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弟子太優秀，師傅也頭疼

林曉為何要同湮獸幻化的假西芙娜定下一月之約呢？

他考慮的因素有很多。

不過，其中最主要的理由是，當時的他想要儘快處理昏迷不醒的咕嚕，又不想打草驚蛇，驚動奧古斯丁，所以才把眼前的麻煩事給推后了。

當時的林曉是這麼給湮獸說的——

「趕緊想辦法，帶著這些人走，我還有要事要處理。」

而湮獸採取的對策也很簡單。

放下狠話，然後走人。

原本這樣處理也沒什麼不妥。

按照林曉的計劃，在一個月之後的戰爭中，雙方默契地打個「兩敗俱傷」，讓魔導國和聖火教形成僵持局面。

在知曉了太古神族和「系統法則」的淵源后，林曉對於處理神族之事變得更加謹慎了。

在還沒有徹底解決「真」「假」兩個「系統法則」之前，林曉暫時還不願意同新生神族徹底撕破臉皮。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對付不了奧古斯丁，而是忌憚在熾陽之境中被自己擊敗的「系統法則」拉爾布爾，在自己發動對神界的全面戰爭時，對西芙娜的靈魂本源出手。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軟肋在哪？」

身為頂尖殺手的林曉深知，人一旦有了牽絆和挂念，就會變弱。

自己的確弄出了個假的西芙娜送上神界，但假西芙娜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升任主神，這點卻是非常可疑。

林曉也不是萬能的。

他也無法堪透所有人的想法。

如果奧古斯丁早就通過「系統法則」知道了自己想要奪取西芙娜靈魂本源的目的，故意設計引誘自己攻上神界呢？

如果拉爾布爾上次在自己手上吃了虧以後，在神界布下了什麼專門針對自己的陷阱呢？

為了相信別人，林曉選擇了懷疑所有人。

為了保護自己和所愛之人，林曉選擇了一條最為「崎嶇」而「坎坷」的萬全之路。

「總之，盧克斯，你需要在戰爭中出手，和那個假的西芙娜打成平手。」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林曉還是決定，採取最穩妥的方案，暫時不改變各方勢力的現狀。

「你要表現出足以和主神匹敵的力量，讓戰爭往僵持的局面發展。」

林曉一邊安排著盧克斯的任務，一邊思考著，應該如何揪出真假「系統法則」，這兩個自己最大的敵人。

「可是，大佬，我們為什麼要和他們打成平局呢？」

「地方的主帥都是我們的卧底，為何我們不直接裡應外合，滅掉他們呢？」

盧克斯提出的問題讓林曉非常無語。

假西芙娜身為新生神族下界神人的主帥，倘若戰事不利，必然會受到奧古斯丁的處罰。

搞不好一處罰，奧古斯丁就會發現這個「西芙娜」是假扮的。

毫無疑問，奧古斯丁會通過此事，抓到自己的最大軟肋。

一旦西芙娜的靈魂本源被敵人當做了籌碼，那自己就真的是投鼠忌器了。

「當然是因為假西……」

話說一半，林曉就閉嘴了。

原因無他，這位無所不能的滅界魔神害羞了。

「等等，如果讓這些人，尤其是那個女人知道我在擔心她……」

不露聲色的瞥了眼陷在柔軟的座椅中，百無聊賴的西芙娜，林曉連忙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原本還在發獃，一聽到我所說的話，竟然立刻就來了興緻。」

「好險，差點就讓她知道她對我而言無比重要了。」

對於感情一事非常彆扭的林曉，在還未完全搞明白自己對西芙娜的感情之前，絕對不希望西芙娜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

