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皇招生

「小白龍，小黑鳳，你們兩個聽清楚了，老夫將你們從天道封印裡面帶出來不是沒有代價的。」

一處昏暗的虛空之中，一名騎著猛虎的老者和一名抱劍閉目的秀美女子站在一處孤零零漂浮在這無人深空的牢籠之前。而牢籠之中則有一頭巨大的純白神龍和一隻黑羽鳳凰正可憐巴巴地看著門檻外的老者。

「老先生，我跟黑鳳也就是平時打打架，誰成想那小東西不講武德，偷襲，趁我倆剛剛打完架休息的時候給關了起來。」

「那我不管，反正你們要出來，就得答應我的要求。」

「那老先生請講。」

老者輕咳一聲，從虎背上緩緩爬下，神情嚴肅地說道：「將你們強制救出后，你們的修為必定會大打折扣，遠不如從前，甚至永遠無法增長，唯一能突破現狀的就是推倒重修，放棄一切先天優勢。」

「這和老先生你說的要求有什麼關係呢？」

「我將你們救出后，你們可以拜我為師，在我身邊進行武道修行，但這並不意味著隨我學習的過程中就是在重新修鍊了。要想重新修鍊，必須給我滾到別的世界去收徒，把我教給你們的知識好好傳承給下一代弟子。什麼時候收夠九個弟子了，才能夠重新修鍊，我會在你們身上注入相應的詛咒。」

白龍和黑鳳彼此對視一眼后，紛紛點頭答應道：「沒問題，師父！」

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後繼續說道：「這只是針對解救你們的基礎要求，下一步就是要你們在修為增長過程中，多去結識他人，並以你們的知識或能力福澤萬萬人，明白了嗎？如果做不到，在未來我找到你們的時候，會親自將你們重新扔到封印裡面。」

「明白了，師父！」

老者向著身後的抱劍女子眼神示意，後者隨即手持長劍，一劍斬下，將囚困白龍黑鳳的牢籠斬成了兩半，二者隨即脫困而出。

「我已屏蔽這片空間的一切法則干涉，你們接下來且化成人形，隨我一同奔走星宇，見識山河。對了，得給你們起個名字，母鳳凰就叫『墨子素』吧。至於小白龍你，以後就叫……」

「『白君』吧。」

……

「常言道，人之初，性本……不對！」

「老師，你又忘了這堂課是講觀法而不是仁德了。」

「哎對，法生是因需法，人要用這各種功法修行，用這武技進行攻擊和防禦，法而為用，這說道用，就要談實踐，實踐將物質世界分化為人類社會和自然界，啊，這自然界……」

一座草堂之中，陸陸續續傳來嘈雜聲，有不少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孩童蹦蹦跳跳地跑出來，偶有一兩人交談著：「今天白老師的課好難懂啊，他說的我一句都聽不懂。」「白老師這幾天經常說胡話，咱們只能忍幾天，反正這課也不用咱爹爹娘娘花銀子。」

待孩童們的歡笑聲遠去后，周圍漸漸平靜，原本坐落在那的草堂也變得虛幻起來。最終只能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那道身影有著失去光澤的白髮，鬍子拉碴，眼神渾濁，嘴裡一直神神叨叨的。

「這人一沒休息好，各種毛病都出來了，唉，腦子裡總是亂想呢。」

漸漸地，這道身影緩緩立起身來向遠方走去，不再像之前彎腰駝背的樣子

……

「這白小子還沒回來？」

「院長你就別瞎著急了，他每個月都要失蹤那麼幾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瑤，院長也是關心白先生，話說阿瑤今晚有時間嗎，來我宅子里喝酒啊！」

金碧輝煌的大廳內，中央呈菱形四個方位各有一張木椅，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一名拄著拐杖，身薄如紙的老者顫顫巍巍，雙眼卻炯炯有神。一名舉手投足間魅惑無比的妖嬈女子美眸半閉，朱唇微啟，身著緊身皮衣，著裝十分暴露，看這女子紫發及臀、膚如白雪、笑靨如花、眸含秋水、傾城風韻，正如珠簾流響閨房處，不見君王問早朝，明艷不可方物。一名皮膚黝黑，長相狂野，不修邊幅的男子與身旁的女子毫不搭調，扣扣鼻子，偶爾還向一旁吐吐口水。

三人各坐一方，好似三個不同的世界，但這三人也會因各自之間的職責像這般聚在一起。

這是位於東大陸，此方世界最為頂尖的四大學院之一東皇庭院的東大陸分院會議室內的一番場景。老者名為蕭長風，這座分院的院長，女子名為蘭瑤，男子是王洋，兩人都是這座分院的導師，但卻是這學院內最為強大的三名導師之二。

三人寥寥幾句話之後，蕭長風院長便閉上了雙眼不再開口，而王洋則是一直纏著蘭瑤，想讓她到他宅子里一醉方休，視線遊盪於蘭瑤那暴露於外渾圓修長的美腿和呼之欲出的挺翹雙峰之間，而蘭瑤似乎對此並沒有表現出反感。

