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吱呀」門被輕輕地推開，一股香氣從門外透了進來。

女孩停止抽泣，默默地坐在床頭。

腳步聲聲，熟悉的腳步聲傳入耳內，愈來愈近，香氣也愈來愈濃郁。

「吃點東西吧。」熟悉的溫柔的聲音，旁邊微微一重，一個溫暖的肩膀貼在自己單薄而冰冷的肩膀上。

女孩默不作聲，雙手垂放在緊閉的雙腿上，頭低著，看不清面容。齊耳短下，可以看到白嫩的肌膚。

來人微微笑了笑，起手理了理女孩額前凌亂的絲，道：「請原諒我的失禮，原諒我讓你難堪，吃點東西吧。」

女孩默不作聲，不言語也沒有動作。

來人看著女孩，手中還端著一碗飄散著香氣的餃子，隔壁是兩個老幺大呼小叫的聲音，其中夾雜著老三的一些解說xìng質的話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聲音漸漸小了起來，女孩還是默不作聲，也無動作言語，餃子的熱氣也漸漸消散。

來人也靜靜地坐在她旁邊，端著餃子。

直到隔壁響起關燈的聲音，女孩這才說道：「你這樣端著不累么？」

「我端著，你想吃的話就可以隨時拿到，而且，姐姐你的肩膀一直是冰冷的，我不放心。」

女孩抬起頭，兩道淚痕清晰的印在她的臉上，但是嘴角邊卻是一抹輕鬆而又開心的笑容，道：「你越來越像父親了。莫家也算是有后了。」

「是嗎？」莫俊笑了笑，卻不甚在意，對於父親，當時還年幼的他，沒有多少印象。

「都是有擔當的男人。」

莫俊看著自己的姐姐，抓起勺子，輕輕舀起一個餃子，湊到姐姐乾裂的唇邊，道：「冷了，吃吧。」

莫麗看著莫俊溫柔的笑顏，輕輕張開嘴巴，將餃子吞入口中，嚼幾口，第二隻餃子已經再莫俊溫柔的笑容中湊到她的嘴邊。

她看著，嚼著，咽下，然後再咬一口。

房間門在兩人不覺中隙開一道縫隙，一個淡淡的身影，靠著門框，默默注視這兩人。

看著最疼愛自己的姐姐帶著滿足的笑容進入夢鄉，莫俊嘴角泛起溫柔的笑意，他輕輕為姐姐蓋上被子，起身走出房間。

「小名和小美呢？」關上房門，莫俊微笑著道。

「睡下了。」身後響起一個稍稍有些冷颼颼的聲音。

「好吧，這次的任務是什麼？我可不覺得你會真的去當那種虛無縹緲的職業玩家，說的再好聽，遊戲也不可能讓你我這種菜鳥賺錢的，而且據我所知，《幻戀之江湖風雲》已經開始一年多的運行，對於剛剛進入遊戲的我們來說，根本不可能有賺大錢的機會。」莫俊轉身，正對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後者面具一般的表情瞬間溶解，眼神中閃耀出莫名的光彩，幽藍sè的絲在rì光燈下閃爍著一種慘然的藍sè。

「那個人的目的是：殺了她。」莫凡慢慢掏出一張照片，上面映著一個端莊卻不失可愛的女孩子，雪藍sè的絲輕輕在耳邊飛舞，血液紅的眼睛微微眯著，在照片上少許地方裸露的肌膚，有一種陶瓷一般的白。

莫俊嘆了口氣，道：「報價多少。」

「5o萬。」莫凡坐在沙上，看著照片，默默出神。

「你下的了手么？」莫俊在他身邊坐下，兩人肩膀挨著肩膀。

「有什麼下不了手的呢？」莫凡淡淡的笑，卻被rì光燈的sè彩染的慘白。

「5o萬，夠我們殺一個人么？還真看得起我們啊。」莫俊也泛起溫柔的笑意，只是在rì光燈下，卻顯得冰冷。

「不是看得起我們，是因為，這是那個人的價值。」莫凡低下頭，再看看照片上的女孩，長長的留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此刻，卻更有幾分冷峻。

「是那些人衡量一個人的方式么。」莫俊笑容更燦爛。

「東方凝雨，現在是東方集團的繼任人，年僅十四歲……」

「推了。」莫俊收斂笑容，慢慢站起來，回房。

「下不了手……嗎？」莫凡看著莫俊回房的背景，喃喃的道。

「啊，真是太遺憾了，這個任務，也只有像你和令兄那般實力的人才能完成，如果兩位都沒辦法，那可能真的是無人能完成了。」在某地下場所，一個油頭肥耳的中年人跨kua坐在黑皮鋥亮的老闆椅上面，一邊催促身下的少女，一遍遺憾的搖頭。

「你認為我是剛出世的小孩子么。請你收起你心裡想的事情。」電話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聲音似乎有些冰冷的過頭，中年人渾身肥肉一抖，原本雄起的某物忽然焉了，彷彿被晒乾的茄子，他的臉上泛起一抹肉眼可辨的黯藍sè。

