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邁內幕一絲胡！八！萬！
臉上的巴掌印其實還沒有好利索，但這並不影響我認真的學習功課。
聽說我要寫寒假作業，石頭善解人意的去給我取來了作業，我滿懷希望的打開其中一頁——果然，一頁沒寫。
「我的天，我該怎麼給你補課呢？要不你先做，不會做了再找我。」楊紅果捶打著腦袋，無奈的看著我。
說實話，我的學習成績其實不差，只是當年的我，是一個大好的「煤二代」，以後的以後，想都不想會繼承我家的礦，所以在這樣的思想下，我的學習成績就好比過山車一樣，時上時下，讓人捉摸不定。
本想著當了煤老闆，就不用學習了，沒想到，不但要上學，還有了個人盯著。
「快寫，你看著幹啥？不會做？」在我一旁看《故事會》的紅果時不時抬頭看我一眼，結果發現我老看著她，就以為我遇到了難題。
「你想先寫英語？也行，都是選擇，也簡單。」紅果雖然對我不咋地，但是真進入了補習老師的角色，還真有模有樣的。
「第一個不會？」我看都沒有課本，用筆點了點第一頁的第一題。
「這是一個對話選擇，你先翻譯一下，都是簡單的單詞，難到有不會的？」紅果皺著眉頭問我，「你不會一句英語都不會吧？」
英語？當然會說，我剛想拿一句「愛老虎油」占點便宜，卻突然院外響起了一陣山崩似的拍門聲。
「噓！小聲點！」楊大樹從裡屋出來，先示意我別說話，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院子里聽了聽——
「姓楊的，你躲的過初一，哦不，初二，躲不過十五，你等著，不還錢，我們天天來。」院子外，一個壯漢的聲音惡狠狠的傳來。
得，要債的！這場面，我賊熟悉。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院子外漸漸沒有了聲音，楊大樹這才嘆著氣回了屋。
「大叔，不好意思，讓你難做了。」我頗有自知之明的說。
「其實和你沒啥關係，我統共就欠了那幫子司機不到一百萬元，按理說，都是知道我家底的，不至於這樣上趕的逼債啊。」楊大叔抽著煙，犯著愁。
「爸，一定是水一渠他弟弟在背後推波助瀾，他弟弟不是也開了一個運輸公司嗎？早就想占咱家的生意。」紅果一個女娃娃，這會卻說著不像是小孩子才能說出來的話。
「有道理，家裡暫時不能住了，一會就走，咱回鄉下先躲躲，等開了春就沒事了。」楊大叔說完就準備回屋收拾行李。
「啊？回村？我不回！」楊紅果嘟囔著嘴巴說，「村裡沒廁所，我不回！」
「都啥時候了，你還為了點屎尿的事在這裡墨跡。」楊大叔說，「麻溜著收拾，我給司機打電話，這就走，大過年的，別再弄出事來。」
眼看著人家一家子要回鄉下躲躲，我這個不速之客，大概也要打道回府了。看著不情不願的紅果，我突然有了個注意。
「叔，要不你去我家住住吧，我家在城那頭，他們打死也想不到。」我誠意滿滿的說。
「你家？不合適吧，而且都在一個縣裡，人多眼雜。」楊大叔看著我，猶豫了起來。
楊紅果一聽我的建議，先給我了一對「白眼球」。
「來吧叔，我家在河川還有一套房子。」我故意看著紅果說，「一百五十多平，四個房間，二十四小時熱水，帶衛生間的主卧給紅果住。」
果然，我的話剛一說完，楊紅果明顯瞪大了眼睛，看來這丫頭動心了。
「還是不了，不給你家添亂了。」楊大叔思考再三，還是決定不去。
「別啊大叔，對了，你不是和我爹熟悉嗎，我想聽你說說我爹，還有，年後礦上開工，我也想讓你教教我怎麼經營。」我看了一眼紅果說，「再不濟，紅果還能給我補習下功課。」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楊大叔竟然一下不知道怎麼推辭。
「好吧，那就先去你家住住，過幾天看情況再說。」楊大叔估計也是暫時沒有好辦法，終於點了頭。
收拾好了行李，石頭先出去打探，發現沒啥情況后，我們悄悄出了門。
「哎呀，這是誰幹的！」上車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車前窗上有一個指頭粗細的洞，看起來不像是石頭砸的，似乎是炮炸的。
楊大叔警惕的先打開了車門，果然，車裡一股子火藥味。
「不是炮竹，是獵槍。」楊大叔從車內撿到了一顆彈頭，彈頭還發著熱。
難道是剛才來追債的人的乾的？我疑惑的看著楊大叔。
「先上車，去縣城邊上的修理廠，修好了車趕緊去河川。」楊大叔似乎很忌憚這個彈頭，催命似的讓我們上了車。
縣城裡數得上名字的兩大富豪，逃難似的去了河川。路上，楊大叔對我說，來他家鬧事的人，他基本上都清楚底細，為了一兩萬塊錢，不至於動獵槍。而這輛車明顯不是他楊家的，所以不排除，是針對我的。
