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洪流會
閉幕。戲劇演出結束。觀眾們紛紛離席,這些觀眾們臉上的笑意表明了他們喜愛這個結局。
坐在包間里的一個男人看著低頭沉默的青年,他將手指抬起,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煙氣,隨後將一杯蒸餾的高度小麥酒灌入口中。他的大哥德米特里喜愛這種淡黃色的小麥酒。
「弗拉基米爾,你現在快要參加高考實戰考核了。想好自己的未來了嗎?你想上法奧聯盟創辦的大學呢,還是進入諾里斯蒂安貴族大學,或者加入某個勢力。」德米特里問道,他的眼睛略微眯著。
青年的名字叫做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他有一雙略微小的眼睛,飽滿光滑的額頭,談不上帥氣,凝神的眼睛似乎時常在思索著一些東西。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抬起頭來,他看著自己的大哥德米特里·納博科夫。這位三十歲的七級地脈大戰師,他是長河會的會長。長河會是他創立的一個組織,主要是進行一些商業運輸、貿易、煙草種植、咖啡種植加工、高級紡織物加工、酒水販賣等等一些業務。在普通商業裡面算是頗為具有影響力的一個行會,在更高等級一些的商業領域裡,比如:妖獸的捕殺,毛皮的販賣,元力裝置的製作,元力武器的製作,珍惜礦脈的挖掘等有關於力量方面的東西,就顯得非常弱小了。
納博科夫家族是比爾辛斯城的公爵家族,家族權勢頗大,人丁興旺,支脈繁多。在納博科夫家族中的許多人從事著商業的貿易往來(包括元力裝置的製作、交易,一些珍惜礦脈的挖掘等)等活動,他們賺取著大量的金銀和元石,培養出了不少的高等級戰師。
「還是諾里斯蒂安貴族大學吧。各種勢力錯綜複雜,法奧聯盟創辦的大學除了守護之劍大學,其餘的並不能給與大量的資源和機會。以我的精神力天賦,在守護之劍大學里的前期一段時間裡並不能夠大放異彩。」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道。
「好,我也建議你進入諾里斯蒂安貴族大學。這所由十二王爵家族和諸多公爵家族聯手創辦的學校,所能夠提供的資源就算是守護之劍大學也有所不如。在那裡,你可以結交更多貴族子弟,以後也將成為你的勢力的一員。」德米特里·納博科夫說道。不過,他心中本來就沒有抱多大希望讓自己這個精神力天賦強大的弟弟進入長河會,長河會所能提供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一些。他的眼睛凝望著遠處。
時間匆匆而過,三年時間過去。
已經畢業了的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從法奧聯盟中部核心安泰諾省的首府聖奧維城焦急而歸。為何呢?他的大哥德米特里·納博科夫由於長河會的商業上的擴張,觸及到了元力物品方面的商業貿易,這份巨大的蛋糕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染指的。
如果德米特里·納博科夫是納博科夫公爵家族的代言人,為公爵家族行事,那麼自然是很好辦的,而他是長河會的會長,就不好辦了。
在比爾辛斯城的索爾茲伯里王爵家族掌控著法奧聯盟南部一些地區的高級商業貿易往來。而索爾茲伯里家族的埃塞克斯·索爾茲伯里與他的大哥德米特里·納博科夫有一些仇怨,不僅是因為大學時代的兩人競爭激烈,還由於德米特里·納博科夫的妻子是埃塞克斯曾經朝思暮想的女人。
埃塞克斯對於德米特里的仇恨讓他做出了一些手段與陰謀,以此陷害德米特里·納博科夫所在的長河會進行的商業貿易存在非法經營和不恰當競爭。而德米特里自然是不肯屈服的,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只以為是比爾辛斯城的商業監管局出現了一些粗漏或者某個官員沒有打點好。然而事情越發嚴重起來,不只是德米特里的長河會停掉了所有的商業往來進行檢查,他還必須繳納高額的賠償金和賦稅——原因是擾亂了市場秩序、違反了元力裝置製作和貿易法。
就這樣,心力交瘁的德米特里·納博科夫上下奔走,打點不停。終於,花費了大量的元石,他得知了是由於埃塞克斯·索爾茲伯里在從中作梗。氣憤至極的德米特里·納博科夫選擇了與埃塞克斯·索爾茲伯里進行生死決鬥。
在法奧聯盟中,因為私人恩怨而進行生死決鬥的人每年都不在少數,因此而死的人更是多不勝數。決鬥的原因也多種多樣,包括商業糾紛、世族間的仇恨、情敵間的爭鬥等等。
生死決鬥將不會影響雙方的家族和勢力,也不會牽連到更遠的東西。
在決鬥中。埃塞克斯·索爾茲伯里花費了大量的元石購買了一種可怕的毒藥,這種毒藥無色無味,觸及皮膚即可發作。由於雙方都是七級地脈大戰師,埃塞克斯就算是弱了一些,也沒有弱出太多來。再加上毒粉的可怕威力,德米特里一身的戰鬥力只能夠發揮出六成來。最終的結果是德米特里·納博科夫死亡。
