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先鋒營
「你是那個靠三板斧橫行天下的混世魔王?」沈平安眼珠發亮。
「光知道程咬金,沒聽過程知節?只聽過傳說故事,沒讀過史書?」程咬金臉上帶著可惡的笑容看著沈平安。
「哈,大唐畢竟距離我的時代太遙遠了一些,沒研究過,沒研究過。」
沈平安一臉訕訕的躲開了程咬金的目光。
「我本名就是程咬金,改名不過是無奈之舉,陣前倒戈之人求一個身家性命罷了。這一世我會改回程咬金的。再說我老程也是將門之後,就會三板斧豈不是讓人笑話。」程咬金收起笑容正色說道。
「公子若是想救那些護衛就快一些沐浴更衣,去向中郎將謀一個先鋒之位吧。大爭之世將至,儘快組建自己的班底才是正途。」
高順在旁邊岔開話題,催促沈平安抓緊時間。
「大爭之世?何來大爭之世!如今看來大漢帝國就算不是盛世也能算是太平世道啊?」沈平安立刻抓住了高順話語中的重點。
「你先去找你叔叔要先鋒吧,我和高順琢磨一下怎麼跟你談英魂碑的事。英魂碑放出來一大堆牛鬼蛇神,雖說時勢造英雄,可遍地是英雄的話,那什麼世道都會變成亂世的。」程咬金不客氣地推著沈平安出浴桶。
「怎麼還要老程我教你怎麼跟你叔叔說話不成?」看著沈平安一副想留下來繼續聽的樣子,程咬金板著臉把沈平安推去換衣服了。
沈平安見這兩人暫時不想跟他聊英魂碑的事情,只能壓下心中的好奇先去見沈永興。只是剛剛程咬金那句話也讓他對英魂碑復甦華夏英魂這件事有了一個清醒些的認識。
換了一身騎兵輕甲的沈平安溜達到中軍大帳探頭往裡看。
「賊頭賊腦的刺探軍帳,這也得挨鞭子。」
沈永興瞥了一眼帳外大聲呵斥。
沈平安笑嘻嘻地走進軍帳舔著臉說:「將軍怎麼還不休息啊。」
「等你舅舅,有什麼需要說的先在心裡琢磨琢磨。你舅舅來了再一起說,省的還得說兩遍。」沈永興看著手裡的文書頭也不抬。
沈平安單膝跪下大喊:「將軍,卑職請求做此戰先鋒,請將軍把那些受罰護衛安排給卑職做先鋒死士吧。」
「嗨~,誰告訴你小子要開戰啊?」
沈永興把文書扔在案桌上抬眼盯著沈平安的眼睛。
「我畢竟是安遠侯的兒子,又是代替父親巡視秋收。在自家領地上被人襲殺,若是不把那伙賊人趕盡殺絕,咱沈家人還活不活了。」
沈平安改跪為坐直面沈永興的目光。
「你知道是誰襲擊你?」
「小侄不知,但叔父一定知道。」
沈平安看著沈永興眼中瞬間爆發出的神采突然明白了什麼叫目光如炬。
「來人,立刻處斬王小山。把營門外那些笨蛋放下來,全營刑場集合。」
隨著沈永興一聲大喝,一位親兵跑進營帳行禮后就去傳達命令了。
沈永興邊帶頭盔邊問沈平安:「是誰給你出的主意?程家那個小胖子?一看那傢伙就不是什麼老實人。」
「怎麼就不能是侄兒我自己想到的呢?」沈平安很奇怪二叔怎麼一眼就看穿了這件事。
「你雖然挺聰明,鼓搗出來不少有用的新玩意。但這次巡秋才是你第一次接觸政務,而軍務更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很多彎彎繞不是你一個小傢伙能想明白的。那個姓程的小子雖然也很年輕,但我總感覺他那一雙眼睛滄桑的很。也不知道程家怎麼培養出這麼一個小怪物,你以後要小心他一些。」沈永興說著就往營帳外走去。
