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霜雪歸

第三章 霜雪歸

不知時間又過去了多久,楊風悠悠的再次從入定中醒了過來,緩緩的睜開雙眼,一絲凌厲的光茫從己變成淡紅色的瞳仁中閃過,顯得萬分妖異,不過旋即又和身上泛出的淡藍色的光華同時隱沒不見。

收攏心神后,楊風悠悠的站立起來,滿身衣物頓時化做片片蝶狀脫體飄飛而去。

渾身**的楊風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身上的骨骼頓時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輕微爆響,活動了一下手腳腰肢,躍下了石床。楊風緩緩的呼了一口氣,重新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身體。

寬肩乍背,狼腰長腿,像雕塑藝術家按著黃金分割的比例所雕出最完美的作品,還是自己身體原來的樣子,楊風便不由得放下心來,嘴角上挑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伸展著做了幾下柔軟體操里的動作,然後劈腿,下腰,後仰,各種高難度的肢體動作很輕鬆的就可以完成。對著空中迅速的出拳踢腿,拳腳間帶起了呼呼作響的風聲,空中留下了道道的殘影。

試著運了運力道,完美順暢的肌肉如同矯健的豹子般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整個人站在那裡像一桿標槍一樣顯得瘦削而有力。

一條張牙舞爪的黑色龍紋如天然生長出來一般盤旋在胸前,隨著胸肌的起伏,彷彿正在緩緩遊動。

身高也略略有所增加,超過了一米八五,五官雖未有改變,但是皮膚潤白光滑,眉宇間隱去了陰沉、晦暗,但顧盼間一股殺伐之氣卻不禁流露而出。但是隱去眉間的殺氣,眯起狹長的雙眼掩去目光中的冷漠以後,整個人的氣質卻比從前顯得平和了許多。

頭髮也更長了一些,後邊掩蓋了整個後頸,前方的發梢也己經垂到了嘴角,但發色卻變成了古怪的如霜雪一般的白色,搭配著他英俊的面孔和完美的身材雖不覺病態,但總是顯得有些妖異。

「大概是……修練的後遺症?」楊風苦惱的搔了搔頭皮自言自語道。

對著鎮邪古鏡照了照,看到自己的面容並無太難接受的改變,於是鬆了口氣。只是臉上皮肌細滑白晰,隱有流光,這個楊風到不擔心,出塵子在遺書中說了,內氣初成都是這人樣子,三日後光華會自行斂去。

只是這一頭白髮卻著實讓人煩惱,罷了,大不了出去再染成黑色好了。

楊風心神一動,將古鏡收入星環當中,向著寒玉簡一探手,玉簡微微顫動了兩下,凌空飛到楊風的手中。將體內流動的真氣緩緩的注入玉簡中,龐雜的資料一股腦的奔湧進楊風的腦海,頓時,楊風的眼前彷彿展開了幅流光溢彩的畫卷。

先是出塵子的一番簡介:「余,生於大隋開皇四年,少時即喜劍任俠,二十入仕,不順,乃辭官,縱情山水,訪遍名山一心求道,得師兄出雲子接引,拜入上清宗十七代掌教玄元真人座下,賜號出塵子……藝成出山,方知俗世歲月已過數百年矣……時天下紛亂……遂隱退於此洞,修著《道藏真解》以待有緣……得吾經者即吾徒,是為上清宗第十九代弟子……如何如何,云云……」

然後又系統的介紹了修真的相關規則與術語,所謂修真入道,即是引天地靈氣化作真元以為己用,內養其神,外修其體,修鍊金丹元嬰,達到天人合一,跳出生死輪迴霞舉飛升的境界。

修真前景雖好,入道卻是極為艱難,有些人終其一生刻苦修行,卻只能在「道」的門外徘徊,最終只能落入術藝的末流而難成大道。

玉簡中除了出塵子師門的心法上清一元訣及自創的一元真氣劍外,還記載了一門叫正氣訣的儒教心法以及數篇五行宗的術法,此外,還有一些陣法、煉丹、制器、劍器、武藝、巫醫等各種手段法門。

楊風不禁感嘆自己這位師尊才學之博大精深,這種種心法技藝卻不知老人家是如何坑蒙拐騙而得來的。

楊風對所謂飛升云云毫無半點興趣,在他看來,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而放棄大好青春,那是純屬有病!

