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真是找死

「平靜？生活？」

邪魔不了解彭滿的想法，自從出生便開始殺戮的它們也不知道什麼叫平靜，什麼叫生活。

它們現在有的只是憤怒。

上位者被下位者冒犯的憤怒。

在它們看來，不管是邪魔陣營還是生命陣營，只要進入歸級，就應該服從森嚴的等級秩序。

所以，被歸六的彭滿挑釁，在它們看來，簡直就是侮辱。

三隻邪魔，一前兩后，呈品字形撲想彭滿。

它們的黑爪在閃爍寒光，爪鋒所指全是彭滿的要害。

它們沒有試圖包夾，因為小小的歸六，根本就沒有逃走的資格。

爪鋒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死去的彭滿依舊一動不動。但是，他的，卻在某一個說不上的瞬間突然睜開。

與眼睛同時睜開的還有劍光。

那是一道說不上形狀的劍光，看似很窄很細，感覺起來卻很寬很廣，彷彿將整個雪花世界全部籠罩起來。

並且，那道劍光也不是橫斬，也不是豎劈。而是與冰冷眼神一樣，筆直射向怪物要害。

「裝神弄鬼！」

儘管感覺玄奧，但邪魔並沒有把攻擊當回事。

「錚——」

就在這時，邪魔耳中聽到一陣既輕又脆的尖嘯。

尖嘯未歇，那個不知使用什麼辦法，剛剛將戰力提升到歸七的人類便露出嘴角的微笑。

譏笑。

「還敢笑！」

歸八邪魔們更加憤怒。

黑爪遞進的速度也在憤怒中加快三分。

儘管眼前異數神神叨叨，一看就是神經有問題。但上位歸級的尊嚴，卻不容絲毫褻瀆。

就算神經病也不行。

「我看你怎麼死！」

邪魔們的全身能量全部灌輸到爪鋒。而爪鋒直指異數的腦門。

就在這時。領頭的邪魔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詭異。它從出生開始戰鬥，一直戰鬥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相同的境況。

那就是，它們攻擊的過程……似乎太過漫長。

短短几百里的距離，以前連千分之一剎都不會耗費，但這次，怎麼它們前後轉了那麼念頭，卻只看到爪鋒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但就是無法真正落到目標身上。

這絕對不正常。

一點都不正常！

更何況，看異數的樣子，似乎他早已完成攻擊。

那攻擊，開始在歸八邪魔的攻擊之後，結束在在歸八邪魔的攻擊之前。

什麼時候，歸七能夠擁有這麼快的速度？

歸七怎麼可能擁有比歸八更快的速度！

這絕不可能。

這個念頭一旦翻起，便像大海潮汐一樣再也無法遏制。

堂堂的歸八邪魔，居然因此感覺到了害怕。

就像一腳踏進爛泥沼澤，四周根本無法著力那樣的害怕。

不過，它也並沒有徹底放棄。

因為異數的攻擊。似乎沒有沒有造成任何不利影響。

這點符合事實，一個小小歸七。無論如何都別想碰掉歸八半根汗毛。

但，結果真的是如此簡單？

異數嘴角的笑容真的是在發神經？

「咔！」

又一聲短促清脆的響聲傳來。

然後邪魔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居然突然開始相互對視。

距離越來越近的對視。

而它們的身軀卻還在前進，目標在前，卻無論如何都難以接近的前進。

終於，邪魔越來越近的兩隻眼睛即將貼在一起。

眼睛中暴射的血紅光芒也完全相容。

「原來，我眼睛的光是冷的。」

歸八邪魔自嘲一笑。

它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

它的頭顱要害，已經被異數剛剛的劍光一斬為二。

然後兩半腦殼藉助攻擊的衝勁翻轉，來了個迎面撞擊。

儘管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死在異數手上，更不明白那種目標就在前面，速度也沒有減慢，但就是無法擊中的古怪境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幸好，它已經死了。

