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一紙調令
一大清早,林鱗游就在院子里教越容練劍法了。
「容兒,你這套越女劍法,雖然縹緲靈動,但是缺少真正的殺招,遇上真正的高手,只怕很快就會敗下陣來的。」林鱗游煞有介事地對越容說,「我今天,就教你幾招真正的劍法,足以彌補個中不足,讓你的越女劍剛柔並濟,日後行走江湖,也好防身自保啊!」
說著,取了兩柄劍來。
小妹林瓏見了,鬧著也要學。
林鱗游道:「我這套劍法,親兄妹是不能練的!」
林瓏:「為啥?還有什麼劍法是兄妹不能練的?我也想行走江湖……」
「因為我這套劍法,喚作『眉來眼去』。」林鱗游道,「兄妹之間,眉來眼去,成何體統?」
林瓏叉腰:「哼!一聽你這劍法,就不怎麼厲害!」
越容一聽,猶豫道:「林大哥,要不我還是不練了吧?」
「別聽小妹瞎說,這劍法只是名字不好聽,威力還是蠻大的。你先跟著我練練看嘛!」林鱗游道,心中說:足可與歹徒興奮拳相媲美呢!
不由分說,拉起越容練起來……
猶猶豫豫地跟著林鱗游練了綿軟無力的幾招之後,越容一臉凝重的疑惑,林鱗游則是一臉壞笑,越容看著他的壞笑,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放下了劍。
「練得好好的怎麼不練了?」林鱗游笑問。
「你……為什麼你……」越容抬手指指自己的眼睛。
「哎,眉來眼去劍法,顧名思義,就是要眉來眼去的嘛!」林鱗游道,「你得跟我互動起來,跟我一樣,眉來眼去,這樣,壞蛋見了,就會放鬆戒備,我們正可趁虛而入。」
林瓏坐在廊下,磕著瓜子兒,笑道:「哥哥,你眉來眼去的,我看你才像個壞蛋呢!容姐姐,可別被我哥趁虛而入了呀!」
「小丫頭片子!」林鱗游朝林瓏瞪瞪眼,「你哥我是好蛋!」
林瓏吐出兩片瓜子片,朝林鱗游吐舌。
越容更糾結了,臉一紅:「我……我還是不練了吧!」
「這個不合適,要不然,我同你練情意綿綿刀啊?」林鱗游道。
「我來同你練!」張賁從院外走了進來,不知道一大早幹什麼去了,手上也沒提著包子啥的早餐。
「我靠!大哥,你就更不合適了!」林鱗游叫著跳開一步。
張賁不由分說,接過越容手中的劍:「容兒,你先看我跟二弟練一回,就可以決定要不要練了!」說著一挽劍花,沖林鱗游喝道:「來吧!」
是你逼我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林鱗游提起一劍,朝張賁劈去,張賁仗劍迎上,一時間劍花繚亂,金鐵相交之聲清脆不絕……
林瓏看了,對越容道:「容姐姐,這情意綿綿刀,看起來果然比眉來眼去劍厲害多了呢!卻不知為何要喚作情意綿綿刀?」
林鱗游本想出幾個狠招讓張賁知難而退,想不到張賁出的招比他還狠,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麼槍葯了!
幾招過後,兩人的劍抵在一處,互相較起勁來。
林鱗游低聲道:「大哥!我教容兒劍法,你湊什麼熱鬧啊?」
張賁道:「我還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有賊心沒賊膽!就會偷偷摸摸地吃人豆腐!」
「你懂個卵!」林鱗游沉聲道,「我這招在醫學上叫作心理療法,我是想讓越容開心開心,本來多活潑的一小姑娘,現在變得有些陰鬱了都!」
「我看你自己玩得倒開心!」
林鱗游揮出一劍,「托」得跳出圈外,道:「大哥,你再這樣,我可使出乾柴烈火掌了啊!」
張賁冷冷笑道:「哼!乾柴烈火掌,只怕你把持不住!」
林鱗游:「靠!那晚在山上,咱倆一起練乾柴烈火掌,要不是我極力掙扎,恐怕已經鑄成大錯了!」
張賁:「你要搞清楚,那晚極力掙扎的可是我!」
越容林瓏面面相覷:這倆人在說什麼啊?
