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絕望條約

「快！妞妞快跑！」

林一笑拉著女孩的手，跑的早已上氣不接下氣。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停下，因為在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鬼蜥，正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

「跑吧跑吧，活動后的肉質才更加美味吶。」

鬼蜥長舌伸出，滿眼貪婪之色，眼前的兩人，儼然已成了它砧板上的魚肉。

在林一笑拉著妞妞急速穿過眼前一道灌木叢后，身形也是猛地停了下來。

前方已無退路，有的只是萬丈懸崖和那深不見底的漆黑。

「嗤嗤，無路可逃了吧。」

說話間，一滴口水沿著鬼蜥的長舌落了下來。

林一笑將妞妞緊緊抱在懷中，儘管是黑夜，卻依舊能看到那張稚嫩的小臉已經慘白無血色。

到頭來，還是沒能逃出來。

「大將軍不允許在試煉場內隨意吃人，想不到挖個狗洞你們就往裡面鑽，像你這種自作聰明的小鬼還真是好久沒嘗到鮮味了。」

鬼蜥冰冷刺骨的話語讓二人忍不住打顫。

他們之所以如此順利的逃出來，原來都是鬼蜥故意所為，為的便是在這深山之中，可以不受約束，方便下手。

鬼蜥在二人身前停下了腳步，在其巨大的身軀面前，兩個孩子顯得無比渺小。

林一笑腳底發軟，只覺通體冰寒。

想逃跑，卻無路可逃。

那便反抗，但這一刻卻發現自己根本抬不起胳膊，彷彿被抽幹了所有力氣。

「先品嘗哪個呢。」

鬼蜥猩紅眼珠骨碌地轉動著，單手摩挲著尖下巴。

但也只片刻，便伸手向二人伸去。

「就你了。」

鬼蜥一把將妞妞扯出，懸在半空中。

「放…放開我！哥哥救我！」

妞妞手腳瘋狂的揮舞著，也許是人在面臨死亡的一絲求生欲，讓她突然有了力氣，拚命掙紮起來。

正是這一聲叫喊，讓林一笑身軀猛地一顫。

看著被舉在半空，即將送入鬼蜥血盆大口的妞妞，兩行淚水猛地從眼眶湧出。

如妞妞一般，林一笑彷彿也是一瞬恢復了氣力，衝上前踢打著鬼蜥。

被踹開，再翻身爬起，重複著那機械式的踢打。

「放開她！你快給我放開他！」

哭喊聲響徹寂靜的山林，林一笑像瘋了一般不停的踢打。

見踢打沒用，又直接抱著鬼蜥的大腿，一口咬了下去，猛然用力間，一顆牙齒都崩了出來。

儘管如此，鬼蜥粗糙堅實的皮膚也不是小孩子的牙齒能破壞的。

「太吵了。」

鬼蜥冰冷聲音落下，身後的尾巴如利劍一般，直接從林一笑胸前穿了過去。

血花乍現，濺在了那帶著霜露的葉片上。

林一笑張大著嘴巴，卻發現再難以發出任何聲音，瞳孔在此時也已經開始慢慢收縮。

「嗚嗚……哥哥！」

妞妞滿臉淚水，努力伸手，卻根本碰不到林一笑，只能無力地哭喊著。

這一切，在林一笑的眼中，逐漸變得模糊。

隨著鬼蜥尾巴緩慢抽出，林一笑身體再難站穩，向後倒去。

泥石突然松塌，林一笑倒在最邊緣，順著泥石直接滾落了下去。

鬼蜥一時也是沒反應過來，等伸手去抓時已然落了空，只能眼睜睜看著林一笑墜落消失。

「真是晦氣。」

鬼蜥一聲怒罵，到嘴的美食少了一半，早知如此就不戲耍他們了。

「哥哥！」

妞妞的哭腔響徹在這深不見底的懸崖下。

但也不過短短几聲。

在最後一聲痛苦的呼喊中，妞妞的聲音在懸崖上也是徹底消散了。

凄凄月光覆蓋了整座山頭，月光下那散亂的殷紅觸目驚心。

喧囂散盡，又是一片萬籟俱寂。

只有那沿途返回的鬼蜥，時而傳出幾聲懊悔的抱怨聲。

……

懸崖最底處，是一條布滿霧氣的河流。

本來清澈的河流，突然隱隱可見血紅色，而後是一道身影被水流帶走。

這漂流在河面上的，自然就是從上面掉落下來的林一笑。

水流之中，似乎還有一道身影。

不過這條身影只有巴掌大小，還極具透明，彷彿已經與河流融為了一體。

透明小人突然化作了一道流光鑽入了林一笑體內。

也就在這一瞬，林一笑胸口那碗大的傷疤瞬間癒合，甚至看不出一絲受傷的痕迹。

林一笑手指動了動，但並沒有醒來，就這般順著河流被帶向了深山之中。

……

多爾頓帝國，一座金色大殿內，兩邊石燈青火搖曳，而正中間是一個金色寶座。

寶座之上，一名中年男子單手撐著腦袋，彷彿在閉眼小憩。

下面若干長者整齊站立，眼神遊走，互相看了一眼，但出奇的都沒有說話。

一時間，大殿內鴉雀無聲，安靜的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一名身穿鎧甲的男子徑直走了進來，只是從那緊皺的眉頭便可以猜測到結果必然是不盡人意的。