有些困惑再也不用費力尋找。

轟！

一聲巨響過後，三具屍體重重摔倒。

刺眼的雪地，黑暗的身軀，對比起來是那麼得明顯。

「異數……異數……異數居然斬殺了三位尊上？！」

所有目睹一切的邪魔都感覺自己瘋了。

它們沒有經歷三隻歸八邪魔遭遇的古怪境況。

它們看到的事實是，三位尊上撲殺異數。然後，異數揮劍，射出一道劍光。

再然後，三位尊上便倒地而亡。

每一位的腦袋都被平整的一切為二。

創口光滑的如同刀切豆腐。

「不好！快跑！」

有些擁有極致的邪魔很快從吃驚中醒悟。

它們知道，異數能斬殺歸八，同樣也能斬殺歸四歸五歸六。

這聲大喝如同灌頂醍醐，讓無數短路的腦袋瞬間清醒。

它們開始爭先恐後的奔逃，生怕遲一步就被異數毫不留情的殺死。

至於明明歸六的的異數怎麼突然提升到歸七，以及怎麼以歸七戰力殺死的歸八。哪個還有膽追問？

「站住！」

邪魔們還沒逃遠，一聲嘹亮的高喝便開始在雪花世界回蕩。

說話的，正是彭滿。

邪魔們果然聽話的停下，立於原地。

歸七也好，歸八也罷，對它們再說，都是上位者。

在場中邪魔沒有一個高於彭滿的情況下，它們就必須聽命於對方。

這是刻入邪魔骨髓的等階秩序。

不容絲毫違逆。

眼看邪魔當真聽命的立於原地，彭滿嘴角又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因為他突然發現了邪魔的一個弱點。

那就是，只要你將一群邪魔中的上位者殺死。剩下的就會從嚴守紀律的鋼鐵戰士。變成一盤散沙。

這是當初創造培養出邪魔的母巢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全部原地待命！」

彭滿又發布了一道命令。然後從從容容的轉身打開機關，離開雪花世界。

邪魔們沒有動，服從上位者的命令是它們的本能。

除非，有歸八以上邪魔再次進入雪花世界，否則，它們就只能等在原地。

「剛剛那位異數尊上的情況似乎不太好，我看到他的等階在下降，雖然從發令到離開所用時間很短。但卻下降了至少兩個大階。」

一隻邪魔小聲的對旁邊同類說道。

「是的，我也看到了。可那又怎樣？那位異數尊上千變萬化，誰知道哪個等階是真的，哪個等階只是迷惑人的偽裝？連三位歸八尊上都能一擊殺死，說不定，它真正的戰力是歸九。」

「歸九……」

其他聽到的邪魔同時感到無力。

因為歸九是邪魔無可爭議的頂端，任何人都不敢有絲毫違逆。

「可是，如果他是歸九，我們該如何調整服從排序？一會要是有歸九尊上到來，我們到底是聽歸九尊上的。還是聽他的？」

這個問題難倒了不少怪物。它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情況。

就在眾魔無可奈何的時候，一個邪魔終於開口：「這個問題簡單。不管異數尊上真實等階如何，既然他斬殺了歸八，那我們就只認他是歸八，歸九尊上來了，自然要服從歸九。」

「對，就這麼調整！」

所有邪魔聽到，同時表示欣慰，因為它們解決了人生最大的難題。

難題既然解決，接下來就是比較輕鬆的議論。

什麼「我聽說仙界有功法，異數尊上應該是煉了一種神奇的功法。」

什麼「仙界邪魔本來就是一界，只不過邪魔世界最高，所以才能誕生我等歸級，異數尊上既然是歸級，就必定需要順應邪魔世界的規則。邪魔世界既然沒有功法，那尊上也一定不會有功法。」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儘管彭滿已經離開，邪魔也在自由討論。

