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血食

世界塔中，始神如奴役一般，站在一具石棺前，注視著這具石棺，他眼裡儘是恭敬與卑微之色。

石棺之內的存在，便是他一直侍奉的祖境生靈。

身為神族始神，但是，在此石棺前，他盡顯忠誠。

「靈祖，按你的命令，已經快準備好了，陳開現在，已經在屠殺神族生靈。」始神低聲說道。

他說完之後，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不過，就算沒有得到回應，始神卻是不敢輕動，而是老老實實站著。

終於，在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后，一個枯萎，只剩皮包著骨頭的手掌，伸了出來，抓住了石棺邊緣。

隨後，一個同樣血肉枯萎，形象恐怖的身形，在石棺中緩緩坐起。

這道身形身上，有濃濃的死亡氣息環繞，便是連眼眶之內，也是漆黑如墨的死氣。

始神的額頭瞬間就開始冒汗，因為，隨著石棺中的身形坐起，他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這是受了棺中身形那濃重死氣的影響，一切生靈，在靠近棺中生靈之時，都會被其身上的死氣吞噬生機。

這具身形光是出現在這裡，就已有了令人無法承受之感。

彷彿，這具身影早就該葬於歲月里，不該出現。

而出現，這身形就是最大的不祥，任何生機在他面前，都將化作死亡之氣。

「拜見靈祖。」縱然生機消失，但始神仍是立即跪下，向棺中的生靈重重磕頭。

靈祖如一具沉睡了億萬年的古屍一般，艱難地轉了一下頭，看向了拜倒在地的始神。

「我已臨近新生的界點，只需再有一次血食，便能完全從死亡走向新生，到時，我將完全恢復實力。」靈祖說道。

他名為靈祖，是久遠到無法想像前的歲月里的生靈。

苟延殘喘到現在，他終於是有了新生的希望。

始神連忙說道:「靈祖放心，我已用秘法，驅趕所有神族殺向陳開，如此殺戮之下，整個神族在半年內，必然會盡數死在陳開手上。」

說到神族盡數死在陳開手上之時，始神沒有任何悲傷之意，就如同說一件與自己不相關的事。

不過，到了他這個地步，真道境都差不多達到巔峰了，因此，還真不在乎神族盡數滅亡。

況且，只要有蘊神界在，那麼，很快就能孕育出無數神族，所以，沒什麼好悲傷的。

對於他而言，只有自己的實力強大，那麼，死去再多的神族也無妨。

「讓他殺，要讓他殺絕了神族生靈，如此，他身上的死氣，瘋狂，殺意，沉淪，還有他吸收的恐怖氣血，還有殺戮之下神族的怨念等，這些都吾合於他體內，還有那些人族的印記也在他體內，如此，他便會是一道最為可口的血食，吃了他之後，我便能重獲新生。」靈祖說道。

這是早已計劃好的，陳開，確實算得上是神族的災禍，但是，讓神族去死的，卻是眼前這兩名強大的存在。

他們已站得太高，無論是人族的命也好，還是神族的命也好，都只是他們利用的東西。

只要能獲得好處，那麼，人族與神族就都得死。

什麼是命運？

他們要讓人族與神族生，人族與神族就生，他們要人族與神族滅亡，那人族與神族就滅亡。

這便是命運。

他們站得太高，因此，便能主掌一切，包括眾生的生死與結局。

始神眼中有了欣喜，說道:「靈祖，還需要我準備什麼，您儘管吩咐。」

只要靈祖恢復巔峰，那麼，自己也必然能獲得巨大的好處，因此，始祖如何能不盡心儘力。

能得到一個祖境強者的幫助，始神知道，自己也必然能一飛衝天。

靈祖那雙冒著死亡之氣的眼，又看向了始神，他說道:「我已注視過陳開，他已經快要成為最可口的血食了，等他完全成熟之時，我要你將他擒下，帶到我面前。」

始神立即點頭，說道:「靈祖放心，等他殺夠之後，我會將他帶來，供您食用。」

靈祖點了點頭，沒忘了給始神一點甜頭，說道:「待我恢復巔峰實力，會儘力提升你的實力，萬年之內，讓你也提升到祖境。」

即便是以始神的深沉與見識，這一刻仍是掩蓋不了臉上的激動與狂喜，便是連心跳，都快到了極至。

「跪謝靈祖……」始神重重磕頭。

靈祖哼了一聲，身形緩緩沉回石棺之內，很快，便沒了聲息。

始神以頭伏地，良久才敢抬起頭，然後，跪著倒退，直至離得遠了，他才敢站起來，然後退走。

他的目光看穿了一切，看到了陳開仍在殺戮眾神。

呵呵冷笑了一聲，始神臉上的神色漠然。

無盡的神都知道他是始神，都知道他的實力強大，是神族至高。

但是，唯有他自己明白，他實力再強，也依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眾神眼中他是至高無上不可侵犯的始神，伸在靈祖面前，他卻只是一個不得不卑微的小蟲子。

