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再臨鎮海城(下)

第三百五十九章 再臨鎮海城(下)

趙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刀,刀身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著寒光,彷彿一頭沉睡已久的猛獸,即將蘇醒。

「龍帆會的規矩?哼,在我趙讓眼中,不過是一群水匪的胡作非為罷了。南地雖非北境,但公理正義,卻不分南北。」趙讓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千鈞之力,直擊黑衣人的心扉。

領頭的黑衣人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趙讓竟然如此強硬,但多年的囂張跋扈已經讓他習慣了用暴力解決問題。他冷哼一聲,手中的長劍如同毒蛇出洞,直取趙讓的咽喉。

然而,趙讓的身形卻如同鬼魅一般,輕輕一晃便躲開了黑衣人的攻擊。他手中的長刀彷彿有了生命,隨著他的身形舞動,劃出一道道璀璨的刀光。

「龍帆會的人,都只會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嗎?」趙讓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他的身形如同疾風驟雨,每一次出手都凌厲無比,讓黑衣人們措手不及。

幾個回合下來,黑衣人們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而趙讓卻仍然遊刃有餘。他手中的長刀彷彿一面牆,將黑衣人的所有攻擊都一一化解。

終於,領頭的黑衣人再也支撐不住,他手中的長劍被趙讓一刀震飛,整個人也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趙讓收起長刀,輕輕地吹了吹刀身上沾染了灰塵的血珠,轉身走向街道的盡頭,那裡有一

家燈火通明的客棧,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同時心中暗自思量:「龍帆會欲以強勢令我知難而退,我偏要反其道而行。鎮海城,終究是大威北境的一隅,我趙讓身為北境皇使,理當受此間隆重禮遇。」念及此,他身形一轉,步伐中帶著幾分決絕,直奔鎮海城內最為豪華的客棧而去。夜色已深,但客棧內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猶如一座不夜城,映射出鎮海城的繁華與喧囂。

趙讓踏入客棧大門,一股奢華之氣撲面而來,金碧輝煌的裝飾,柔軟的地毯,以及那繚繞的香氣,都顯示出這裡的非凡。他目光掃過,心中暗自點頭,此地確實符合他的要求。掌柜的見狀,連忙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如同見到了久違的貴賓:「客官,有何需要?小的願為您效勞。」

「我要包下你們客棧最頂層,同時,我需要至少十名店夥計隨時聽候差遣。」趙讓的聲音不高。

掌柜的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迅速回過神來,滿臉堆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更多的是恭敬:「客官真是豪爽,頂層乃是我們客棧最為尊貴的所在,小人即刻為您安排。」說罷,他連忙吩咐下去,一時間,客棧內忙碌起來,店夥計們紛紛行動起來,為這位突然出現的尊貴客人準備一切。

趙讓被引領至頂層,房間寬敞明亮,布置奢華,猶如一座宮殿。他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吩咐店

夥計:「去,為我準備上好的筆墨紙硯,我要寫信。」趙讓的命令乾脆而短促,店內的夥計聽后不敢有蘇浩的怠慢,迅速備齊所需之物。

趙讓揮毫潑墨,開始書寫請柬與拜帖。他的字跡遒勁有力,字裡行間透露出他的身份與來意。他根據掌柜提供的鎮海城內名流名單,一一書寫,既有禮數,又不失威嚴。兩個多時辰過去,一張張請柬與拜帖鋪滿桌面。

「趙公子此舉高明!」

墨跡還未乾,趙讓正在一張張凝視自己剛剛書寫完畢的是否還有錯漏,若沒有,變會讓那一直等候差遣的十餘名夥計分批一次送出去。

但當他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確是漏寫了一張!

「柳夫人重回鎮海城想必比我更加感慨吧?」趙讓問道。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紅海棠柳夫人,以前鎮海城中旱市的管理人。當初因爭鬥離開鎮海城后,趙讓本以為她會尋一處僻靜之地,快樂生活,沒想到卻又輾轉至皇城,與金絲玉帛閣的閣主柳千絲攪合在一起。

要說之前趙讓對這位婦人還有幾分敬意的話,那在皇城重逢之後,卻是一絲一毫都不剩下。

但如今見到柳夫人又來了鎮海城,趙讓當然能想到這一定是柳千絲受益的。而柳千絲這麼做,無非也就只有一種可能……看來為了保自己這位稀罕的第五子順利上位,當今聖上所做的,遠比他說的多得多,也複雜得多

!柳千絲此舉無疑就是他的投名狀,日後天絲玉帛閣哪怕生意不如往昔,但也一定會在皇城內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柳夫人一身紅裳,宛如海棠初綻,風姿綽約,卻掩不住眼中的精明與算計。她輕笑一聲,款步上前,道:「趙公子,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只是,這鎮海城的風,似乎比皇城更加刺骨呢。」

