼」

「去找趙太子，趙太子想要歸趙，政兒的意思是叫他用和氏璧來換。」

趙誠打定了主意，用不到他們也就算了，能用上自是盡心竭力

而此時，咸陽宮中。

「阿嚏阿嚏阿嚏」

「小公子可有不適」

正練著劍，阿政猛然三哥噴嚏，蓋聶在旁邊見狀一劍挑開阿政手中的劍尖，免得小公子不慎傷到自己，等做完這才關切問道。

「無事，定是有人念叨政。」

阿政看了眼玉板上面的字，紛紛都是有人想你有人罵你有人念叨你這些字眼，阿政就隨意挑選了個作為解釋。

「不若今日就練到這裡，聶聽聞小公子昨日接連開弓，在如此練下去只怕會傷了手臂。」

「也好。」阿政乖巧點頭。

蓋聶不愧為有名的劍客，就連教習劍術也是心得獨到，再有群里人一同看著，事半功倍。

收好劍，蓋聶也挽了個劍花，金燦燦的劍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叫阿政記起了徐夫人。

「不知這些時日徐夫人做些什麼阿兄也沒有傳進來什麼消息。」

「徐夫人他應當正在為進入兵器營努力。」蓋聶回想了下入宮之前的事情，「聶也有兩日未曾見到徐夫人了，徐夫人好奇秦劍工藝，倒也出不了什麼事情。」

秦聚攬天下人才，徐夫人這等鑄劍大師也在其中屬於翹楚，有目標想要做什麼事情也算是好事。

「咸陽中亦有墨家人同公輸家，徐夫人若想要突破，不若與之探討一二，當中技巧或許還能給他些靈感。」

阿政牽著蓋聶入座，侍者端來溫水，阿政小小啜飲了一口，就直起身子認真道。

「小公子所言有理，若是聶回去遇上徐夫人，定然據實相告。」

「老師行事政自然放心。」阿政擺擺手，「政其實還另有一事相求。」

「小公子不妨直說。」

「老師劍術精湛，只是教政一人未免可惜，恰巧政新認識友人也在宮中，不妨老師一併教了，也好讓政炫耀一二啊」

「小公子客氣。」蓋聶不由笑了出來，小公子縱然再聰慧也不過是個孩子，同以前令家得了小玩意就滿村落炫耀的小孩子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宮中的其他人

蓋聶來時還特地打探了消息，小公子再咸陽宮中住著實乃殊榮，除此之外連子楚公子也沒有這等殊榮靠著大王這麼近便。

這些王孫貴族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如此宮中應當不會有什麼人，正如小公子所言，既然已經作為老師，一位兩位卻也沒有什麼差別。

而且能讓小公子特別提及，想來小公子應當極為看重此人。

在心中過了一遍各種信息，蓋聶微微頷首，「既然小公子相邀，聶從命便是」

「多謝老師。」

阿政以水代酒敬蓋聶，自覺休息差不多了，就讓侍人領著蓋聶去偏殿休息，如此就不急著離開了，當要讓其他弟子見過老師才行。

蓋聶欣然同意，看著阿政滿是開心得去上荀子的課，也不由感嘆。

秦小公子當真乃是世間難有的神童啊

「政見過老師。」阿政到的時候荀子已然準備好所有，既然答應了要好好教學生，自當用心準備，方可稱得上人師。

「小公子坐。」荀子微微頷首，倒也沒有太過嚴肅，「此前路上與小公子談論天地人倫鬼神之說，不若繼續從這開始」

「既然是從那斷下，也合該從那裡開始。」

荀子不提還好，一說阿政就想起了自己在群里看到的祈福儀式，當真是現實與虛幻相呼應阿政好奇劉秀的本事，同樣也對荀子的觀點好奇極了，十分贊圖他利用天地鬼神一說。

不過幾句話的工夫，兩人就沉浸其中。

一直到一個時辰后坐的有些疲乏，才堪堪停下。

「政聽老師一言茅塞頓開，多謝老師指教。」

「教學相長，小公子的話也給老朽許多啟發。」說是老師，也像是朋友，坐而論道著實新鮮。

不過阿政的儲備到底不足，後面說著說著還有群里人的提問，是以一個時辰下來所有人都獲益匪淺。

最終以阿政的童言童語皆為做下總結，同樣阿政也沒有忘記自己其他事情。

只聽他道，「政入秦之後也是結交了新的朋友，才能也是令人佩服，老師雖說在秦只有政一個學生，但是政也願意叫那些人有機會同老師探討一二，不知道老師可願意政的新友人解惑」