三人在大廳里呆了一個多時辰后，蕭長風漸漸張開了雙眼。此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三人的視線之中。穿著一身白布衣，而他的一頭白髮與挺拔的身姿、年輕的容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面容清秀、仙眉若柳、星辰藏眸，有著細如美瓷的肌膚，臉上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這樣的人，放眼一國之中，大抵也稱得上一名絕美的男子。

「白君，回來了？」

「是的，不好意思，讓蕭院長操心了。」

向蕭長風問候過後，白君便走到那張無主的木椅上坐下。正對著蕭長風，左手邊是王洋，右手邊是蘭瑤。白君看向王洋，後者也投來帶有挑釁的目光。而後又看向右手邊的蘭瑤，美人則秋波連連。

蕭長風輕咳一聲，視線掃過三人後緩緩說道：「既然都到齊了，就說說今年招生的事吧，我先說老規矩，成年不收，小於十四歲不收，道心破綻過大者不收，道心污濁過半者不收，來歷不明不收，其他的靠你們動態考察。」

「喂喂，院長，每年你都這樣說，那男學生都去找阿瑤，女學生都去找白先生，那我每年還收個鎚子收，最起碼導師之間也得立下規矩吧。」

「得了吧王洋，你看人家白君哪次不是底下學生寥寥無幾，男學生們太狂熱我也沒辦法啊，人家長得美那也是天生的事啊。」

蘭瑤指尖纏發，看都不看王洋一眼，視線一直停留在白君身上。王洋被這麼一說也只是乾笑兩聲不再說話，四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都愣著幹嘛，沒事了就散夥，我這老骨頭不是這樣跟你們年輕的磨的。」說罷，蕭長風便消失在原地。蘭瑤也起身向白君拋出一個飛吻，纖腰微擺，扭著蜜桃臀走出大廳。王洋指了指白君，狠狠瞪了幾眼，快跑兩步跟向遠去的倩影。待三人徹底離開，白君翹著二郎腿，合起雙手，眼神漸漸陰沉，不知過了多久，燈光散去，那到白色的身影也消失於黑暗中。

……

位於東大陸中心的是東陽帝國，在東大陸處於霸主地位，有八大王國環繞在東陽帝國的周圍，都是東陽帝國的附屬國。東皇庭院只在東陽帝國的國都東陽城設有分院，八大王國每年都向東陽帝國繳納大量貢品，而相對的東陽帝國每年也都會直接分配給各大王國數十到上百不等的東皇庭院入學名額。各大王國未能獲取直接分配的名額者，可以選擇加入東陽帝國的權貴家族之中，由各個權貴引薦也可以進入東皇庭院，但身份上則會跟權貴家族所綁定，大抵會終身受制於人。

今日的東陽城熱鬧非凡，這也是因為今天是東皇庭院為期四天的一年一度的招生第一天，來自東大陸各處甚至其他大陸的少年少女都聚集在了東陽城正中心的東皇廣場，每年的招生都在這裡舉行。

有一對一身粗布衣，滿臉塵土的少年少女自無人的小巷中跑出，推搡著人群，在一聲聲叫罵聲中向著東陽城的中心跑去。

有一對身著華服，妝容精緻的少年少女安逸地坐在奢華的馬車當中，一眾侍衛在道路前方驅趕著人群，為馬車中尊貴的人物保駕護航，而馬車行去的方向正是那人山人海的東皇廣場。

各種各樣的少年少女還有很多，他們今天齊聚東皇廣場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成功進入東皇庭院的東大陸分院。

在東皇廣場附近的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內竟然聚集了上百人，但卻一點嘈雜聲都沒有，細心感知能夠發現，幾乎在場的每一位都是氣息沉穩卻無比雄厚的強者。為什麼是幾乎，是因為確實有著一個例外。

「咳咳，時間差不多了，該去迎接學生們了。」一道蒼老的聲音穿透了整個宅院，在聲音消散后，這上百名強者井然有序的緩緩走出庭院。

而在此時的東皇廣場上，人們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紛紛將目光投向廣場的正東方。

只見此時有人御劍而來，自風中瀟洒；有人御靈獸自天來，好似仙人若渡；有人健步如飛，面帶微笑，卻又不怒自威……

待一行人全部落位，自人群中走出一名拄著杖的老者，雙目生光，洪亮的聲音充斥在廣場的每一處。「我是東皇庭院分院的院長蕭長風，在場的小娃們，每人都可以選擇自己想要追隨的導師，第一次沒有被選上的也不要離開，最後還有招生意願的導師會繼續在你們當中進行最後一次選擇，此後所有未被選上的人只能說一句很遺憾，希望明年還能見到更好的你們。被選上的人也不要鬆懈，後面還有更多嚴酷的考核等待著你們，最後我宣布今年的東皇庭院東大陸招生正式開始！」

話音一落，所有的導師瞬間呈一字長蛇陣排開，而少年少女也在仔細觀察著各位導師們，也有許多人可能事先對導師們有所了解，立馬趕到自己心目中的最佳導師面前排起隊來。

待少年少女們基本上都選好了導師后，場上有兩處顯得格外的突兀。一處是一名可以稱得上是美男子卻是一頭白髮的導師面前，一名排隊的人都沒有，定睛一看，原來是這名導師面前立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不要選我，敢選有你好果子吃！」