張賁放下了劍,對林鱗游喝道:「你跟我進來,有話跟你講!」
「大哥放下了劍,別姬已走遠。」林鱗遊說。
張賁怒道:「我要是項羽,高低給你兩霸王槍!」
「兩槍怎麼夠?要給,就給二十槍!」林鱗游道,「不是給我,給那寫詞的!」
「別貧,跟我進房,真有話!」
看張賁這一臉的嚴肅認真,林鱗游倒有些不安了,對廊下的越容林瓏兩人遞個無辜的眼神,乖乖跟張賁進了他的房間。
「大哥,你月經失調啊!一大早發什麼飆?」
「給你看個東西!」張賁從懷中掏出一封書,放在了桌上,「自己看吧!」
「什麼寶貝?」林鱗遊走過去,拿起冊子,看了兩眼,臉色就難看起來了。
上面寫的是,上面把他調往了中后千戶所,雖然官職不變還是百戶,但是直屬上官成了王謙。
這招倒是高明,上官成了王謙,林鱗游就不能隨心所欲地去斷李春的財路了。
在大哥張賁手下,張賁就算不罩著,也不會阻著。現在成了王謙手下,別說罩著了,指定百般阻著百般刁難。
這下有小鞋子穿了。
「李春要這麼玩是吧?」林鱗游恨恨道,「老子陪你……」
「打住!」張賁道,「可別意氣用事了,你玩,玩得過人家嗎?二弟,論心機,你在李春面前,還是個弟弟。」
「大哥,你就這麼任他把我調過去了?」林鱗游不忿道。
「我能怎麼辦?」張賁無奈道,「紀綱親手把這摺子交我手上的,我還敢違抗他?李春是紀綱罩著的,這你我早都知道。紀綱雖然不能直接下令開你的缺,但是,在錦衣衛動動手指頭,要搞咱倆,那還不是輕輕鬆鬆?」
「那我得在王謙手下待多久?」
「母雞。」
「跟著王謙,我還不如跟三弟去馴象所!」林鱗游嘆了口氣。
「現在知道後悔了?」
「我後悔什麼?他們抓了容兒和我妹妹!我只後悔沒能殺了李春!」
「我不是說這事,這事,我不也拿著槍跟你幹了?他們敢動我們的女人,這事當然不能忍!」張賁道,「但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跟他玩手段,要干,就要一擊即中,直擊要害!」
「怎麼個一擊即中法?」
「搞定紀綱,李春這個嘍啰還在話下嗎?」張賁道,「你搞錯了目標,只會浪費你我大家的精力,精力浪費了不打緊,要是錯過機會,可就前功盡棄了。」
見林鱗游沉默不語,張賁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大哥知道你忍不了,我也忍不了。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相信大哥,也不會讓你等十年那麼久。」
林鱗游終於開口道:「到了中后千戶所,王謙搞我,我也忍?」
「你雖然在錦衣衛不久,但職場也是個老油條了,職場的生存法則,你比我了解。」
「我懂,我就是忍不了那些職場上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總管……哦不,主監,呸!是總監和主管還有組長這些芝麻小官,有了一點點小職權,為難同樣是打工人的打工人,我才拍桌子打椅子不幹的!」
「在錦衣衛,可不能這麼任性衝動,離了錦衣衛,你就更干不過王謙他們了。」
「哼!王謙,給面子叫他一聲千戶,不給面子,我讓他入土!」林鱗游道。
張賁心裡一緊,知道這二弟的脾氣性格是改不了的,該衝動,還是會衝動。
但願,他悠著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