只要你有力量,有錢,有權,在人間也一樣能做神仙。但是修真所帶來的力量卻正是楊風所渴望的,於是便只對威霸凌厲的一元真氣劍和詭異神奇的五行術法大有興趣。

其他的那些如麻衣神相、觀星占卜、畫符役鬼、劍招拳譜這些東西,對於楊風來說暫時是毫無用處。

雖然憑感覺楊風隱隱覺得這些東西和江湖騙子耍的把戲肯定是大有不同的,但是這些東西卻都過於艱深晦澀,讀起來於勞神費心不說,修習起來也是耗時日久,而且成效不大,所以也就沒太費心去看。

至於行善,算了吧,楊風可沒那份悲天憫人的心思。楊風從來也沒有那種『大濟天下』的宏願,只願『獨善其身,兼顧所愛』便得了。

俗話說,縱有家財萬貫,我只一人獨享。

天道無情,別人死活又關我楊風何事?

何況八國聯軍之際,南京屠殺之時,也沒見有修道之人出來大濟蒼生行善積德?此時又是太平年代,英雄埋沒,我楊風又何必多事?

至於煉丹和制器,看著那林林總總、五花八門的材料物品名稱,對楊風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自然也是一頭霧水。

好在《道藏真解》的最後一卷《物鑒經要》有圖有解,可以慢慢研習,但是卻也不忙。

而且楊風懷疑那上邊所注的大多數物品早就在這個世界斷根絕種了。

現在這年月,果凍都是豬皮熬的,還上哪去找什麼七葉紫芝,九葉玄參,百年鍾乳?

從玉簡中楊風了解道,洞口那個祭壇樣的東西叫玄武鼎,不僅是一件難得的煉丹和制器用的工具,也是一件攻防皆可的法寶,而且鼎中青色的火焰乃是出塵子採集來的無根天火,對於修習三昧真火更是有著莫大的幫助作用。

不過這物件目前正做鎮洞之用,走時倒是可以順手牽羊收入星環之中。楊風坐在石床上想了想,覺得經過那夜的長街血戰,外面必是滿城風雨,此時出洞實屬不智,這裡有魚有水,端得是避難的好地方,索性在此安心修鍊他幾日好了。

主意打定,楊風即盤膝閉目,然後按照玉簡中出塵子所書的修鍊法訣,催動真元力在體內運行起來,不久腦海一片空明便悠悠入定。

當楊風再次睜開眼后,凝神內視,便發現自己丹田中的星雲狀氣漩的大小和運轉速度卻未有什麼變化。

「可惜丹藥只有一顆,龍血也只有一瓶……若是出塵子老先生多留下幾粒……唉……」貪得無厭的楊風惆悵的嘆了口氣自語道。

由於腕錶破碎,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楊風心念一動間己將石床上的赤血等物品收入星環,向出塵子的肉身誠心的拜了三拜,大踏步走了出去。

走到石門處時又忍不住回首望去,卻見出塵子的肉身正漸漸晶解羽化,點點金粉閃耀著動著的光華飄散而去。

悵然若失的楊風出得石室,看了一眼洞口處那隻燃著青焰的玄武怪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現在就扛走的打算。感覺地面上傳來一陣陣微微的震動,楊風搖了搖頭,然後縱身一躍,身形有如一隻大鳥,閃動間己然飄過小湖,來到了從小潭中跌落的位置。

