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妖魔化的江戶末年

離鞘的雪亮刀刃劃開夜色，破開空氣，凝力斬落，將院落假山的一角削平掉！

一塊直徑超過半米有餘的石頭，切口平整如鏡，跌落在草地中。

伊心長吐口氣，握持打刀的右手很穩，似乎早已適應了揮砍反震的衝勁。

比之還強十倍百倍的震刀反彈，又不是沒感受過。

這是屬於伊心的一刀。

沒有通過御神劍道館復刻還原，通過自己的體魄，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技巧與感悟斬落的一刀。

這是他的技！他掌握的道！

而這，也充分代表著，他的劍技已經達到了有著凡人之劍巔峰的九秘之一上。

「這是一秘……伊心君，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是真的初次練劍嗎？」

雪一臉懷疑人生的走出院落。

「以前，算有隨便練過吧。」伊心回道。

「……」

一星與一秘齊進，這可不是隨便練練那麼簡單！

雪再次懷疑起了自己的資質，她幼年時受教的館主是不是說錯了，自己並非所謂的劍術天才？

伊心對此並不覺得誇張，有著劍道館的加持，還有影子分身的增益，現在一星與一秘都是水到渠成。

「對了，剛才一時心血來潮，用了小雪你的佩刀練習。」伊心帶著歉意撓了撓頭，剛才自己好像也變成了劍痴，做出了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沒事，你用……什麼！」

雪就像受驚的兔子渾身炸毛，她也是才反應過來，或許過於相信伊心的緣故，以至於佩刀讓他用了都沒注意。

可是，那把佩刀是萬萬不能被其他人碰的！

雪速度極快，沖至伊心的跟前，伸手抓向了他握持佩刀的右手。

很快，她又怔住了，可見那把佩刀刀刃雪亮光滑，和別的武士刀沒什麼區別，更沒有任何異常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雪無法理解，喃喃自語。

「怎麼了？」

伊心也好奇看著手中的佩刀，刀身漆黑如墨，微弧刀刃在夜中寒光閃爍，入手有足夠的分量而又寒冷如冰。

雖然手感他還是更喜歡自家道場的木柄刀，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毫無疑問是一把極好的刀。

「你應該知道。自古至今，天下的刀分為四個品類。」

雪深吸口氣：「第一階層是十二工神刀，據傳存在自我的意識，只不過都是傳說，是否真正存在都難以驗證。真正流傳於民間的，是三十二工上名刀，與六十二工下名刀。除了這些名刀，在這之下的都只能歸納為第四品階的凡刀。」

這我還真不知道……伊心心裡吐槽一句。

伊心內心一動：「說回來，上午登門挑戰的沖田總司提起過，自己的佩刀就是三十二工上名刀之第二，叫什麼爆一菊……」

「是菊一文字則宗。」雪認真道：「三十二工上名刀，都自帶有特殊的能力。菊一文字則宗據聞自帶一種劍之領域，非四星心劍士不能駕馭。」

「那把的確是好刀。」就算伊心看不出來，上午也能感受到那把刀的鋒芒與威能。

「而你手中的這把，在三十二工上名刀排行第四，名『村雨』，是眾所周知的妖刀。」

「不早說！」伊心險些把手中的佩刀甩飛出去。

村雨？妖刀？這一聽就很邪性啊喂！

雪眼神複雜，望著手持村雨的伊心：「村雨被稱為妖刀，是因為離鞘必見血，特別喜愛吞噬生靈的血肉。一旦離鞘，刀刃便會變為赤紅色，只有斬殺吞噬到足夠的生靈才會恢復。」

「在刀刃赤紅期間，村雨會大幅度增強一擊斬殺的能力，並腐蝕斬傷生靈的精神。但倘若長時間赤刀，村雨也會反過來腐蝕使用者的意志，直到持刀者殺死生靈或自殺才會結束。」

「離鞘必見血，要麼殺人要麼殺己，真是名副其實的妖刀……」

伊心暗暗心驚，有種拿到燙手香芋的感覺。

他苦笑一聲：「那現在我拔出來了，怎麼辦，要拿這刀出去砍人了？」

雪沉默了，然後搖了搖腦袋，紮成單馬尾的烏黑髮絲飄逸甩動。

「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你的確拔出了村雨，也沒有斬殺過活物獻祭吸血，可刀刃並沒有變赤色。」

雪說著同時，拿起了自己佩刀的專用劍鞘，朝伊心示意。

伊心明白了她的意思，握著村雨，刀尖向下，輕慢插入雪窄小而適配的劍鞘中。

嗡的一聲，劍刃與劍鞘嚴絲合縫，村雨自始至今都沒有任何反應。

雪鬆了口氣，這是從未出現過的狀況，就像是妖刀村雨被壓制了，沒有露出邪性。

伊心也如釋重負，忍不住嘀咕一句：「使用這把村雨作為佩刀，這也太危險……」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卻也知道，生活在當下的江戶末年，作為赤刀齋的少女一定身不由己。

雪明眸十分的平靜：「我知道，這很極端，但我不得不借用這把妖刀的力量。」

「雪，可以和我說，你為什麼成為赤刀齋嗎？又為什麼和新選組為敵。」伊心的目光很真摯，他也的確想要知道，在這江戶時代末年發生的一些往事。

這明明是絕不能告知他人的。可是，雪面對青年那乾淨無邪的眼神，還是有違一貫作風地點了點頭：「可以，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全都告訴你。」

一個小時后，直到深夜時分，雪才將一段極長的故事說完。

坐在後屋玄關前的走廊上，伊心聽完久久不能平靜，內心掀起了陣陣驚濤駭浪。

在這個一百多年前的江戶末年，同樣存在妖魔咒怨！

並且，不同於現代，妖魔咒怨只隱藏在世界的背後。

在當下的江戶末年，妖魔甚至入侵了京都執掌者的上層，成為一些官方要員，有著真正驅使軍人與統治平民的權力！

「這不就等同於，妖魔在統治……不對，在圈養著人類？！」伊心頭皮發麻。

「沒錯。」雪篤定頷首：「現在，我們可以肯定的，幕府大將軍，就是入侵京都的妖魔頭領！」

幕府，可是現在力壓天皇統治著京都的官方組織。

而大將軍，是幕府的最高統治者，地位最高！

幕府大將軍是非人的妖魔頭領？這說出去誰信啊！

可伊心相信，他相信雪不會說謊。

並且他還親眼看到了，幕府招攬的新選組，其中的一個武士，軀體早已被妖魔入駐！

還有，上午試圖闖入道場的那個山田副隊，身上的氣息也很不對勁。

伊心越想越心驚：「難道新選組武士，都已經被妖魔同化了？」

雪搖頭道：「這倒沒有。新選組中，大部分成員還是人類，沖田總司也是，可惜他們都被妖魔蠱惑了。尊皇派中有人猜測，幕府內存在擅長操縱人心能力的高階妖魔。」

關於妖魔存在特殊能力這點，伊心還是能夠預料到的。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存在高度智慧的妖魔，在江戶末年期間同化幕府，成為了真正統治人類的非人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