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夜夢醒若南柯
林風腦袋嗡的一下,立刻驚醒了,這個歐豐九成也是來對付他的敵刺,只是不知歐豐是敵刺,還是被敵刺奪舍控制了身體。
「歐豐,快放下孤。」林風厲聲喝令。
可是歐豐根本不理,大步流星的賓士,林風驚駭的身體掙動,卻是腰力難施,掙不脫歐豐的箍抱,他驚怒之下左手一伸按在了歐豐的心輪上,他想吐射天星箭珠以求脫困。
但是他又猶豫了,他沒試過天星箭珠的威力,事實上他修鍊日淺,體內所蓄的星辰木靈元氣不多,勉強可凝聚三顆天星箭珠,而且這個歐豐是不是敵刺還未可知,若是一擊之下傷了他性命,這可是人命呀,一想到殺人,林風驚駭中怯手難吐。
這一猶豫,歐豐帶著他漸漸遠離了南園,林風驚惶之下怒道:「歐豐,你再不停下回去,孤日後砍了你的頭。」
歐豐一低頭,冷笑道:「砍頭,本御好怕呀。」
林風怒道:「你是歐豐。」
歐豐一挑眉,冷道:「本御是歐豐。」
「你是歐豐,那你要做什麼?你犯上要死嗎?」林風驚怒質問。
「閉嘴,本御奉命行事,到了地頭你就明白........啊!」歐豐話語中一聲悶叫彎腰蹌步向前。
林風天星箭珠暴吐之後奮力一掙,本來如鐵箍的手臂有了鬆弛,林風輕易掙脫墜落,他右手一垂撐地,身體靈敏的向外側翻,同時左手甩揚食指一彈,一道米粒大的青星飛擊歐豐面門。
啊!慘叫聲中歐豐的右眼飛濺了血絲,而林風的身體卻是迅捷的向遠處連連空翻,歐豐厲吼一聲大步撲追。
林風空翻了十幾個后順勢向前面一片樹林亡命奔去,雖然他重創了歐豐心輪,心輪一傷力魄大衰,但他絕對不敢與歐豐正面爭鬥。
很快他跑進了樹林,樹林的樹與地球的銀杏樹相似,個個有碗口粗的筆直鑽立,林風仗了身體靈敏在樹間奔逃,歐豐在後大步追殺。
一追一逃很快過去了一盞茶的工夫,林風此時面色蒼白如紙,全身汗漬淋漓,一身白袍早己變成了乞丐裝,頭髮凌亂,形象不堪之極。
這狼狽的模樣有一多半是因了施展天星箭珠,兩顆天星箭珠是重創了歐豐,但代價卻是耗損巨大的精氣和靈元。
終於,大步追逐的歐豐忽的一個踉蹌趴跪在了草木間,林風如驚弓之鳥急步搶前了七八米才回頭望去。
歐豐雙手拄地,努力昂首的盯向前面的林風,他的一隻右眼紅腫如桃,左眼瞪的象胡桃,迸發著極度憤恨,一張大臉扭曲的猙獰如惡鬼。
「你,你怎麼不是廢物了?」歐豐聲音沙啞的問道,語氣充滿了不甘與怒悔。
林風手扶樹榦喘息著,雙眼盯向歐豐恨道:「你,為什麼要抓我?」
歐豐獨眼狠狠盯著林風,好一會兒才沙啞道:「若不是那人非要個活口,本御怎會失於你手。」
話一吐出,歐豐頭一低趴跪在地不動了。
他死了?林風驚惶的心頭為之微松,但他豈敢大意的過去,而且他也不敢看歐豐的死相,一想親手殺了人,他就覺得毛骨怵寒。
足足扶樹立了半盞茶的工夫,歐豐的身體一動未動,看來是真的死了,林風動動身體,只覺全身酸痛,兩腿沉的有如灌鉛。
想想該回去了,他向右一轉身卻猛見一個白色人影,唬的他身體向左驚跳了兩步,但眼睛瞬間卻看清了是什麼人。
「香柯。」林風驚喜歡呼,猛的又急步過去伸手扶去,那心情有如迷路的孩子見到了娘親。
不想他雙手扶了個空,香柯無聲息的後退了六七步之遠,林風愕然怔住,眼睛不解的看著香柯,見香柯右手提著大白弓,嬌顏平靜,與以前的神態一樣。
「香柯。」林風心頭生惶的輕喚了一聲。
香柯秀眸平靜的看著林風,忽柔聲道:「這是次機會,你走吧,走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
林風神色驚變,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他猶豫一下,強笑道:「香柯,你說什麼呢?」