站在從上面的「防空洞」里『漏』進來的位置,仰首看了看,然後略吸了一口氣,楊風的身形拔地而起。探手握住了頂上的那顆紅色大珠輕輕轉動下,再向上猛力一衝。

原先的防空洞的水潭中水花翻滾,楊風**的身體從中一躍而出。

漆黑的洞中楊風卻視如白晝,打量了一下四周,洞頂的水仍在滴落,水潭中也是一片平靜,一切恍若從未發生。

微微一笑后,伸手摘下入洞前晾在樹枝上衣物穿在了身上。還好夏日衣物寬大,穿上也勉強尚算合體。從背包中掏出一根絲繩截下一段,攏了攏頭髮隨意的綁了個馬尾。

摸出塊電子潛水錶看了看,楊風發現距那日長街火拚卻己然過去了半個月之多。於是打定主意,將所有的東西收入星環,出得洞來,外面正是朝霞滿天。

看著這個改變自己命運的「防空洞」,楊風不禁心中百味雜陳,在灌木掩蓋的洞口處布下了一個簡單的隱陣,於是不再留連,轉身飄然離去。

楊風大搖大擺的回到奉京市,未進家門卻先走進一家髮廊,提出要將頭髮染黑。

結果折騰了許久,那頭白髮卻毫不著色,折騰到了中午依然是無論用什麼染劑,被水一洗即掉,看著鏡子中自己的樣子,再瞧瞧髮廊中幾個痴痴的看著自己的女孩,楊風心裡嘆了口氣,隨便修剪整理了一下,扔下兩張鈔票走出了髮廊。

走在街上仍不時從背後隱隱聽到「好酷,帥哥」一類的驚呼私語,搞得楊風不勝其煩。

闊別日久的家中,客廳中己被收拾乾淨,想必是曾有人來過。楊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是坐在沙發中不斷的思考。自己現在有了力量,但接下來究竟要做什麼呢?

振興中華?保護世界?楊風對此嗤之以鼻。

他本就是個不喜歡規則與拘束的人,而且對這個社會更是半絲好感也無。何況,雖然自己踏入了修真的行例,那誰知道這世上是否有更強大的變態人物存在?

而且像自己這種異類,無論對於政府還是社會來說,都算是極大的不安定因素,不能為其所用,必將為其所滅。

不管實行的是什麼主義,這畢竟仍是個以強權做主的社會。

楊風想了許久,覺得自己無論是做黑社會還是當神仙,都是需要一個正式的體面的身份來做掩護的。不過目前好像唯有大學生這一身份可供自己選擇,想必也沒有比校園能提供更好掩護的地方了。

隱藏自己身上的實力,麻煩就會少得很多,而且在對敵中也更為有利,這一點楊風是極為清楚的。打定主意后,頓時開朗起來,於是拿起電話迅速的撥了一個號碼。

「哪位?」電話中傳來周振海的聲音。

「老闆,我是楊風。」楊風淡淡的回道。

「哈!是小風!你小子最近躲哪去了?」電話那頭頓時亂成一片「等著,老刀要跟你說話。」

一陣嘈雜后,聽筒中傳來老刀爽朗的聲音:「風子,怎麼樣?啥時回來的?」

「剛剛到家。刀哥這麼快出來了?」

「哈哈,小事一樁,市局的幾個頭頭都收了咱們七星的好處,斧頭幫那群人散得散,跑的跑,在裡邊呆了兩天半就出來了,你這幾天跑哪去了?」老刀關切的問道。

楊風隨口道:「哦,去鄉下一個小學同學家躲了幾天,聽說風聲過了,就回來了。怎麼樣?我手底下那群人有麻煩嗎?」

「他們啊?屁事都沒有,那天這群小子溜得最乾淨,一個都沒逮著,而且連個掛花的都沒有,又都他媽蒙著臉,除了我們誰知道他們是誰?昨天傍晚的時候還看見許雲帆,丫正挎著個小妞在體育場路逛街呢,你放心吧,我也跟他們打過招呼了。」

說著老刀又調笑起楊風來:「哈哈,就你小子躲得最冤,整整七天,你丫真能沉得住氣!」

「哈,那就謝謝刀哥提點他們了,我那同學家偏僻的很,又沒通電話,所以消息知道的晚了。晚上我請你吃飯。」楊風打了個哈哈道。

「別介,要請也是我請你啊,那天若不是因為哥哥我,你也不至於到那種鳥不生蛋的村裡躲了一個多星期。晚上三江匯,四樓,叫上你手下那幫小子,就這麼定了!」老刀堅定的道。

楊風剛要推卻,電話卻被掛斷了。聳了聳肩膀,掛上電話,又拿起來給許雲帆的手機撥了個電話,先告訴他自己回來了,再讓他知會海濤和趙洋、鄭二他們三個,晚上去三江匯的四樓喝慶功酒。

