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王越切斷南原之路
朔風如刀,凜冽的寒風中摻雜著瀰漫在空氣里的肅殺之氣,這是戰場,吳錦帆感覺到一股子冷意直透骨髓。
他看了眼周圍的兵士們,這些士卒都穿著皮甲,身體魁梧強壯,雙臂上肌肉虯結。
吳錦帆知道自己麾下的兵士雖然武藝精湛,
但畢竟不擅長攻堅,所以每逢大戰都要親臨指揮,這也養成了他謹慎多謀的習慣。
「今天就在此紮營!」
吳錦帆下令道:「傳令下去,全軍加緊修整,明日繼續征伐!」
吳錦帆率領十萬大軍浩浩蕩蕩來襲,一路勢如破竹。
吳錦帆本想快速拿下洪都城,奈何韓休手下的洪都軍早有準備,在各條車馬馳道設置了關卡。
還堅壁清野,洪都城外還設置了空中棧道,屯積碎石無數,隨時可以給進攻的朝廷大軍造成損失。
這些東西都阻擋住了吳錦帆的步伐,使得吳錦帆陷入了僵局。
吳錦帆不禁眉頭皺起,他已經在這裡浪費很多天了,按照往常的行程,他應該早就到達洪都,現在拖延得太久,恐怕會耽誤朝廷的大事。
龐大的騎陣猶如來自九幽地獄的幽濤,裹脅著彷彿要踏碎一切的威勢,衝擊著堅固的洪都關卡,發出轟隆隆巨響,震撼著每個人的耳膜。
關隘之上,一桿旗幟迎風飄揚,寫著『韓』字。
洪都城內,一間密室之內,韓休坐在案幾邊,他的左右站立著幾名將領。
韓休的侄子韓滉卻是異常的平靜,沒有絲毫焦急的神色。
韓休端著茶杯喝了口茶水,輕咳了一聲,緩緩地說道:「諸位,你們認為黑甲軍能夠突破本王的防守嗎?」
韓休的話音剛落,王長遠便說道:「大王,末將相信黑甲軍絕對不是吾等的對手,若是讓我帶兵,一定可以在兩個時辰內打垮黑甲軍。」
「大王,屬下認為應當派遣精銳騎兵前去騷擾,黑甲軍肯定會分兵救援,到時候他們必敗。」韓休的一名幕僚提議道。
韓休微微頷首,贊同道:「這位先生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便由王長遠率一千精騎,前去騷擾黑甲軍吧。」
「大王……」王長遠臉色一變。
「怎麼了?」韓休問道。
王長遠遲疑了片刻道:「末將願意率軍前往,可是末將麾下的一千騎士都是從北方帶過來的,他們未必適合作戰啊!」
開什麼玩笑?自己是過來投奔的,不是過來當炮灰的,把人馬消耗完了,他江南節度副使就真成了一句口號了。
王長遠心裡很鬱悶,本想著趁機撈點好處呢,沒想到韓休竟然這般小肚雞腸。
「哼。」
韓休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那王將軍認為該派誰前去?」
「呃——」王長遠愣住了。
韓休目光掃視眾人一圈,見沒人吭聲。
王越忽然站起身來說道:「大王,我願意前去騷擾敵軍,保證能打亂敵軍的陣型。」
王長遠聞言頓時怒火騰升,這王越簡直就是在找死啊,這麼做只會導致自己更加危險。
王長遠想說什麼,卻被旁邊的韓休攔下了。
韓休看向王越,說道:「好!既然你主動請纓,本王允了。」
「你且帶一千五百騎前去騷擾敵軍,只需攪亂他們的陣型,至於傷亡,本王一概不追究。」
「謝大王,末將必定竭盡全力!」王越抱拳道。
王長遠心中暗罵,這王越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答應這種事情。
......................
