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弼馬溫

196弼馬溫

「你要知道,雖然紀綱沒有開缺你的權利,但是可以隨意調你,就像調三弟去馴象所一樣,任你我怎麼努力,都調不回來。」

「紀綱雖然不能直接開你的缺,但是只要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兩句,你猜結果會怎麼樣?是你跟皇上熟,還是紀綱跟皇上熟?要是你跟皇上熟,那你就是大金吾了而不是他紀綱,所以人,得知道低調,懂得人情世故。須知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不怕官,就怕管哪!」

「紀綱說,咱仨結黨營私,你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咱現在,還鬥不過他的!凡事忍著點吧二弟!」

當晚躺在床上,張賁的話一直在林鱗游腦海里迴響。

他叫他忍,但他怎能忍得了?

穿越前在職場為了生活為了幾千文窩囊廢我忍也就罷了,這都穿越了,你還叫我忍?這不丟萬千穿越者的臉么?老子孑然一身,沒什麼在怕的!

老子不忍!

但是,這樣似乎是太過自私了,連累張賁倒是無所謂的,張賁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就算死了,也全當沒有來過。若是連累了小妹她們……

看來,自己還是有在乎的,有在怕的……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林鱗游老老實實地去中后千戶所王謙面前畫卯去了。

王謙見了林鱗游,倒是一臉和善的微笑:「林百戶,咱們中后所添了你這一員大將,真是可喜可賀啊!錦衣衛上下,可都是對你讚譽有加!」

「千戶在上,過獎了!下官愧不敢當!」林鱗游拱手行禮道。

雙方都假情假意寒暄了兩句,王謙就起身,指著西面道:「那邊,就是你們百戶廳所在了,我帶你去值房……倒也沒多少事,跟在你們中中所一樣,順便,也帶你見一見你的總旗他們。」

第一天倒相安無事,翻翻文書卷宗,一天很快就混過去了。

「怎麼樣二弟,今兒一天,可還順利?」晚上回到小院,張賁問道。

林鱗游:「日子還長著呢!這才第一天,能看出個什麼來?」

「王謙沒刁難你就好。」張賁似乎鬆了一口氣。

林鱗游道:「這還叫沒刁難?讓我天天按時畫卯!次奧,這傢伙倒令我有了久違的上班的感覺!」

「咱本來就是需要上值畫卯的嘛!」張賁說。

「你見過哪個領導天天畫卯?」林鱗游道,「拿這個考驗幹部?哪個幹部經得起這樣嚴苛的考驗?」

張賁點點頭:「倒也是,天天畫卯的見得不多,天天畫餅的倒有,還挺多。」

……

第二日,王謙給林鱗游安排了個活兒。

王謙笑道:「林百戶,你在中前中中都待過,只怕對咱們中后不太熟,南起內城小教場,北至外城觀音山,東起姚坊門,西至閱江樓,都是咱中后的地頭,包括了紫金山和后湖,你呢,這幾日熟悉熟悉,順便,了解一下沿街各商鋪米面油豆的價格情況——這馬上就要月末了嘛!這對於聖上了解農歲豐歉情況,是十分重要的。」

靠!少拿皇上來說事,讓我去查米面糧食的價格,擺明是故意貶低我。林鱗游心裡不是很高興,這種事,本來讓校尉去做就行了。

王謙並沒有看出他的不高興,或者看出來了,假裝沒看出,繼續道:「不過也不用著急,這幾日你在中后所的了解的情況見識,以及糧食的價格,綜合一下,月末交於我就行。」

林鱗游恭敬答應:「下官,今日就去辦!」

王謙點點頭:「也好,索性也沒其他大事兒。」

剛轉過身跨出王謙的值房,王謙又在身後叫道:「哦對了林百戶,下值之後,記得來我這畫卯,咱中后所,法紀嚴厲,可能你剛來,還不太習慣,呵呵!」

林鱗游本來還打算去街上溜達一圈就回家睡大覺的呢!沒想到王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來了這麼一手。