香柯秀眸依舊平靜,柔聲道:「走吧,你與以前差異很多的,不要再與我多說什麼了。」
林風心一沉,渾身忽的又陷入了無力感,惶恐失措的不知該怎麼辯解,好一會兒他才抱了希望的輕聲道:「香柯,我再變也是我,這樣不好嗎?」
香柯搖搖頭,柔聲道:「本來我也想過自欺下去,但是你的壽數不多了,夜玄給你的木魚珠是一種木精元丹,其作用可以使你易骨伐髓的速成仙基,但是木精元丹含有木煞丹毒,木煞丹毒己深中了你的七魄,過不了幾年你就會七魄暴衰而亡,如果頻繁施展羽尊箭術的大耗精元,你恐怕幾年的壽數都不會有了。」
「什麼?」林風驚駭失聲,他也曾想過木魚珠會不會是一種透支身體的毒品,想不到竟是擔憂成真了。
「你不要以為是夜玄想害你,木魚珠應該是對夜玄修鍊有益的寶物,他捨得給你,無非是怕你的魂魄不和,而生了鬼毒喪命,夜玄的心思就是想熬過失職之罪,但他絕對會找個脫罪的機會暗滅了你,夜玄是不會等下去讓你毒發身亡的,因此這一次是你能多活幾年的機會。」香柯平靜的又解釋了夜玄的用意。
林風身體一晃栽退了一步,只有幾年壽數了,而且香柯還下了逐令,這仙蘭星陌生一片,離開了能去那裡度過殘生。
惶恐失措了一會兒,林風的臉上流露了苦澀,他無神的看了香柯一眼,輕聲道:「我走了。」
林風轉身蹣跚的行去,他知道香柯己是不能接納他了,一個只有幾年壽數的皇子,接納了就等同接納了累贅,一旦他毒發身死之時,香柯亦會因此獲罪,他只有走了才能解了後患。
香柯秀眸望著林風的背影,眸光平靜清澈,一步,兩步........七步.......十步,香柯的纖巧右手忽的一動抬起,可是這時林風停下了腳步,呆了數秒扭回了頭。
「香柯,我知道我沒資格求你什麼,但我有件事想求你。」林風轉回頭誠懇的說著。
香柯平靜的沒言語,林風停了一下誠懇道:「香柯,我答應過青柯和紅棉隨侍一生,但我不能了,我希望你能買下她們,讓她們做你的婢女,伴你安寧的活下去。」
香柯秀眸平靜的沉默未理,林風苦澀的笑了笑,轉過身蹣跚行去。香柯默默的望著林風的狼狽背影,纖巧右手幾次欲動又止,直至林風消失在了夜色林間,她才神情微黯的走向歐豐的屍身。
林風在黑夜的林中漫無目的行走,他不知該去那裡,但卻知道不能再回南園去了,因此他只能向北一直的走。
只剩了幾年壽數,又被相處融融,一向溫柔體貼的女人拋棄,林風只覺得意志消沉之極,有種生無可戀的歸去心。
「死就死吧,我己經死過了,本就是在這個世界偷生而己。」林風內心悲涼的自艾著。
想到了死,他忽的停住身回望,內心一絲明悟升騰,腦中回想起了香柯揮弓阻敵的場面,以香柯離他的距離和習慣,第一反應應該是拉護他,可是拉護他的人卻變成了歐豐。
「原來是這樣,原來她就是想我死,難怪沒有寸步不離的衛護我,哈哈,那個歐豐追殺時,她應該是來了的,她.....早就來了呀。」林風悲愴的仰天哭訴,一股刺心的痛使得他的右手狠抓胸膛。
短短時月的相處,林風有意無意的己將香柯視為相伴一生的妻子,同床共枕,肌膚相親,他竊喜重生后竟會擁有嬌美如玉的人兒相伴,慶幸著此生也能過上富貴若寶玉似的紅樓綺夢。
是富貴了,可是富貴幸福日子短的好生可憐,一夜夢醒若南柯,醒了什麼都沒了,只剩下了這不知何去的殘命。
痛苦了一陣兒,林風的心墜入了麻木,渾渾噩噩的繼續蹣跚前行,不知不覺他走出了樹林,沿著林邊繼續走著,走了一陣忽腳下一空,身體一歪失了平衡栽倒了下去,人一觸地草氣襲身,身心極度疲憊的林風倒下了再也不願起來,眼一閉竟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