洪都關卡外的荒野上,一支大約一千五百餘人的騎兵正緩緩地朝著黑甲軍逼近。
這一千五百人騎兵的裝束跟普通騎兵截然不同,他們的鎧甲是鐵制,上面銘刻著古樸的花紋,手持的弓箭亦是由木製搭配鐵質的弓箭。
「轟隆隆~」
劇烈的撞擊聲伴隨著戰馬的嘶鳴,
黑甲軍在洪都關卡后的草原和樹林中遭遇了襲擊。
這是一次偷襲,騎兵隊伍在距離營帳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並迅速散開,將黑甲軍團團包圍,隨即發起了兇猛的衝鋒。
一波接一波,源源不斷,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黑甲軍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連連敗退。
騎兵最厲害的地方不在於他們擁有超強的單體作戰實力,而是他們靈活的機動性。
在衝鋒的時候,騎兵可以用極短的時間組織起一次衝鋒,這才是騎兵的優勢。
黑甲軍雖然驍勇善戰,但也難以抵禦這鋪天蓋地的攻擊。
「殺!」
騎兵隊伍的最前面,一員大將揮舞著長槍,將衝來的敵人刺倒。他胯下駿馬一躍而起,落在敵人身邊,馬蹄狠狠踐踏下去,鮮紅的血液飛濺出。
一名黑甲軍的將士奮不顧身地撲上去,用雙手抓著對方的韁繩,拼盡全身力氣將他拽翻在地上。
黑甲軍的血性被徹底激發,一名黑甲軍不顧一切地發起衝鋒。
黑甲軍不愧是大圩最精銳的部隊,哪怕受到偷襲和騎兵的攻擊,他們依舊頑強抵抗著,沒有潰敗。
「砰砰!」
一名老兵保護著一個新兵,被營中五百主,傅家家將,傅濤(見第6章)看見,老兵苦笑道:「將軍見諒,我兄長家就剩這麼一根獨苗,末將……」
「哦?」
傅濤聞言,搖了搖頭:「若是怕死,為何又要入伍?也罷,既然不願,本將軍也不願強人所難。」
新兵正是熱血衝動的年紀,哪受得了傅濤五百主這般輕視,當即不顧老兵的眼色,傲然挺胸,朗聲道:「叔父,孩兒能戰!」
「你……」
老兵瞪著眼睛怒視新兵,卻終究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這些年輕人已經被他慣壞了,現在無法再管教了,唯有嘆了口氣。
傅濤淡淡一笑:「大丈夫生在世間,若是畏首畏尾,與那些庸碌百姓何異?只是不才,願意以手中槍,匡扶社稷,掃平亂世。」
傅濤乃傅家嫡系,祖上是開國功臣之一,傅濤本人亦是武藝卓群,深受傅立(左丞相)器重,因而才會被委任五百主。
傅濤一抖長槍,喝道:「隨某破賊!」
一聲令下,五百主帶領著五百兵馬敵軍衝殺而去。
「噗呲~」
長槍劃過脖頸,鮮血飈射,一顆頭顱飛上半空,旋即摔在地上。
「啊~」
一聲慘叫傳來,數名黑甲軍士卒被兩柄彎刀砍傷肩膀。
一名騎兵縱身下馬,抽出佩劍將兩名士兵挑翻在地,順手奪下了兩名黑甲軍的長矛,隨即縱身跳上馬背,一夾馬腹,向著那名傷者跑去,舉起長矛就要刺下。
「嘭~」一枚石彈砸在這名騎兵額前。
「哎呀!」騎兵捂著腦袋痛呼起來。
原來是新兵打的彈弓。
騎兵轉頭惡狠狠地盯著新兵,怒吼道:「臭小子,你敢偷襲我,找死嗎?」
新兵絲毫不懼,抬頭挺胸道:「你這廝偷襲我等,還敢問別人為何打你?」
.....五百人對一千五百人,這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果,朝廷期望從江南得到補給的路線將會被切斷。
「報,啟稟將軍,傅五百主戰死了。」一士兵很沉重地說道。
「南原之路已斷,要克洪都唯有強攻了呀?」大家一下子變得面色凝重起來。
這場仗,比吳錦帆預計的還要艱難!
「傳令下去,此事皆因那王越狡詐,埋伏我軍,我軍遭了埋伏,致使損兵折將。傅濤死守南原而死,朝廷會永遠記得這次仇恨。」
「他日,洪都城破之時,某必與諸將士分食賊首韓休、王越等人。」
鎮國將軍吳錦帆咬牙切齒道。
.........
洪都關內,王越和王長遠兩人正在飲酒。
「今夜我軍大勝,明天必須派出斥候探聽消息,摸清楚敵人的虛實。」王越喝下一口豪酒,並沒有因為大勝而大意輕心。
王越舉杯笑道:「今夜咱倆可要好好慶賀。」
王長遠也哈哈一笑,舉杯一碰,然後仰頭將美酒灌進肚子里。
月光皎潔,灑滿了整個院子,王越站在月光照耀下,眯起眼睛觀察了下四周,然後看向屋檐下掛著的兩盞風燈,伸出手臂將其拿了下來,點燃。
「啪嗒!」
火焰升騰,王越放置在桌子上的酒壺和茶具同時冒出青煙。
「嗯,這種感覺不錯,真是懷戀啊,想當初跟著長遠兄東遊西逛,那是多麼逍遙快活的時光,不像現在......」
王越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欲言又止。
「哈哈,那時候咱倆確實快樂。」王長遠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似乎陷入回憶當中。
片刻,兩人都不由得沉默下來。
王長遠看了王越一眼,問道:「越弟,你怎麼不笑了?」
王越嘆了口氣,神情低迷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留在鄉野里做個富家翁,也不想跟隨長遠兄你四處投奔。」
「這世道太亂了,每日都有不少人丟掉性命,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會遇到誰,會不會死。」
王長遠拍拍他的肩膀:「越弟不要擔心,我相信,我們都能夠渡過難關,成就一番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