「刺骨?」趙讓冷笑,「那是因為這裡的人,心更硬,骨頭更錚錚。不像皇城,軟綿綿的,連風都帶著幾分諂媚。」

柳夫人不以為忤,反而笑道:「趙公子言重了。我這次回來,不過是想重溫舊夢,看看這鎮海城是否還記得我這個曾經的旱市管理人。」

趙讓目光一閃,「只怕夫人的舊夢,不只是鎮海城這麼簡單吧。我聽說,你在皇城與柳千絲閣主交情匪淺,此次回來,是否也是受了她的指示?」

柳夫人笑容一斂,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趙公子,話可不能亂說。我與柳閣主只是朋友,並無其他。此次回來,純屬個人私事。」

「龍帆會那些宵小之輩,還不足以讓我動容。倒是夫人,金絲玉帛閣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些?」趙讓繼續說道。

「趙公子言重了,我不過是隨風而動,哪裡有什麼波瀾可言。倒是趙公子,北境皇使的身份,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趙讓見柳夫人知道內情,當即也不再多說什麼。只道是天絲玉帛閣以及柳

千絲,也都站在了五皇子元明空一側。

「不知柳夫人有沒有去過單古客棧?」趙讓又問道。

柳夫人當然知道趙讓問的不是客棧,而是人,於是回答道:「單古客棧沒有去過,但單古這個人以前我們可是常來常往,經常打交道。來旱市做生意的外來人,基本都會住在單古客棧里,若是還拿著我手寫的條子,房費還能打個八折!只不過後來城裡傳出來些我倆的風言風語,見面自然就少了,但生意還是照舊在做,畢竟錢能有什麼錯呢?」

柳夫人之言,雖看似輕描淡寫,卻字字珠璣,透露出她與單古之間非同一般的關係。「夫人所言,倒是提醒了我。據說他手中握有一條秘密水路,可直通南地。此事若真,那等西門大壯到了鎮海城與我匯合之後,不妨就走他這條水路南下。」

柳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輕笑一聲,道:「趙公子消息靈通,令人佩服。單古此人確有此能耐,不過其人性情古怪,行事低調,若非熟識之人,絕難知其底細。」

「既然夫人以前就和他相熟,又是離開新回,想來也不會在乎以前那些風言風語,只當是故友重逢。」趙讓說道。

柳夫人一下就聽明白了趙讓話中的意思,這是讓自己出面,正式約見單古。

如此一來,整個鎮海城就會知道以前的旱市柳夫人又回來了,城裡上到城主府、龍帆會幫眾,下到普通升斗小

民,瞬間就會將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一舉一動都會有無數雙眼睛跟著。而他趙讓自然就能逃脫關注的中心,燈下黑一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便是就像在西門大壯到來之前,做一個鎮海城的旁觀者。

趙讓的話語落下,客棧頂層一時陷入了沉靜,只余窗外偶爾傳來的夜風呼嘯聲,似在呼應著他心中的盤算。柳夫人目光流轉,紅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自然明白趙讓的意圖,這是要借她之手,攪動鎮海城這潭深水,而他則暗中行事,圖謀更大。

「趙公子,你這招『燈下黑』用得倒是巧妙。不過,我若出面,那單古是否會見我,可就不好說了。」柳夫人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幾分挑戰。

趙讓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深知柳夫人並非簡單角色,此番話語不過是試探與討價還價。「夫人此言差矣,單古若知故人歸來,怎會不見?更何況,夫人手中握有的,可不僅僅是舊日的情分。」

柳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她自然明白趙讓所指,是那能牽動單古心弦的秘密——旱市舊時的利益鏈條,以及那些不為人知的交易。她輕笑一聲,道:「趙公子,你這可是要我拿人情去換消息啊。不過,既然是為了大局,我自然願意效勞。」

「如此,便多謝夫人了。」趙讓微微點頭,心中暗自盤算,

柳夫人的介入,無疑會為他的計劃增添幾分變數,但同樣,也能為他爭取到寶貴的時間與空間。

柳夫人言罷,轉身離去,留下一抹紅影在燭光下搖曳生姿,宛如夜色中的一抹殘霞,既艷麗又帶著幾分不可言喻的深意。

次日黃昏,鎮海城的老街上,一家看似普通卻暗藏玄機的茶館內,柳夫人如約而至。茶館外,夕陽如血,將老街的石板路染得一片赤紅,彷彿預示著什麼不凡之事即將發生。茶館內,卻是另一番景象,清幽雅緻,與外界的喧囂隔絕,只有偶爾傳來的茶具碰撞聲,顯得格外寧靜。