長河會在德米特里的死亡之後徹底分崩離析,從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年輕的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看著大哥的遺體,留下了一些眼淚。德米特里是一位親切而又品行端正的哥哥,他對於弗拉基米爾從小到大的影響是頗為巨大的。納博科夫公爵家族人丁眾多,孩子又很多,弗拉基米爾的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就有十來個,同父異母的姐弟們更多得不知道哪裡去了,至於私生子之類的更是不少。人情冷漠的公爵家族導致了連弔唁的同族兄妹們都沒有幾個帶著真心的悲傷,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已經見慣了這些家族成員們骨子裡的冷漠,因此他收住了眼中的淚水。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在沉思以後幡然醒悟,自己曾經的過去十九年光陰里都生活在貴族的腐朽搖籃里,從外面看上去這個搖籃舒適、安全而又溫暖愜意,實則處於其中的人整日提心弔膽、勾心鬥角、人情冷漠。弗拉基米爾已經有些適應貴族的這種生活方式,已經適應了家族為自己提供的錦衣玉食和足夠資源,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識到這個法奧聯盟世界的真實面目。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那些身處於比爾辛斯城的下層人民的勞苦生活。他沒有著急選擇一個強大的勢力加入效勞任命,而是漫步在比爾辛斯城中。
這一次,他看到了馬車夫們整日奔波在街頭上為了那幾個銀幣。附近農莊里的農夫們花費數個小時跑到城市裡販賣水果蔬菜。在平民區的大街小巷裡,一些人們正在叫賣著各種各樣的熟食——這曾經被他一口吐出去的東西。郊區的一個小型教會裡,他看到了一個年老的嬤嬤撫養著一大群的孤兒,他們每日的食物是一些米湯和幾塊麵包。在平民區上學的孩子們面容大多瘦削,臉上掛著憂愁,他們也許在為著自己不久的將來而發愁。在平民區里傳出來的大聲尖叫聲,這是一個女人正在和他的丈夫吵鬧著,多半是由於缺少錢財帶來的各種各樣的問題……
這樣豐富多彩的世界才構成了整個比爾辛斯城。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看著這個他前所未有見過的新世界,他心中感受到了酸楚。即使在諾里斯蒂安貴族大學上學期間,他殺死了不知道多少名可怕的敵人和妖獸,心腸早已經變得冷硬,可在這一刻他卻流下了眼淚。
同時,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心中暗自嘲笑著自己曾經富足生活之餘的傷春悲秋,相比起生存的問題來說,那些東西又算得了什麼呢?相比於真正的尊嚴無法得到保證,他的大哥德米特里所做出的勇敢決鬥都顯得有些可笑了起來。
甚至於,當他仰望法奧聯盟的歷史,他感受到的都是一種萬事徒勞的悲痛。然而,生性的勇於挑戰讓他停止了淚水。他看著頭頂的天空,暗自發誓,必定要改變這種現狀,即使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也算是為未來的一種貢獻。
沃爾金這個名字開始傳響了。他創建了洪流會,這個勢力就像是所有剛開始發展的勢力一樣,無法得到重視,人們也無法知道這個組織。
洪流會的理念是像洪流一樣破壞沖洗那些腐朽的觀念、法律制度甚至是貴族的等級制度。它的徽章是一條長河上冉冉升起紅日。
沃爾金河是流淌在法奧聯盟南部最大的河流。你是否見過夏天時候積蓄了大量雨水的沃爾金河在法奧聯盟的南部洶湧穿行而過,那種遮天蔽日般的可怕場景和雄偉壯闊的河流奔涌,讓所有見過沃爾金河的法奧聯盟之人心中感慨其威勢和勢不可擋。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就是站在這樣一條河流之前,他眺望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遠處,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
如今,距離沃爾金創建洪流會已經過去了一百二十二年。洪流會已經成為了法奧聯盟西南地區舉足輕重的一個組織,他們維護一種全新的平等理念,積極培養所有具有天賦的修鍊人才,為他們每個人提供平等的受教育權利。也吸引到了非常多法奧聯盟的人加入洪流會。
他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頗有潛力的勢力,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好像只是為了發展而做出了這一系列惹人眼球的宣傳。
沒有人知道那位南方山鷹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沃爾金究竟成長到了什麼地步,也沒有人知道他在過去的一百多年裡在暗中做了多少事情。
所知道的是,隨著時間的發展,洪流的到來,就能夠看到一些真相了。也許洪流只是一條進入大海的小溪,也許會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