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故事

白君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魔王，手中緊攥著那柄在經歷過激烈戰鬥後有些許損傷的長劍點雪，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魔王的每一個動作。

「貫天槍！」

魔王手中的黑槍連帶著巨大的魔槍幻影，在其猛然擲出之後，以碾碎萬物，貫穿天地之勢向著白君激射而出。但白君也並沒有因此而慌了神，甚至面對魔王的全力一擊，還表現出遊刃有餘的模樣。

面對著魔王那充滿壓迫力的攻擊，白君雙眼之中逐漸泛起了一抹燦金之色，恢復到了與仇萬山進行戰鬥時的狀態。

「是你，果然是你！」

魔王看到白君的瞳色變化之後，頓時表現得異常激動。

而透過雙眼，此時的白君感到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在這一刻開始變得緩慢了許多，時間的流逝似乎愈發遲緩起來。

「看到了。」

此時於白君的眼中，他看到了一根銀白色的絲線從那柄黑槍之中延伸出來，蜿蜿蜒蜒一直延伸到了長劍點雪的劍尖之上。這根存在於虛幻之中的銀白色絲線，他將會引導著白君的攻擊線路，並找到目標的致命破綻所在。

「一斬。」

一道如同破曉一般耀眼的劍光綻放於天地之間，就連高懸而上的烈日，也不禁在這光輝之下自行慚穢。

「就是這把劍，實在是美麗。」

身為白君對手的魔王，在見到這一道劍光之時，眼神之中卻充滿了驚喜與崇拜之色。

而在空中正朝向白君飛來的黑槍，也在這道劍光斬出之後，瞬間解體，連同著包裹其槍體的幻影，消散在了蒼穹之下。

贏了。

整個對決的過程，在準備階段還是彷彿將會產生毀天滅地的結果一般，但到了真正雙方出招與接招之時，一切都顯得那麼樸素平淡。威勢浩蕩的貫天一擊，卻被白君僅僅斬出了一劍便輕鬆化解。這般景象，就彷彿是一名劍童，在學會了一式劍招之後，便迫不及待地找到老師傅切磋一般，毫不意外地會被後者隨手破之。

那不是單純的力量碾壓，而是技藝上的絕對差距，是白君對於魔王所施展的「貫天槍」十分十分了解。

原因無他，這「貫天槍」可是白君親自傳給柳青志，配合吞龍訣使用的一式伴生武技。但為什麼，這與白君素未謀面的魔王，竟然也能夠使出這一招？

「為什麼？」

白君直接向魔王發出了疑問，而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但後者已經明白白君的困惑究竟是什麼。

魔王搖了搖頭，神情上是落寞與期許交雜的。

「白君，在我正式認輸之前，你能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講故事？

雖然魔王在此時開啟話癆模式，但白君並不介意此事，因為他覺得，在魔王的講述內容之中，一定存在著關於魔族的一些不為人知之事，比如他們是如何來到熠界的，又是為何要征服熠界的。

既然是講故事，那麼大概率時間不會太短，因此白君便從空戒之中取出兩張蒲團置於虛空之上，手裡又攥著一把瓜子花生，默默地坐在其中一張蒲團上，等待著魔王娓娓道來。

魔王見到白君這輕鬆寫意的態度，也是滿臉黑線，感到頗為無語。

「你還是這般，行為讓人難以捉摸。」

順著白君的意思，魔王也坐在了另一張蒲團之上，兩人便在浩浩天地之間，面對面地進行著一場交心之旅。

「故事的開始，其實並不是發生在多少多少年以前，而是發生在距離現在大約一百萬年以後。」

這一上來便是開幕雷擊，白君本來想著所謂的故事開始，應該是遠古時期的魔族發家史，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跟如此遙遠的未來扯上關係。

「一，一百萬年以後？」

「沒錯，一百萬年以後。」

回答了白君一開始就發出的疑問之後，魔王繼續進行著自己的講述。

「當時有一個規模巨大的宗派，其門人弟子雖然不是非常的多，但受其照顧的入世弟子可謂是遍布諸天萬界，尤其是各個世界之中的至強者，其中大多有七成都是有著那個宗派入世弟子身份的。受該宗派的力量所影響，整個諸天萬界之中的秩序，都比曾經好了不知道多少。但就在某一天，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這個巨無霸宗派中的宗主，他提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整合整個諸天萬界。」