「友人」

荀子活的年歲久了，想事情就難免多想了些，不僅如蓋聶一般將所有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還似是玩笑得說道，「小公子可同蓋聶小友說過以老朽對小公子的了解，小公子應當也希望蓋聶小友教小公子友人劍術吧」

阿政一雙黑眼睛亮亮的，笑意更甚，「老師想得沒錯，政在此前的劍術課上已經同蓋聶老師說過此事，蓋聶老師也欣然答應，政有機會在友人眼前炫耀了」

「老朽就猜是如此。」荀子點頭，同樣也放心下來，蓋聶不是徐夫人那種傻乎乎的，他都同意的事情，想來應該沒有問題，「既是論道，也不拘於只有兩人，小公子和善，想來小公子看中的友人也當是如此。」

「老師放心一定會讓你滿意的老師不妨同蓋聶老師一同休息一番，解釋政帶著友人來與老師相見。」

「小公子客氣。」

目的達成，阿政心情更好了，也算是將斷下幾日的內容補上，細想了下沒有遺漏，便換了一身稍顯複雜的宗室子弟穿戴的衣服，其上玉石環佩應有盡有，若不是阿政本來身體就力氣大，只怕是走兩步就被這些重物給墜去。

「政見過兩位老師。」

王翦與蒙武是嬴稷特地指派的老師，如今卻不急著教學，而是以熟悉為主，自然是兩人同時在場，只不過因著大王一句戲言，這兩位還要道公子子楚那裡去。

王翦昨日去過了，今日就到了蒙武。

是以蒙武稍留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

王翦與阿政相對而坐。

互相打量。

其實這樣說也不盡然，是王翦打量著小公子，而小公子這邊是一群人圍觀著王翦。

威鳳名將風采，果然非同一般。

荔枝就是水果之王琅琊王氏，太原王氏儘是起子孫後代，果真非同一般。

日月臨空厚積薄發，內斂圓滑而不失其志氣，實在是難能可貴

最煩煮豆子彷彿一下子進入了王翦誇誇群。

威鳳誒，這不是見到真人有些興奮嘛

威鳳小政，趕緊討教一二好好學習，現在把老師哄好了適應你的小脾氣，以後就不需要哭著求他了

阿政「」

阿政「」

祖龍別聽他胡說，總是喜歡以己度人，他李二鳳自己明明就是一個哭包，還總是臆想著別人也整天哭。

「那就好」

祖龍只是放下身段撒嬌挽留，沒有哭

阿政「」並沒有好多少啊

還有

「所以，大政你做了什麼還需要回頭挽留」

阿政發出了疑問，問完之後大政就消失不見，也不知去做什麼，屏幕上又是滿屏的哈哈哈哈哈，阿政慢慢挪會視線，重新看向王翦。

唔，有些複雜。

王翦對於目光視線的感官非常敏銳，之前察覺到小公子有些心不在焉，卻也沒有放在心上，而如今感受到他的目光長時間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王翦不得不打起精神。

他聽說了小公子前兩堂課的內容。

更加聽說了小公子央求兩位老師一併教著他的友人。

並非是刻意打探，而是小公子一邊說，一邊同他兒子王賁說著。

還有蒙恬。

甚至還有哪些還在熟睡中的宗室子們。

這一二友人，著實是泛指了。

「小公子，吾等奉命教授小公子同子楚公子，子楚公子那裡不消吾等廢太多工夫。」

「政知曉王將軍的意思。」阿政作為幼崽實在是太過乖巧，乖巧地讓人很難不被他吸引，「政自是聽高大父的話的，只是擔心高大父為難，所以才想要兩位老師同時教政的友人們，也好多些相處的機會。」

「公子聰慧。」

王翦頷首，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尤其還是這秦國的未來，僅是這兩句話，王翦便覺得小公子心性不錯。

縱然有些算計在裡面，卻全是陽謀，還是帶著康庄大道的陽謀

若是想要闖出一片事業，又有幾個能拒絕小公子的陽謀

三歲看小，五歲看大，小公子內有溝壑，與之一同必然是明君良臣，共為佳話

不過雖說如此，公子年幼不知曉分寸，也不好坑的太過。

「小公子可是告知兩位友人數目也好叫兩位有個準備才是。」

「政未曾告知嗎」阿政震驚

「哎呀好像，真的沒有。」

「」

作者有話要說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