得知楊風回來了,高二的鄭二和趙洋下午課都沒上就跑到了楊風家裡,見到楊風的樣子兩人均感好奇,結果都被楊風隨手拈來的理由堵了回去。

在客廳里向楊風彙報了一下最近街面上和學校里的事務,而楊風一邊聽著報告一邊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兩個手下。

瘦削的趙洋機狡靈活,綽號狐狸,急智百出,是個軍師型的人才。而長著一張黑臉矮矮壯壯的鄭二卻是兇狠決斷,只是在做事時的手段有些過於直接,不懂迴轉。

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傢伙卻能天天泡在一起,雖然奇怪,倒也是絕佳的配合。

兩人被楊風的目光看得有些拘束不安,一時沉默了下來,許久,倒是鄭二先開了口,試探著道:「風哥,咋了?」

楊風收回目光,摸出了一根煙點燃猛的吸了一口,在升騰的煙霧中道:「想起些事情。想到我和濤子、雲帆他們就快畢業了,我們走後,三中一些的事情上的安排。」

鄭二和趙洋頓時沉默不語。

楊風見狀,頓時失笑道:「***,你們倆不用這副死人樣,老子又不是去死。我想好了,去省城讀大學,帆子估計也是和我一個想法。公司那邊我會打招呼,三中周圍的這幾所學校和街道就交給濤子你們三個打理,地盤先不要擴張,要穩。」

看了看正在認真聆聽的趙洋和鄭二,楊風又道:「幾所學校是咱們的根基,不能丟,扶起新人換舊人,始終要握在手裡。記住,校內的事情,能由校內人解決的,街面上混的最好不要介入。從公司拿貨出貨要有專人負責,帳要做細,手腳要乾淨。」

楊風站起來森然道:「還是老規矩,第一,不準兄弟內鬥,第二,不準私下黑錢。如果讓我知道誰犯了這兩條忌,我一定會親手剮碎了他!」說著目光灼灼的看著鄭二和趙洋兩人。

「風哥放心,我們哥倆跟了你這麼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清楚的很,不會給你丟臉的。」趙洋恭敬的道,眼中暗暗閃著一種奇怪的狂熱的光芒。

鄭二也點了點頭,狠狠的道:「如果手底下真有人犯了風哥定下的規矩,不用風哥動手,我鄭二第一個撕碎了他喂狗!」

於是楊風又向二人交待了一些平日里應該注意的東西,門聲響動,楊風的兄弟,高三同班同學許雲帆和利海濤兩人一邊議論著一邊走了進來。

兩個人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瘦削的許雲帆梳著偏分,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眉清目秀的一臉的斯文。

粗壯的海濤則是短短的板寸頭,濃眉大眼,略厚的嘴唇,平時話不太多,所以看上去顯得很憨厚老實的樣子。

不知情的人一定會被二人的長相所騙倒,但凡是聽說過白臉狼和暴熊名號的人,都知道這倆小子有多兇殘狠毒,海濤曾經用在三分鐘內,零敲碎打的把一個人的肋骨一根根的砸斷,許雲帆則是用了一個小時折斷了那人兩隻手的十根手指。

其手段之老練殘忍,就像多年的逼供老手,狠毒的也令人髮指。

兩個看到楊風一頭白髮的十足酷哥模樣時都顯得有些痴獃,但還是恭敬的喊了一聲「風哥!」

然後急切的向鄭二和趙洋打聽自家老大究竟是如何變成這副神奇的模樣?又問起剛才交待了他二人些什麼事情,因為同樣的話楊風從不說第二遍,所以兩人只有折磨起鄭二和趙洋這兩個所謂的『知情人』了。

看著他們又打又笑的鬧夠了,楊風拍了拍手:「好了,今天晚上公司的刀哥請咱們到三江匯的四樓吃飯,都給我精神點,到了那別丟我的臉。明天,雲帆去取點錢,打賞一下那天晚上一起去的兄弟們,一起吃頓飯,然後帶他們去場子里找個妞爽,我手底下不要處男。」

四個傢伙一陣鬼叫歡呼,楊風則有些頭痛的揉著太陽穴,看著這幾個不在自己眼前就變得無法無天的傢伙,不知道晚上又會給自己惹出什麼禍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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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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