男子走到正中間，抬頭看向寶座上的男子，微微抱拳，沉聲道：

「王上，那鬼蜥將軍這次要求我們進貢十萬成年男子，十萬女子，以及十萬孩子。」

此話一出，大廳內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都是臉色鐵青。

「這群惡鬼，越來越過分了！這次一開口就是三十萬人，比去年足足多了二十萬人！如此下去，整個帝國都快成空城了！」

「是啊！這次居然要十萬孩子，誰不知道說是培養，其實大多成了他們的口中之食！」

「那鬼蜥越發得寸進尺，如今我等必須聯合反抗，拚死一搏！」

「對！說的沒錯！我們得反抗！跟他們鬥爭到底！向鄰國請求支援！最壞莫過於一死！」

……

王座上，中年男子此時也是睜開了雙目，淡淡地掃了下面一眼。

頓時，大殿內又恢復了安靜，所有人都是看向王座之人，等待著他的回應。

「反抗？拚死一搏？」

中年男子那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了下來。

「當初我們沒有反抗過嗎。可結果呢？城內血流成河近乎滅國。」

「難道你們覺得我不想反抗嗎，這是我的帝國，我比誰都想，但那鬼蜥將軍九重融魂境的實力誰能與其抗衡？你們能嗎。」

「向鄰國求援，五年了，有過回應嗎？」

中年男子聲音不大，卻充滿著威嚴氣息，每一句話都如那滾落山壁的巨石，撞擊著眾人的心靈。

王座上的男子名為邱坤，正是多爾頓帝國的國主。

但他心知，此時不過是王國前的傀儡罷了。

聞言，下面眾人都是低下了頭，不再說一句話。

鬼蜥將軍的實力他們是都知道的，九重融魂境的實力，無人能與之抗衡。

當初抵禦鬼蜥大軍，本來雙方勢均力敵，正是這個鬼蜥將軍出場力壓群雄，致使局面最終成為一面倒。

修鍊一道從最初的武者入門，其上感受元神達到入元境，徹底融出元神後方為元神境。

而元神入魂便是更上面的融魂境，融魂之後即為入玄，穩固入玄踏入玄道，這是質的飛變，舉手投足間便可毀滅一帝國。

而那鬼蜥大將軍便是九重融魂境，已經能望見那巔峰之門了。

多爾頓帝國內，實力最強的也不過就是國主邱坤和大將軍吳恆，但兩人也都不過只是四重融魂境的實力。

二人當初也和那鬼蜥大將軍交過手，但沒撐幾回合便是落敗。

鬼蜥並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與邱坤簽訂了每年的進貢人類條約。

而鬼蜥大將軍也甚是狡猾，為了達到永久性統治，更是把整個帝國內所有學府都摧毀了，所以大多孩子都只是普通孩子，沒有絲毫修鍊基礎。

更是有的孩子出生便是在試煉場的小黑屋內。

「傳令下去，開始挑人，本王累了，退下吧。」

最後丟下一句話，邱坤手撐著頭，暗嘆了口氣，再次閉上了眼。

「哎！」

同樣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奈，所有人都是垂首搖頭，眼神中隱隱含著一絲絕望。

反抗過了，也求援過了，可是五年過去了，石沉大海，毫無迴音。

待得眾人退去，空蕩蕩的大廳內，青火晃動，映出邱坤那滿是疲憊的面容。

「怎麼能如此打壓自家士氣呢，都沒了反抗的念頭那可就沒意思了。」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傳來，緊接著，后室陰暗處一道龐大的身影漫步走了出來。

是鬼蜥，卻又比普通的鬼蜥大上許多，身上黑色妖氣繚繞，雙目陰冷，長舌舔了舔嘴角，在邱坤面前停了下來，一股時有時無的淡淡壓迫感從其身體里傳了出來。

而它，正是那鬼蜥大將軍，九重融魂境的強者。

邱坤眼神冰冷，彷彿早就知道鬼蜥大將軍在此。

與其短短對峙一瞬，雙眼深處隱隱閃過一絲忌憚，畢竟當初在他手裡也是吃過不小的虧。

「提的要求都答應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吧，以後少出現在我面前。」

邱坤起身，冷冷丟下一句，一甩袖袍，直接轉身離開，與鬼蜥多待一秒，都讓他無比噁心。

「桀桀，那可真是令人掃興呢。」

鬼蜥將軍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牙齒，只是那沒有感情的雙眸就猶如在看食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