看起來,王謙倒是法紀嚴明,但是,了解他為人的都知道,他不過是嚴於律人罷了。

「是!」林鱗游縱然不爽,還是轉過身恭敬拱手,「習慣,沒什麼不習慣的,在中中所也是如此。」

「去吧!」王謙揮手。

因為在中后所還沒有熟悉的手下,林鱗游便一人挎了刀在街上閑逛,倒也盡職,在個個鋪子前詢問了一番米面糧油價格,在無常簿上詳細記下。然後就跑教坊司聽曲去了……

數日後,王謙再次把林鱗游喊到跟前:「林百戶,這幾日下來,進展如何啊?」

「回千戶,都在這上面記下了。」林鱗游雙手呈上無常簿。

王謙略翻一翻,看幾眼,就「嘖」一聲,每「嘖」一聲,林鱗游心裡就一緊,不是怕王謙,而是不舒服,他的這一聲「嘖」,好像是對自己百般嫌棄與嘲弄的意思。

王謙「嘖」了幾聲后,便將無常簿丟還給他:「記得倒詳,只是事有巨細,你這樣寫,難不成還要讓聖上自己去算賬?何況,字跡如此潦草醜陋,甚至還有錯字!這是對聖上大不敬也!」

「下官一介武夫,字能寫成這樣,算不錯了。」林鱗游一愣,辯解道,「若是要呈給皇上,下官下去再寫個題本便是。何況千戶上回說,不是月末才要?」

「你的意思,給我看就可以潦草不敬了?」王謙嚴厲道。

「下官並非此意。」林鱗游忍著氣。

王謙忽又緩和了語氣,道:「林百戶,你在錦衣衛的時日也不短了,事該怎麼做,還需人教?今兒個是我同你談話,就只是談話。若是大金吾或者皇上找你談,恐怕你在錦衣衛,就難有立身之地了!按道理,我該罰你的俸,不過我也知道,你還有令妹需要照顧,長安居,大不易,這俸,這回我就不罰你了。你能坐到百戶這個位置,日後當更加勉勵才是!咱們中后所,可不像其他衛所,本官向來是法紀嚴明的!你也知道,最近南司可盯得緊,為了衛所著想,本官也不想因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粥。當然,不是說你。」

聽到這似乎有些熟悉的說辭,林鱗游心裡一下子豁然開朗了:靠!這我熟啊!這不就是職場pua么?想不到,古人就懂這一套了。

先是打壓否定你,讓你感覺自己一無是處,接著認同他,認同他灌輸給你的價值觀,從而被迫服從他的權威,接受他的羞辱……

但是,對不起,這招對我林鱗游沒有用。

王謙語重心長:「李千戶,好歹曾經也是你的該管上官,張賁是千戶,李春也是千戶,不管他倆有什麼恩怨,你這個做百戶的,也不應該摻和。張賁是你大哥,李春就不是你大哥了嗎?外邊沒影的事兒,不要信,指不定是誰想要離間我們錦衣衛的兄弟關係呢?莫要被人利用了去!這樣吧,我呢,給你換個輕鬆的活兒……」

「我覺得現在這活就挺合適的。」林鱗游道,「還有比這更輕鬆的?當然,我不是說喜歡輕鬆的活兒。」

王謙又笑:「還有。」

「什麼活兒?」

然後,林鱗游就被王謙給調到揚子江以北距離官道二三里的牧馬草場去了……

這牧馬草場,早在洪武二十四年太祖就下旨令錦衣衛置辦了,用以提供京城馬軍所需草料,只是到了如今,都是軍籍民戶在此屯田牧馬,雖然說仍直屬錦衣衛掌管,但沒有說讓一個百戶官親自去草場放馬的……

你這是拿我當弼馬溫呢?

林鱗游:「王謙,我*你大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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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魚過肩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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