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是程咬金？

沈平安一行三人走了沒有多遠就看到了前方有很多火光，等再靠近一些，便能看清楚是一座軍營，不時還有舉著火把的騎兵進進出出。

寂靜的深夜裡，馬蹄聲、人的喧鬧、風吹旗子發出的嘩嘩脆響聲都能傳出很遠。

沈平安借著火光看到了鷹擊中郎將的將旗，那是他親叔叔沈永興的將旗。當看到這面將旗的一刻，沈平安心中的擔憂和忐忑都消失了。

「我是沈平安，快來人接我。」沈平安大喊一聲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幾天的傷痛和疲憊讓他一步也不想多走了。

這一聲大喊傳出了很遠，軍營方向的喧鬧聲和馬蹄聲瞬間消失。片刻后整座軍營如同一個被捅了的馬蜂窩，轟隆隆的馬蹄聲順著官道席捲而來。

「反應好迅速，快而不亂，行進間已經完成了攻擊隊形，好精銳的騎兵！」程知節閉著眼聽了片刻后感嘆道。

高順則是踮著腳觀望著迎面而來的這隊騎兵。

「斥候已經散開了，除了馬蹄聲沒有任何雜音，夜間緊急出擊能達到這種水平，便是當年溫侯麾下最精銳的并州狼騎也不過如此。」

片刻后奔涌而來的騎兵便把沈平安三人圍在了中間，騎兵隊伍中一個絡腮鬍子將軍哈哈大笑著策馬向沈平安三人走來。

「臭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聽著叔叔沈永興叫他的小名，沈平安一臉便秘的表情。沈平安這一世的爺爺給孫子取小名相當有惡趣味，他大哥沈平虜小名叫傻蛋，他三弟沈平寇小名叫孬蛋。

至於正咧著嘴喊沈平安臭蛋的沈永興，他的倆兒子也被老爺子取了很扯的小名，老大沈平波是早產兒小名叫生瓜，老二沈平瀾的小名是憨瓜。

沈平安這一輩兄弟五個最是無法忍受別人叫他們的小名，雲州世家勛貴子弟中絕大多數人都因為這事被兄弟五個暴揍過。雖然這些人從來沒膽子當面叫過，但只因見面時那會心一笑就被揍得哭爹喊娘的可不在少數。

沈平安作為一個穿越者，對這個小名更是深惡痛絕。只是面對這世上僅有的幾個可以肆無忌憚稱呼他小名的人之一，沈平安也是徒呼奈何。

回頭惡狠狠瞪了程咬金和高順一眼，看著這兩個傢伙嘴巴都裂到耳根了，沈平安就按捺不住要打人的衝動，雖然他很確定打不過身後這兩個傢伙。

「哼！憨瓜他爹，你差點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沈平安踉蹌的爬起身，一頭撞進了剛剛下馬的沈永興懷裡。這個舉動可能是這具身體的本能，沈平安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這種動作，至於稱呼也是完全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這口氣和他那個嬸娘一樣幽怨。

「雲州瀘郡程家子弟程志傑見過鷹擊中郎將。」

「雲州桐城郡高家子弟高崇見過鷹擊中郎將。」

程知節和高順兩人按照各自身體記憶中的身份向沈永興行禮。

沈永興查看了一下沈平安的身體，確認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后輕出一口氣。把沈平安扔到一邊對程知節和高順笑呵呵地說：「二位賢侄免禮，你們把沈平安護送回來，我沈家必有報答。」

「非是我二人護送沈公子，而是沈公子救我二人性命。」

「我們雲州諸家子弟乘船渡河，哪想船隻傾覆，我二人得沈公子搭救才得以倖免。還請沈叔父安排人手去銀水河搜救一番，看看可還有倖存之人。」

沈平安看著沈永興和程高二人見禮交涉，突然想到可以用系統看看自家叔叔的能力，於是看著沈永興的背影在腦海中下令「探查」。

姓名：沈永興

年齡：35歲

智力：69

武力：92

政治：63

統御：88

特殊技能一，堅守：統御軍隊處於防守狀態時，智力+5，統御+5。

特殊技能二，衝鋒：統御騎兵部隊衝鋒時智力-10，武力+8，統御+8。

「好傢夥！自家二叔是猛將啊！只是特殊技能衝鋒里那個智力-10是什麼意思？一衝鋒就發瘋了？」沈平安看著腦海里出現的探查結果，心裡默默吐槽。

查看完自家二叔的能力，沈平安繼續探查周圍這群騎兵的能力。連續探查了二十多個騎兵后，沈平安得出了這群騎兵的平均水平，也大概明白了自己算是個什麼水平。

探查過的這些騎兵智力都在45到55之間，武力在58到60，政治統統不到30，統御在32到58之間。參考這些騎兵的能力，那他沈平安也不過是一個有些小聰明的普通人。這讓自詡文明世界來客的沈平安很是憂傷。