「總之，這個年關困難，你小子小心點。」楊大叔說，「你爹這些年在范縣呼風喚雨，也得罪了一些人，這些人明面上看似和你親熱，但實際上，惦記著你家的礦呢。」
我用力點了點頭，感覺楊大叔說得沒錯，比如之前的水一渠，我以為和我家親厚，可沒想到卻打著我家的主意。
進了家，已經到了晚上七點，石頭見有人陪我，嚷嚷著要去網吧打遊戲，老楊在家裡翻翻看看，說是沒吃的東西，吩咐我和紅果去超市買食材。
超市裡，我推著一輛小車，楊紅果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
「菜買了一堆，肉也買了不少，罐頭，飲料和酒水，該買的都買了，你還缺啥？」我好心轉過身子問她。
「你先結了賬回，我隨後就回。」楊紅果看起來很不自然，似乎不想和我單獨在一起。
「缺啥就一塊買了唄，我一塊算錢。」我又努力刷了一次存在感。
「走啊！我讓你先走。」楊紅果發怒了，小臉紅噗噗的，甚是可愛。
「哦，我知道了，你是要買女性用品啊，早說啊！」我看到超市裡擺放的衛生巾，突然恍然大悟。
「滾！」楊紅果真的生氣了。
哼，沒有一點做客人的覺悟，我滑著小車，先去結了賬。
當晚，又是楊大叔下的廚，我陪著這父女倆，頗有一家三口的感覺。
飯桌上，楊大叔再一次提起那顆彈頭的事，告訴我說，他其實已經申請下了今年的銀行貸款，足足三百萬，只是錢要到三月份才能下來。這個消息不是秘密，一般人都能打聽到。鬧事的司機們，其實就是來發泄發泄，頂多有不懷好意的人指示指示，但還是那句話——不至於動槍！
也許是今天的經歷過於傳奇，老楊說了幾句，看我和紅果都不說話，也就不吭氣了。
吃完了飯，懂事的紅果洗刷碗筷，我則安排房間。按照之前說好的，把家裡帶衛生間的主卧讓給了紅果，剩下的三間，客卧給了楊大叔，我還是睡自己那間。石頭的話，最後一間是書房，隨便讓他打個地鋪算了。
晚上九點，習慣早睡的楊大叔去休息了，我則拉住了準備回房間的楊紅果。
「幹嘛？」楊紅果沒好氣的說。
我沒說話，只是指了指手中的寒假作業。
「這會你倒是有心思學習了？」楊紅果沒有堅持回去，許是感覺住在我家不好意思。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作業放在桌子上，然後披了一件衣服，示意她和我去陽台。
楊紅果遲疑了一下，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
我果斷的拿了兩瓶啤酒，悄悄塞給了她一瓶。
早在練歌房就發現這丫頭酒量不錯，
果然，這丫頭做賊一樣的看了看她爹睡覺的房間，然後也披了衣服，隨我上了陽台。
陽台上有兩個單獨的鞦韆椅，我拿了一個抱枕放在了其中一個椅子上，示意楊紅果坐上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另一個上面。
沒有碰杯，沒有說乾杯，我和楊紅果一人抱著一個大綠瓶子，沖著遠處的煙火和天上的星星，肆無忌憚的喝著酒。
「嘿，給我一支煙。」楊紅果突然沖我伸出了手。
「啥？你也抽煙？」我有些傻眼，看了看手上的煙，想不到學習好的乖乖女，喝酒就不說了，竟然還抽煙。
「我為啥不能抽？為啥只能看著你抽煙？」楊紅果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好吧，好娃娃…….」我狠抽一口，腦子裡想著勸人的話。
「閉嘴，你給不給？」楊紅果囂張的舉起了手，難道還想打我？
煙遞過去了，她熟練的接過手，親親咬住煙嘴，然後把頭伸了過來——廢話，我當然知道不是要我親她——我麻溜的給點著。
煙火點燃的那一瞬，我竟然看到了她在流淚。
「嘿，我知道你討厭我，是我家害的你家現在這樣。」對待流淚的女孩，我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我是討厭你，但是和你家欠我家錢這事沒關係。」楊紅果吸了吸鼻子，毫無感情的說。
「我就奇怪了，你為啥討厭我。」我看著她，不解的問。
「因為你是個笨蛋，我不喜歡笨蛋。」楊紅果說完，咕嘟就是一大口。
「哎，我其實也不笨，真的。」我也學著咕嘟了一大口，但差點被噎著。
「哈哈哈哈！」也許是我被噎的場面有點搞笑，楊紅果突然放聲大笑。
「你別笑啊，對了，你不是問我英語嗎？我當然會了，你聽著啊！」我看著笑靨如花的楊紅果，將留到嘴邊的「愛老虎油」深深咽在了肚子里。
「邁內幕一絲胡！八！萬！」
空中星光璀璨，遠處火樹銀花，我賣著力氣大聲喊著。
「邁內幕一絲楊！櫻！桃！」
這時，那丫頭也跟著我一起發起瘋。
我微笑的搖了搖頭，女人喝酒還是不行，自己名字都念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