在這說起來有些繞口的邏輯指引下，林曉只能選擇保持沉默。

「哼！」

只見他故作鄙夷地瞥了盧克斯一眼，冷哼一聲，然後就閉上了嘴。

「大佬，你有話就直說啊？我承認我比你笨，你的意思我猜不到。」

此時的林曉簡直想把盧克斯直接給傳送到外太空去。

「這個傢伙該不會是在報復我沒有幫他篡改魔導國民記憶的事吧？」

很遺憾，林曉想多了。

盧克斯就只是單純的沒有眼力見罷了。

「大佬你說呀，你不說，我做起來也沒動力呀。」

就在林曉的忍耐力要被萬分討打的盧克斯消磨殆盡的時候，一直都在沉思的海琳娜終於發話了。

「盧克斯，你別太過分了。」

「紀律委員」兼「科代表」的海琳娜厲聲斥責了「差生」盧克斯的無理取鬧。

「我的老師不告訴你其中的理由，不過是想鍛煉你的思考能力罷了，你為何不懂得珍惜這樣難得的機會？」

「我早就說我了笨，猜不出大佬的意思了啊？」

「你……」

海麗娜先是看了林曉一眼，在取得他的同意后，方才繼續斥責起了自暴自棄的盧克斯。

「笨，不是你不思考的理由。」

「正因為你笨，所以才要加倍努力的鍛煉。」

「不然又如何配得上我主人的偉大，又如何擔當得起聖魔導師之位？」

盧克斯當然也知道，海琳娜說的沒錯。

但他也覺得在眾人面前被海琳娜這樣訓斥很沒有面子。

於是，他只能無賴道：「海琳娜大人，你聰明，你能說說大佬讓我這樣做的用意嗎？」

「我當然知道，我的老師之所以安排你同假西芙娜將戰爭引向僵持，至少有四個目的。」

「什麼？我居然有四個目的？」

林曉強行維持著平靜的表情。

自己只是因為擔心西芙娜暴露，所以才決定暫時穩定局勢的啊？

又是從哪來的四個目的？

內心無比震驚的林曉努力地用平穩的語氣說道：「海琳娜，就由你來向他們解釋解釋，為師的用意吧。」

「師傅，弟子愚鈍，無法企及您智慧的萬一。」

「但弟子也想努力向著師傅您所達到的高度攀登，因此，還請您不吝對弟子的教導，若弟子說得不對，您也不要動怒。」

看著海琳娜恭恭敬敬的模樣，林曉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負罪感。

看來，弟子太優秀了，也會讓師傅頭疼。

「你說吧，我不會生氣。」

在得到了林曉的允諾后，海琳娜也挺起胸膛，大聲說了起來。

「首先，我們的敵人藏在暗處。」

「聖火教，乃至整個神族背後的真正主導，毫無疑問，便是那位邪惡的『系統法則』。」

「我們故意與聖火教形成僵局，就有機會逼敵人現形。」

「我相信，我的老師已經準備了不下五種對策，來對付被引誘而出的『系統法則』了。」

「這便是老師的『以靜制動』之計。」

聽罷海琳娜一席話，林曉不由得大感欣慰。

雖然自己並沒有準備「五種對策」來針對「系統法則」，但現在開始準備，也不算太遲。

「其次，魔導國新立，我們雖有對新加入的魔導國民嚴加甄別，但也仍然無法排除其中混有聖火教，新生神族，乃至『系統法則』所派間諜的可能性。」

「一旦戰事陷入焦灼，敵人必定會讓這些暗藏的棋子行動起來。」

「這樣，我們就能一舉將國內潛藏的毒瘤清除乾淨。」

「這是老師的「引蛇出洞」之計。」

海琳娜的一席話，讓在場眾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移民入籍魔導國，都會經過卡米拉配置的魔葯的考驗。

但這種魔葯只能識別經歷了聖火教洗禮的教徒或是擁有神力的神人。

倘若是「系統法則」安插的間諜，魔葯便無法起到作用。

若是在國內藏有「系統法則」的間諜，對於身在明處的魔導國而言，無疑是極其危險的。

就連林曉也不得不承認，海琳娜的思慮非常周全。

「第三，我們也能藉機分化與聖火教之間懷有矛盾的人類諸國。」

「戰事若順利，一些牆頭草必然見風使舵。」

「戰事若不利，一些國家就算對聖火教不滿，也不敢貿然支持我們。」

「唯有戰事僵持，我們才能爭取到真正的盟友。」

海琳娜所言，讓盧克斯產生了疑惑。

「等等，我們都已經這麼牛逼了，還要盟友來做什麼？」

「唉。」

盧克斯的言論讓海琳娜不由得長嘆了口氣。

「我早就說過，我們的敵人在暗處。」

「我們每多一分籌碼，就越能將自己一方的真正實力隱藏一分。」

「如此一來，敵人就會比我們更早的暴露底牌，我們也能夠掌握先機。」

「保護核心力量，盡量讓外圍勢力與敵人接觸，這不是我從魔導國立國開始就反覆強調的嗎？」

「謹慎，謹慎，再謹慎。」

「唯有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老師，弟子說得對吧？」

看著海琳娜閃閃發光的雙眼，林曉還能說些什麼呢？

顯然，自己的這位弟子已經得到自己十分真傳了。

「那還有最後一點是什麼呢？」

最開始要有些不服氣的盧克斯，現在算是徹底服了。

他原本還有些嫉妒海琳娜。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為何海琳娜能夠成為團隊之中，林曉之下的第二人了。

「至於第四點嘛……」

海琳娜瞥了林曉一眼，突然就紅了臉。

這倒是把林曉給整不會了。

「你就算看出我是為了西芙娜，也沒必要臉紅啊？」

「等等，難道她臉紅是有別的原因？」

越想越摸不著頭腦的林曉連忙說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海琳娜，你就先別說了。」

「嗯……」

海琳娜嬌羞的模樣讓林曉有些發慌。

她到底想到了什麼？

林曉又有些後悔，自己沒讓海琳娜說出口了。

恐怕，海琳娜沒有說出口的這第四個目的，將會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困擾著自己終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