「我要繼續向上爬，直至爬到最高的位置，那才是我的目標。」始神喃喃自語了一句。

為了爬到最高的位置，讓陳開屠滅了神族又何妨，這註定是要付出的代價。

況且，神族就算滅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站得高了，神族也就成了拖累了。

目光盯住了仍在不斷殺戮的陳開，始神搖頭，嘴角流露出了一絲不屑之意。

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陳開確實恐怖，在一個紀元內便達到了如此地步。

可是，不好好活著卻是要為了所謂的人族，跑到了這裡找死。

這其實很可笑，一個站在九天之上的生靈，為了那些螻蟻一般的生靈而拚命，這沒有任何意義。

「等你殺完了神族所有生靈，到時，這些生靈的怨念，必然讓你癲狂，也會讓你沉淪，你註定會成為一道食物了。」始神看著陳開，輕笑了兩聲。

隨後，他身形一動，消失了。

他得準備一下，等時機一到，立即就會出手。

…………

一晃眼，已是兩個月過去。

陳開機械般揮動著手中的紫金神槍，來到神庭這裡，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個月了，他殺掉的神族，數量已經沒辦法計算。

腳下，是如深海一般的血海，屍體不斷沉浮，讓得整個神庭，都染上了紅色。

陳開眼裡的紅芒越發明顯，而他也發覺，神庭這裡，不知何時開始，多了一些沉悶的灰霧。

以陳開的境界與實力，他自然明白，這些灰霧，其實是從他身上冒出的。

這是神族的怨念，那些被他所剎的無盡神族，死亡之後所化的怨念，都經由他的身體出現，然後，鏢滿了整個神庭。

自這些怨念出現，陳開還發覺，自己已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了。

他會陷入深深的殺戮之中，想要摧毀一切，想要滅盡一切生靈。

這是被怨念影響的結果，如此下去，不用多久，他必然會徹底沉淪，成為一個只知殺戮的瘋子。

便是現在停下，也根本來不及了，那鏢滿了神庭的怨念，早已積攢到了恐怖的地步，即使現在停下殺戮，也改變不了結果。

不過，陳開也根本沒想停下，他來這裡，本就是為了殺戮，為了從此以後，人族不會再成為被血祭的螻蟻。

「看樣子，是要讓我屠戮神族，讓我背負這神族眾生的怨念，讓我陷入瘋魔，讓我成為真正的魔……」

陳開心底升起了明悟。

始神不出，卻讓諸神赴死，不是怕了他，而是為了讓他背負上滅盡一族的巨大因果。

不過，雖然知道了殺下去會發生不可逆之事，陳開卻沒有絲毫在意。

「就算背負滅盡一族之因果，我會因此而腐朽，會被詛咒，會成為魔，也無所謂了，走到了這一步，我已經快要達到二十八紀元以來諸多先輩想要做的事。」

「就算結局再凄慘，諸般因果，我也一力承擔。」

陳開看著依然一望無際衝來送死的神，他不在乎自己的結局，他唯一想的，只是繼續向前。

殺盡一切，然後滅掉始神。

神庭內的怨念，越來越恐怖，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濃烈的怨念，直接化作了黑色。

又是兩個月過去，神庭已徹底陷入黑暗之中，這是怨念太過濃烈深沉所致。

陳開屹立於血海之上，目光看向前方。

到了現在，他終於能看到，所剩的神族已經不多了，他的前方已只剩下幾十名真神境的神族。

四個多月的時間，他終於殺盡了一切，而他，眼睛也盡數化作了血紅，漆黑的怨念環繞其身，讓得他成了一頭從地獄中爬出的魔。

「殺……」

那數十名真神境，瘋狂地衝來，只剩下他們了，但他們抒像是不知恐懼。

屍山血海，整個神庭都化作了恐怖的景象，這些真神眼裡，抒由始至終沒有過恐懼，因為，他們本就是被始神以秘法驅趕來送死的。

陳開看著這些真神，然後，他出手，揮動了手中的紫金神槍，一槍掃滅了這些真神。

下一瞬，天地彷彿平靜了一瞬，接著，便是狂風怒號，血海滔天。

無盡的怨念在這一刻沸騰了，也瞬間強大了無數倍。

鋪滿了整個神庭的怨念，在這一刻盡數向陳開涌去，瘋狂地鑽入他的體內。

這便是因果報應，滅了一族，便得承受這滔天的因果。

陳開身形踉蹌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面對湧入體內的無盡怨念，他眼裡，也有了不可竭止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