剛剛探查到的人里有一個十分有意思的傢伙，看裝束應該是二叔的副將。

姓名：賀橫

年齡：42歲

智力：69

武力：78

政治：76

統御：66

特殊技能一，活地圖（北疆）：對漢帝國北疆和漠南草原地形、氣候、水文瞭若指掌。

特殊技能二，將軍不能再沖了！（專屬）：跟隨沈永興率領騎兵衝鋒時智力+15，統御-30。

這個傢伙絕對是沈永興的最佳搭檔，他可以很好地彌補沈永興的缺陷。

正當沈平安用一種感興趣的眼神看著這位賀橫時，這位副將在馬上抱拳躬身對沈平安行禮：「表少爺。」

？？？

沈平安被這一聲表少爺喊的滿頭問號，完全沒搞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老賀從十歲就跟著你外公往返北疆與草原，後來又跟著你舅舅奔波了十多年。六年前才被你爹硬塞給我做護軍校尉。他算是正兒八經的周家人，你喊聲舅舅都不算吃虧。」

大鬍子沈永興看到沈平安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便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

「表少爺莫要聽將軍的玩笑，叫我老賀就行。」賀橫撮著牙花子解釋了一句。

「老賀，你帶右衛的人去河邊看看吧，我帶這三個小子回營換換衣服喝點熱湯。順便安排個人去銀山把老周也喊回來，這幾天他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實在討厭。」

隨著沈永興一聲令下，騎兵隊伍一分為二。賀橫帶人去銀水河邊搜救落水的勛貴子弟，沈永興則帶著沈平安三人回臨時軍營去了。

當沈平安來到軍營前時，卻看到營門上掛著一個人，大冷天的被脫光了上身，吊在了營門上，身上滿是鞭痕。這人正是沈平安之前的護衛首領王小山，現在卻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再仔細看，營牆上掛了一大排被脫光了上衣的士兵，每人身上都有兩道鞭痕。這些都是沈平安的護衛們，看到沈平安全都哭嚎了起來。

「啊~~哈哈~~少爺回來了，咱不用死了！哎~嗨嗨~」

「少爺救命啊~~」

「老天有眼啊~」

「……」

沈平安看著這一幕，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沒出事，這些人也就不會被處死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晚再晾一晚，明天一人打十軍棍也就放過了。至於這個王小山，明日處斬。」沈永興冷漠的聲音輕飄飄的在沈平安耳邊飄過。

沈平安心中一驚大聲說：「叔父，這些人凍一夜再挨十軍棍便是不死也要殘廢了！他們罪不至此啊！」

「罪不至此？依照軍律在戰陣中失陷主將，親衛統統處死。你是代替你父親巡視秋收的，把你置於險地就等於把大漢安遠侯置於險地，把大漢鷹揚將軍至於險地。認真算起來是要抄滅三族的，現在已經罪減五等了。」

沈永興把馬鞭在沈平安眼前晃了晃繼續說；「臭小子，你雖然還沒有正式的軍職，但身上卻有散騎郎的軍銜，身在軍營你不能叫我叔父，要叫中郎將或者將軍。下不為例，再有一次罰你兩鞭子。」

沈平安感覺一種壓抑的氣息隨著沈永興的話一閃而逝，這讓他呆愣了一下。可看著自己那些護衛的慘樣，他還是想為他們求一求情。當沈平安再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了個踉蹌。

沈平安回頭看到程知節一臉嚴肅地沖著他搖了搖頭。他只好把要說的話暫時壓回了肚子里。只是進入軍營前回頭看著王小山用出了探查能力。

姓名：王小山

年齡：29歲

此人已瀕死，能力探查無效。

看到瀕死的這個狀態后，再想到那些掛在牆上的護衛中缺少的幾個基層軍官，沈平安明白這一次的事情恐怕真的牽扯到讓人為難的人物了。

進入軍營后，很快有人給沈平安三人準備好了食物、熱水和換洗的衣物，安排他們沐浴更衣。沐浴的大帳篷里沒有別人，沈平安小聲問：「程大哥你拉我是何意。」

「慈不掌兵，這是你叔叔告訴你的第一個道理。軍中只能有主將一個聲音，這是你叔叔告訴你的第二個道理。」

程知節把脖子以下的身體沒入浴桶中，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後繼續說。

「想救你的這些護衛，得換個法子。甭管是誰襲擊了你，安遠侯都會找出一個敵人來消滅掉。這既是立威，更是鞏固他對領地的統治。真正來救你的人應該是你舅舅，聽你叔叔的意思他正在銀山那邊漫山遍野的找你，而你叔叔是帶兵來殺人的。」

沈平安聽完程知節的話略微想了一下嘆息道：「是啊，二叔是來殺人立威的，那是萬萬容不得我給那些護衛求情了。可是那些護衛除了王小山和少數幾個人，其他人都是冤枉的啊，還是得想個法子救他們一救。請程大哥教我。」

「使功不如使過，讓這些人將功贖罪。別管這一次你家要殺誰，你自請先鋒，並且求你叔叔讓這些護衛給你當先鋒死士。只要這一仗打完沒死的，就算是功過相抵了。」

「可我從沒帶過兵，也不會打仗啊！」沈平安有些慌亂的看向程知節。

「嘿嘿，你是當我程咬金是紙老虎啊，還是覺著旁邊這位高大個兒是紙糊的？」程知節左肘撐在浴桶邊上，單手撐著下巴笑嘻嘻的問沈平安。

沈平安雙眼瞪得老大，看著眼前那張笑嘻嘻的圓臉高呼：「你是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