沈平安撓了撓頭,感覺這事實在是不可思議。程咬金是個老狐狸的事居然被二叔一眼就看出來了?他追上沈永興追問:「高家那個大個子看上去也是個早熟穩重之人啊,你怎麼不猜是他啊?」
「那個大個子也不簡單,他一直在看我的士兵,看我們的衣甲武器,看我的軍營布置,尤其盯著我看的時候那眼神格外灼熱,可是他沒正眼看過那些受罰的人哪怕一眼。他是個崇拜強者的武人,在他內心裡你那些護衛統統該死。」
沈永興大步走向刑場,沈平安小跑著跟上。此時沈平安內心已經對系統探查中那個69的智力產生了懷疑。僅僅一次接觸,沈永興對程咬金和高順的評價居然可以跟藍星歷史和故事中他倆的形象模糊對應上。這種洞察能力真是69的智力能夠擁有的嗎?相比之下系統評價智力67的自己是不是顯得太愚蠢了一些。
這個臨時軍營並不大,所謂刑場也只是靠近營門臨時搭建的一個木質高台。很快叔侄兩人就到了高台下,營中的士兵在迅速彙集而來。那些被掛在營牆上的護衛們也被押著歪歪斜斜的跪到了高台下。而護衛首領王小山則被拖上高台,綁在了高台的立柱上。
隨著沈永興走上高台,原本台下士兵整隊的聲音和護衛們呻吟的聲音瞬間消失。整個軍營里只能聽見風吹大旗發出的啪啪脆響聲和火把偶爾的噼啪聲。
「這個人叫王小山,在鷹揚將軍親衛中做都尉,跟著鷹揚將軍征戰十一年了。他爹王雪山更是跟著老將軍征戰了四十餘年,還是本將的武藝啟蒙恩師。他哥哥王大山九年前在寒谷關浴血拚殺戰死沙場。他們一家兩代人都在拚死保衛我大漢北疆,可我今天仍然要殺他!」
沈永興的語速不快,他剛剛說的鷹揚將軍就是安遠侯沈永泰的軍職。他拄著佩刀踱了兩步繼續說,只是聲音變得更冷漠,眼神變得更駭人。
「我大漢開國近三百載,從未有過護衛隊安然無恙,卻把主將丟了的荒唐事!這個王小山和你們這隊護衛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給我北疆邊軍丟了個舉世無雙的大臉!不止王小山該殺!你們這一隊人統統該殺。」
「殺!殺!殺!」
「殺!殺!殺!」
隨著沈永興冷漠的聲音傳開,整個軍營中爆發出一陣整齊的喊殺之聲。
沈平安只感覺臉皮都在隨著這一陣陣的喊殺聲顫抖,而他在周圍士兵的臉上真的看到了憤恨神色。那些跪在地上的護衛們臉上有羞愧有不甘,卻唯獨沒發現有恐懼。
沈永興拿佩刀敲了敲木台,軍營重新安靜下來。
「按本將的意思,你們這群人凍到明天早上每人重打十軍棍,到時是死是殘全看個人造化。不過沈平安認為你們這些人罪不至此,想給你們謀條活路。他自請做此次剿匪的先鋒,讓你們做他的先鋒死士給你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本將允了,但卻沒那麼簡單。」
沈永興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
「沈平安你上台來。」
哈哈,就職演說!兩輩子頭一回啊!