整合整個諸天萬界？

對此概念，白君感到十分陌生與困惑。因為諸天萬界本來就是一個整體，只是其中包含各種各樣的小世界罷了，如此體系，又何來整合一說呢？

魔王接下來的描述，則是進行了一定的解釋。

「所謂的整合諸天萬界，話語雖短，但工程是史無前例的浩大，甚至遠超於當初玉宮的組建。而其核心就在於，均衡二字。按照那位宗主所言，那便是『元』。讓原本世界之間參差不齊，強弱不一，資源不等的現狀徹底破除，令低武世界與高武世界所均衡，讓整個諸天萬界之中，不存在能量體系不對等的世界。除了空間坐標不同之外，每一個世界之中，幾乎沒有任何本質差別，這便是所謂的整合諸天萬界。」

嘖嘖，如此行徑還真是讓人難以評價。一來是白君覺得這般想法無疑是異想天開，其實現難度已經高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了。而且最為關鍵的是，意義何在？不是這項浩大工程的意義，而是魔王口中的那位宗主想要去執行這項工程的意義何在？理應要有一個利益驅動才對，白君可不相信世上真有絕對的聖人存在。

於是乎，白君便把自己心中的困惑從口中說出，魔王也及時給予了回應。

「意義么？那位宗主好像確實說過有關這項舉措的意義，一來是對低武世界的人修鍊並融入到諸天萬界之中有利；二來是更大程度上避免了高武世界對於低武世界的無理侵犯；三來是更好地統一修鍊體系，使原本無法交織的各種靈感於同一片土地上生根發芽，更好地促進體系的進步。前三種都是對於諸天萬界的貢獻，而最後的理由便是，那位宗主似乎所修之道，與諸天萬界有極深的聯繫，如若這項舉措成功執行，甚至有概率，使那位宗主的修為進一步突破，從而打破諸天萬界的桎梏，突破到僅存於傳說之中，無人所至之境，從而徹底超脫天道。」

白君摸了摸下巴，心想著：這想法確實大膽，而且似乎與我的理念之中有不少重合之處。

「但想法是美好的、偉大的，現實的操作難度又是令人絕望的。那位宗主親自執行這項宏偉的工程，甚至與天道、玉宮實現了三方合作。但就在一切都順利進展之時，意外發生了。諸天萬界存在著不少的未探索之地，其中包含無邊虛空、黑洞、黑暗世界以及摺疊時空，因此沒有人能夠掌握整個諸天萬界的體量大小，甚至粗略估計都無法實現。但那位宗主卻在沒有任何理論支撐的情況下，執意繼續進行諸天萬界的整合，最終由於承載不住天地之力，被大道所反噬，陷入了永久沉睡之中。」

白君大概聽明白了。原來是魔王口中的那位宗主，對於自己的修為極其自信，從而去執行了某件風險極高，成功率近乎於無的事件。從這項信息大致可以判斷出，那位宗主的修為，恐怕已經達到了諸天萬界的巔峰，與天帝平齊，甚至有可能隱隱之中超出天帝幾分。這等人物，確實有資本保持絕對的自信。

「不過，你說的這些，又和魔族有什麼關係呢？」

從剛剛開始，魔王似乎便一直在講述著某一個人的偉大事迹，但對魔族這個群體卻隻字未提。

魔王大笑兩聲，從白君的手裡搶過一把花生倒入口中。

「你別著急啊，接下來故事的內容，就即將進入魔族的起源了。」

「這位宗主的影響力，在諸天萬界，可謂是不差於天帝，甚至比天帝更勝幾分。這樣的人物出了事，那可是驚天動地的。於是乎，整個諸天萬界亂成了一鍋粥，所有與那個巨無霸宗派有所聯繫的人們，都開始動身，從各個角落中嘗試搜集到能夠拯救那位宗主的方法。而就在經過了整整五千年後，終於有了希望的火苗。據說是某位修為同樣深不可測的女子找上門來，她與那位宗主之間有著極深的交情，而她則是提供了一項情報，那就是在一處遙遠之地存在著一個低武世界，而這個世界似乎是那位宗主的本命世界，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等等，這劇情怎麼好像越來越耳熟了？

「而按照那位女子所說，以宗主的完整修為，其實已經可以做到真正的整合諸天萬界了。但關鍵就在於，那位宗主的修為其實自始至終都並不完整，他缺少了一條道，而那條道，便埋藏於他的本命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