可它們討論來討論區，卻沒有一個站出來說：「異數不是同類，我們沒有必要聽命」。

這就是邪魔的最大弱點，也被彭滿敏銳的抓住利用。

「咦，不對！」

就在邪魔們熱火朝天的當口，一直怪物突然感覺到異常。

因為原先平直下墜的雪花，不知何時突然開始了打卷。就連原本沒有一絲的風，都不知從哪鑽出，吹得邪魔骨髓冰冷。

「這是……這是……」

一直歸四邪魔磕磕巴巴的想要說什麼，可是還沒說完，身體便突然碎裂。

轟！轟！轟！

這一聲碎裂彷彿是某種信號。

信號響起之後，無數歸四邪魔全部步了先前那位的後塵，全部碎成掛著稜角的冰渣。

「不好，是雪花世界，不知為何像沙暴世界一樣開始了狂暴。」

一個尚未死亡的歸五邪魔高聲叫出真相。

「糟了！」

經提醒，所有怪物同時反應過來。

它們想逃，本能的想逃，只要逃到別的沒有狂暴的世界，小命就能保住。

但是它們不能。因為彭滿臨走時的命令是它們必須等在原地。

來自骨髓的服從，在第一瞬間便壓制了求生本能。

於是，所有怪物都原地不動的等待。

等待著自己的死亡降臨。

這一刻，它們無比期盼有一隻歸八歸九的尊上進來，下達讓它們離開的命令。

可惜，沒有。

所有歸八歸九都在沙暴世界執行母巢的命令。

當初派三隻歸八過來的歸九高段根本就不想到，一個小小的歸六異數，能將自己的三個歸八手下全部誅殺。

而早有準備的彭滿，在剛衝出機關走進雪花世界的時候。就將一枚膠狀物質扔進雪堆。

雪花世界。在那一刻便開始了狂暴。只不過由於大戰太過驚心動魄。讓所有邪魔都忽視了環境的變化。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只是一枚小小的膠狀物質，埋雪堆，根本就不起眼。

風雪越來越猛，無論哪只邪魔被吹到，都能感覺從裡到外被冰了個通透。就連雪花，都從柔軟的小片，變成了殺人的利刃。轟轟隆隆中。一隻只怪物變成冰渣倒地死去。

歸四……歸五……歸六……

當最後一隻歸六邪魔消失，狂暴的世界一躍衝上相當于歸七的程度。那些冰裂屍體內部的膠狀物質，也在狂風中飛上高空，一塊塊如雲般聚在一起。

整個過程，自始至終都沒有一隻高階邪魔過來，解除彭滿下達的讓邪魔送死命令。

而這時的彭滿，也沒有心情關心自己靈機一動的成果。

他躺在火山世界的光罩裡面，雙手緊緊握著小劍。

小劍則一臉悲憤地拚命往主人體內灌輸能量。

那些能量一進入彭滿體內，便被一股極為龐大吸力絞碎吞噬。然後，沒有得到滿足的吸力又開始破壞彭滿的身體。從中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東西。

彭滿的四肢首先破碎，如漚空的敗絮一般。僅有一條條毫無生命的灰死經絡相連。

如果這時光罩內颳起一陣微風，不用很大，也不用很強，只要相當於地球人吹起，就能將它們徹底吹成粉末。

緊隨四肢開始破碎的是胸腹。

它們先是一點點塌陷，直到塌到極致，又開始出現裂口。裂口越來越多，越變越大，眼看要不了多久，就將和四肢的落到相同下場。

「小劍，不要管身軀，只保護我的頭顱，只要頭顱能堅持，我就不會死去。」

艱難抵擋的彭滿拼盡全力地給小劍傳意。

傳完這次之後，他的精神波動便徹底紊亂，再也難以聚集到一處。

「主人，你不會死，你一定不會死！」

光影一般的小劍居然在掉眼淚，是那種真真正正的眼淚，一滴滴順著臉頰落下。

可小劍沒有管它們，他知道，剛剛主人強行疊加寂滅，用超極限的方法，將自己的戰力提升到了歸七。然後在他的加持下，使用那招極為凝聚的戰技，一舉擊敗三隻歸八邪魔。

超越極限取得輝煌的戰技，但也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彭滿在戰力消退的第一時間便回到火山世界，可是，他剛剛封閉機關，還沒等走出光罩便直接摔倒。