柳夫人一身素雅裝扮,卻難掩其風華絕代,她端坐在窗邊,目光透過半開的窗欞,凝視著街上匆匆行人,心中五味雜陳。

「許久未見,單古兄風采依舊。」柳夫人輕笑,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熟稔與親切,試圖打破這份微妙的僵局。

單古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卻並未言語,只是輕輕抬手,示意茶館夥計上茶。茶香裊裊升起,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也隨之緩和。

「聽聞單古兄手中握有一條秘密水路,可直通南地,此事可真?」柳夫人話鋒一轉,直接切入正題。

單古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茶香撲鼻,他卻不急於品嘗,而是緩緩放下茶杯,道:「柳夫人消息靈通,此事確實不假。不過,水路之事,非同小可,非熟識之人,絕難知其底細

。」

柳夫人聞言,紅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她深知單古的脾性,此人行事謹慎,若非萬全之策,絕不會輕易吐露機密。「單古兄所言極是,若非昔日舊情,我也不會貿然提及。只是如今局勢微妙,鎮海城風雲變幻,你我皆身處其中,不得不為自身打算。」

單古目光一閃,他似乎感受到了柳夫人話中的深意,沉默片刻后,緩緩開口:「夫人所言,我自然明白。只是,這秘密水路,乃是我多年心血,若非必要,實不願輕易涉險。」

「自然,我並非要單古兄輕易涉險。」柳夫人語氣誠懇,「眼下有一樁大買賣,需借水路一用,事成之後,好處自然少不了單古兄的。」

單古聞言,眼神微眯,似乎在權衡利弊。柳夫人見狀,心中暗自盤算,她知道,單古雖看似冷漠,實則重情重義,只要曉以利害,未必不能說服他。

「此事關乎鎮海城未來,乃至整個南地的局勢。」柳夫人壓低聲音,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嚴肅,「我相信,單古兄心中自有計較。」

單古沉默良久,最終緩緩點頭,道:「柳夫人言之有理,此事我需考慮一二。不過,夫人既然歸來,是否意味著,昔日的某些事情,也將隨之重啟?」

柳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她輕嘆一聲,道:「往事如煙,不可追。但有些事情,的確需要有個了斷。單古兄也是時候為自身的未來搏

一搏了。」

單古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茶香滿口,彷彿也帶著幾分決心。「好,此事我答應了。不過,柳夫人,你我之間,還需有個約定。」

「約定?」柳夫人挑眉,心中暗自戒備,卻也好奇單古究竟有何打算。

「昔日之事,無論成敗,皆不可再提。」單古語氣堅定,「此次合作,只為利益,不為私情。」

柳夫人聞言,心中暗自思量,片刻后,她輕輕點頭,道:「好,我答應你。此次合作,只為大局,不為私情。」

單古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他深知柳夫人的承諾分量不輕,這意味著他們之間的合作將建立在更為穩固的利益基礎之上,而非過去的情感糾葛。他端起茶杯,向柳夫人示意,兩人輕輕一碰杯,算是達成了無聲的默契。

「那麼,關於這次的大買賣,柳夫人能否透露更多細節?」單古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與期待。

柳夫人輕笑一聲,緩緩道:「此事涉及一位北境皇使,趙讓公子。他欲借你的水路南下,行蹤需保密,而貨物則極為貴重。具體事宜,還需你我進一步商議,確保萬無一失。」

單古聞言,眼神微閃,趙讓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北境皇使的身份更是讓他多了幾分警惕。「趙讓公子?我已經見過他了,也曾談到過這件事。不過,既然柳夫人信得過我,我自當全力以

赴。只是,關於報酬……我和你索要的,自然和趙公子談的不一樣。」

「報酬自然豐厚,足以讓你我雙方都滿意。」柳夫人胸有成竹,她深知單古的胃口,也準備好了足夠的籌碼,「除了金銀珠寶,還有一份特別的情報,關乎南地未來的局勢走向,對你我皆有莫大好處。」

單古聽后,心中盤算片刻,最終點頭應允:「好,既然柳夫人能來,我也知道趙公子是什麼意思!此事我接了。不過,我需要時間準備,水路並非隨時可用,需確保一切萬無一失。」

「這是自然,時間我會為你爭取。」柳夫人說道,心中已有了計較,她知道趙讓那邊也需要時間布局,「那麼,我們三日後再會,地點就定在單古客棧,如何?」

「好,三日後再會。」單古說完,便起身離去,留下柳夫人一人在茶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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