而另一處是廣場正中央僅剩一名儘管年齡不大，身材卻已經凹凸有致，十分貌美的貴族少女，少女身著禮服，有著一頭柔順的藍色及腰長發，膚如凝脂、視如寒光、眉若纖月。但她似乎也沒有要去選擇導師的打算。

那名白髮導師正是白君，白君身旁的導師疑惑地問道：「白先生，你為什麼都不讓學生選你呢，你這樣豈不是把在場的天才全部拱手讓出了？」

白君對此只是淡然一笑。「我不教天才，我只教奇才。」

身前排滿長隊的王洋看到廣場上十分顯眼的美貌少女，眼前一亮呼喊道：「那邊的大小姐，快到我這邊來排隊啊，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十年難遇的天才，我一定可以讓你成為東大陸數一數二的強者，選我你絕對不會後悔！」

周圍的其他導師也是無奈一笑，畢竟這位王洋導師實力確實是導師中數一數二的，奇葩程度也是數一數二。

少女卻對王洋的呼喊充耳不聞，閉著雙眼，靜靜的站在廣場中央。王洋也只能摸摸鼻子，知道自己自討沒趣。

一個時辰過後，那些道心破綻過大的人，道心污濁過半的惡人，還有年齡不達標的人都被趕離了現場，而那些只是資質不佳未被選上的少年少女則重新匯聚在了廣場中央。這樣一看來時有上萬名有志少年，到此時卻只有一千多人被選上，趕走了兩千多人，此時也還剩下了近萬人聚集在廣場上，可以說是十分殘酷的現實。那麼多人為了這上萬的名額頭皮血流，或是將自己的一生獻給其他人才換來的名額，卻在這十者進一的殘酷現實下變得迷茫起來。

蕭長風看導師們都初步選好了自己的預備學員人選，又看了看還站在廣場上的眾多少年少女，輕嘆一聲說道：「那麼就請還需要預備學員的導師們在廣場上的這些少年少女之中再進行一輪選擇吧。」

然而卻沒有一名導師願意將目光投向剩下的孩子身上，當然也是，好點的苗子都被選中了，而又要在這近萬名被刷下來的少年少女中再選出一名苗子可謂是大海撈針，是幾乎不可能的事，至今為止也沒聽說有第二輪被選中的學員有所成就的先例，導師們自然不想再花大精力去做近乎無意義的事。

廣場上的孩子們神情低落，陸陸續續有人自知無望離開了廣場。一名布衣少年抱著眼眶中的淚水快要流出的少女。

少年有著一頭棕色短髮，身材略矮小但又毫不佝僂，灰頭土面、面露稚氣，但又眼神堅毅似有神光。一旁的少女有著一頭粉色及肩發，稍顯瘦小但曼妙身材已略微凸顯，生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令人憐愛，嬌嫩的肌膚似是吹彈可破，好好打扮一番定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小美人。

見少女緊抱著少年，咬著嘴唇，不想接受如此現狀。

「亮哥哥，我不要回到那戶人家，他們肯定會把燕燕賣到別出去。」

「燕燕別怕，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但亮哥哥，參加招生的名額就是條件啊，我們已經簽過契約了。」

之前無視王洋招攬的貴族少女身旁也站著一名似乎不該落選，與人群格格不入的貴族少年，這少年身穿華服，有著一頭黑色長發，體格硬朗、眉似利劍、眼如鷹瞳、面色狂傲、有稜有角、俊美異常。

「柳青志，六歲登山，八歲喚火，十歲斬虎的人物也能夠落選嗎？」

「上官大小姐，我可是為了看住你才選擇的東皇庭院，而不是為了被東皇庭院選上來到此處的，你都不進去，我進去幹嘛？話說，這東皇庭院也太沒眼光了吧，就把咱倆扔在這？這不暴殄天物嘛！」

「閉嘴吧你，等著就是了。」

兩個時辰過後，太陽已經下山，廣場上只剩下十數名少年少女，但在他們眼中也只能看的出麻木。

又兩個時辰過後，已是深夜，圍觀的群眾早已散去，廣場上剩下的還有一對布衣少年少女相擁在一起以及一對貴族少年少女毫無其餘動作的直直的站立在那。導師們也都早早帶著著自己選中的預備學員們一一離去，還要將後續的考核過程講給他們，只剩下白君依然立著一個「不要選我！」的木牌子，同樣等待的還有蘭瑤跟王洋，兩人早已向自己的預備學員交代完畢，讓他們離去，而此時只是蘭瑤在等著白君，而王洋則是纏著蘭瑤呆在這裡。

三個時辰過後，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街上漸漸有了行人，而有人看到廣場上還有四名少年少女和三位導師，頓時充滿了話題感，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多時廣場四周又圍滿了圍觀的群眾，而那白髮導師面前的木牌不知何時已悄然散去，一步踏出，兩步踏出，那男子正向著廣場中央走去，原本屹立不動的貴族少女，嘴角也漸漸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