懲罰是狂暴的，幾乎沒有邊界。

就算已經是初級神物的小劍拚命灌輸能量，都無法阻止拖延分毫。

彭滿的身軀終於在極短時間內變得和四肢一樣，然後，還沒有得到滿足的懲罰，又開始掠奪最後的要害。

位於頭顱的皮膚首先開始開裂，因為不多的緣故，竟連塌陷的過程都直接省去。

然後，就是彭滿的頭顱。

那些骨頭，從表面開始崩碎，然後一層層不斷遞進。

只要崩碎遞進到底層，彭滿的大腦要害，就將直接暴露在懲罰之下。

十分之九……十分之八……十分之七……

崩碎的勢頭無可抵擋。而且越變越快。

紊亂的彭滿精神在生死危機的時刻突然醒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窮途末路，可他並不甘心就此死去。因此，他打開了遺落在地上的黑珠。

黑珠裡面是洞府世界，洞府世界裡面又聖級的靈氣，還有龐大的聖魔屍體。這些能量雖然小得可笑，但終究或許會有一點點幫助。

在必死的當口，一點點能量，都能成為救命的稻草。

黑珠通道剛開，無窮無盡的乳白色靈氣便灌進彭滿身體。除了靈氣，就連包裹在黑珠外面的黑光，都似乎知道主人的危險，也一股腦的開始瘋狂輸送。

但是，無論黑光還是黑珠，等階都嫌太輕。

它們進入彭滿的身體，根本擋不住懲罰逼近的腳步。

嗡！

就這時，洞府世界上空高懸的日月突然一震，同時開始反吐能量，回哺彭滿。

這股能量比靈氣更為純粹，更為龐大，等階也更高，但是，它們終究還是太弱。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洞府世界內，所有修仙者都感覺到靈氣在瘋狂流失。僅僅一眨眼的功夫，仙境般雲霧繚繞的世界就變成了窮山惡水。就連那些在末日極為珍貴的植物，還有修仙者種植的靈藥，都瞬間枯敗萎黃，化為灰燼。

「天啊，難道又要讓我們再經歷一次末日浩劫？」

剛剛才安穩幾天的修仙者感覺到了強烈的恐懼。這種恐懼的程度，絲毫不亞於當初的末日。他們中較為脆弱的那些，全部開始痛哭失聲。

末日並沒有因為痛哭停步，修仙者發現，洞府世界在坍塌，在萎縮。最近由於聖級屍體充足而擴張的部分，只一眨眼便崩碎成了虛無。

修仙者只好奔逃，朝著三山的中心位置奔逃。

負責維護秩序的馮則眼看情況危機，也放開了修仙者禁止飛行的禁令。於是，所有修仙者全都聚集在了三山的中心，擔心受怕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可是，就算如此竭澤而漁，都無法阻止彭滿頭顱的崩碎。

十分之三……十分之二……

眼看彭滿即將在下一個瞬間死亡。潛伏在他體內的仙界本源猛地一震。

震蕩未休，洞府世界內那些源於本源的建築便瞬間爆炸。爆炸並沒有向外擴散，而是十分詭異的向內塌陷，形成一個個彷彿凶獸般的巨口，然後開始吞噬一切。

首先吞噬的是聖魔屍體，和大片空間。

這種吞噬的速度極快，彷彿沒有過程，那些堆積如山的屍體和遼闊空間，根本不知在何時便徹底消失。

消失的屍體和空間也變成了精純的能量灌入彭滿身體，但是效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天啊，我們的修為，我們的修為。」

修仙者們驚駭的發現，他們此刻已經變成了凡人。沒有一點修為靈力的凡人。而那些非人的妖類精類，則全部恢復了本來面目。花蟲鳥獸，魚藻樹菌，簡直種類繁多，無所不包。就連老黑兩口子，都變成了普通的豹子匍匐在地。

修仙者們感覺到了絕望。

就算當初的末日，都沒有收走他們的修為，現在雖然沒有黑雨侵襲，沒死一人，但卻讓他們徹底淪為凡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