沈平安心中已經將要說的話打好腹稿,聽到沈永興喊他便有些興奮的快步走上木台。只是讓沈平安意外的是迎接他的是沈永興扔來的佩刀,等他手忙腳亂的拿穩佩刀沈永興那冰冷的聲音已經灌入他的耳中。話里的內容震得沈平安有些頭昏眼花。
「你沈平安是我沈家第一個被盜匪打的抱頭鼠竄的混賬子弟!我沈家紮根銀水河北岸兩百年來從未出過你這等廢物!一個從沒見過血的公子哥敢跟本將軍要先鋒?真當軍中之事是兒戲嗎!想做先鋒?你這混蛋還沒資格!」
沈永興拎著沈平安的脖頸,如同拎小雞一般丟到王小山身旁冷笑道:「今日處斬王小山,你來行刑!砍掉他的腦袋之後你跟這些罪卒一起進入先鋒營做死士!我沈家從不出廢物!」
沈平安張大了嘴看著面前的二叔,可沈永興那眼中猶如實質的殺機讓他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軍營中除了意識模糊的王小山外所有人都被沈永興的話驚的目瞪口呆。最外圍程咬金看的是齜牙咧嘴,高順則是兩眼放光。
看著沈平安呆愣愣的不動,沈永興大喝道:「若是連刀都拔不出來,老子要親手清理門戶了!免得你這窩囊廢日後誤了我沈家!」
「將軍使不得啊!二少爺還未從軍,軍中規矩萬萬不可用啊!」
「自從二少爺造出烈酒,我邊軍再也沒有因為惡瘡而死的傷兵。二少爺燒出了土磚做出了火炕,上一個冬天整個三山郡都沒有凍死的老人,也沒有夭折的孩童。將軍萬萬不可胡來啊!」
兩位隨軍司馬急急忙忙的衝到木台下跪倒大喊。隨著這兩人說完,滿營士卒都單膝跪下大喊「將軍三思。」
前面本就跪著的那些護衛已經有人磕頭請死,也有人沖著王小山破口大罵。
這一陣混亂卻讓慌了心神的沈平安重新清醒過來,他看著似笑非笑的沈永興心中氣惱「連個招呼都不打,誠心看我笑話嗎,拿你家大侄兒當猴耍啊!」
沈平安抽出佩刀,深吸口氣沖著王小山的脖子重重一刀就劈了下去。不就是殺人嗎!這些天整天都活在恐懼中的沈平安可不在乎這個。砍掉了王小山的腦袋,沈平安轉身單膝跪地雙手奉上佩刀。
「罪卒沈平安自請鞭刑。」
沈永興冷哼一聲後接過佩刀,用刀脊在沈平安背上重重抽了兩下。這兩下把沈平安背上的皮甲都抽碎了。沈平安痛呼一聲直接趴在了木台上,接著他用出最大的力氣咬住牙關,讓自己沒有再發出多餘的聲音。
沈永興在王小山屍體上擦了擦佩刀后收刀入鞘。
「我沈家是將門,我沈家男丁只要不是殘廢便是軍人。這和你們出身軍戶,每代都要出男丁參軍是一個道理。李司馬、吳司馬你二人當眾頂撞上級,罰半年軍餉。沈平安這個少爺羔子不配做本將的先鋒,你們倆卻是正合適啊!各帶本部兩百騎兵和這百十號罪卒組成先鋒營,誰正誰副自己商量。都散了吧!」
沈永興的聲音回蕩在軍營上,而臨時木台上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遵命!」
軍營中的士卒們用一聲整齊的應答結束了這一次聚兵。
李、吳兩位司馬急三火四地跑上木台查看沈平安的傷勢,這時候沈平安腦子裡回蕩著二叔輕飄飄的最後一句話「你叔我手中有數,皮外傷而已。」心中暗道自家這二叔真是心狠手黑啊!
「二少爺你忍一忍啊。」
「快去取傷葯來。」
沈平安強行咬著的牙關在李、吳兩位司馬手忙腳亂地折騰下徹底咬不住了。
「哎呦喂!疼死我了!」
……
等沈平安上好傷葯重新坐在木台上時,木台下只剩李、吳兩位司馬的四百騎兵和那些仍然跪著的百十號護衛了。
當然還有稍遠一點笑眯眯的程咬金和高順。
「這就是先鋒營了。」
看著台下這五百多人沈平安輕聲嘀咕,而他心則是在吶喊「他奶奶的,挨了這麼重的兩下,這先鋒營老子收下當賠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