「這……這……請原諒我的冒犯……」中年人語音都似乎顫抖，原本埋著頭的少女哆嗦又好奇的抬起頭。

「今晚，三萬，江湖地下聯絡員，王得志。」

「請……請……大人……大人……」中年人猛的站了起來，渾身戰慄，原本肥臉上已成一條縫的眼睛里閃現出他近些年來從來沒有過的類似眼淚的東西。但是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

莫凡掛斷電話，對著手機，淡淡的道：「討厭的人，討厭的態度。」

「更厭惡的是，誘拐那麼小的女孩子滿足自己無恥的**……」

莫凡打開房門，腳步漸遠。

第二天，早上九點。

莫麗看著不大的客廳上躺著的五個類似冰箱的東西，蹙緊了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莫名和莫美慢慢從房間內走出，看到這幾個雪白的，像棺材一樣的東西，好奇的道。

「吱呀」這時候，一位頭戴橘紅sè安全帽的大叔，爽朗的笑道：「沒想到小俊小凡小小年紀，噱頭不錯呀，這上上下下，少說也要三千塊錢，喲，這東西不是我兒子買的玩意兒么，可貴了，五百一台呢。」

大叔在莫麗的招待下，歡歡喜喜的回去了，還一個勁的說這幾個丫頭小子不簡單。

莫麗可掬的笑容一瞬間凝固，道：「小俊和小凡呢！」

第一次看到姐姐火，兩個老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回應，最後囁嚅道：「不……不知道。」

看到兩個孩子囁嚅的樣子，莫麗一下子軟了下來，溫聲道：「好了，沒事了，今天是大年夜，再去睡會兒。」

時近傍晚，莫凡和莫俊才拖著疲憊的步伐打開門，回了家。

莫麗看到兩人疲憊的神情，一肚子火就上來，但是她本就是個文靜的人，不會罵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泄怒火，只是這麼瞪著他們。

莫凡一言不的直接回了房間，留下莫俊……

「姐……」

「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莫麗重重的坐在沙上。

莫俊摸了摸額頭，訕訕的坐在莫麗的身邊，道：「這件事情，是這樣子的……」

在房門的縫隙中，兩雙眼睛好奇的張望著。

「小美姐，你看老大和姐姐是不是很般配呀！」莫名推了推邊上偷看的莫美的肩膀。

「你胡說什麼呀，我們可都是親兄妹，怎麼可能呀！」小美頓了頓，「不過看上去，真的好般配。」

聽著弟妹的無心的議論，一邊玩電腦的莫凡微微蹙緊了眉頭。

這時候，他的QQ上忽然有一條信息，是三年前就不閃的頭像傳來的。

真的洗手了嗎？

嗯。

那真是太可惜了。

嗯。

作為三年老友了，提醒你下，小心上次蕭家的丫頭，她被你氣的不輕。

誰？

啊，忘記你們沒見過，不過……

說。

總之，你有麻煩了。

頭像暗掉，那人已經下了。

莫凡微微疑惑的歪了歪頭，關掉QQ，瀏覽起《幻戀之江湖風雲》的官方網站和論壇起來。

在莫俊的解說下，莫麗終於相信這次是四天前莫俊和莫凡在用三百四十一塊八毛的生活費全部賭在某公司的股票上賺來的。

「一共賺了多少。」莫麗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弟弟。

「不多。三萬。」莫俊如釋重負的躺倒在沙上。

「三萬，那剩下的錢呢？」莫麗很不客氣的抓向莫俊的口袋。

莫俊很不捨得的將錢包拿出來，抽出唯一的一張卡，閉上眼睛道：「都給你了！」

莫麗小心的將卡放好，然後對著五個棺材：「知道你不忘我，但是小美和小名沒關係么，還有這五台放這，我們怎麼吃年夜飯呀。」

莫俊眉毛微聳，坐起身來，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姐姐，道：「是呀，怎麼辦呀！」

最後，在兄弟姊妹五個的合力搬運下，兩台放進來莫麗和莫美的房間，三台硬生生的被放入了莫俊他們三個的房間。

在遊戲的誘惑下，莫名和莫美在整個年夜飯上都沒有好好吃就跑進房間玩了起來。

最年長的三位卻還是留在了飯桌上。

「你們瞧，他們熱衷的樣子，你有把握他們高中的學業沒問題嗎？」莫麗顯然有點不開心。

莫凡道：「他們總歸要學會自律的，這也算是一個很好的學習過程。」

莫麗看了看自己這個不愛說話的弟弟，無奈的搖搖頭，道：「每次你說話都有道理。」

「不然怎麼是小凡呢！」莫俊笑笑道。

「咳！你的事情還沒完呢，五百塊錢一台啊，你買過來幹什麼。」面對莫俊，莫麗就要嚴厲多了。

「這個么，現在很多人都在玩，在裡面也有學習系統……這個……那個……」莫俊感受到莫麗略帶威脅的口吻，不覺局促起來。

莫凡看了看他，道：「我先去玩遊戲了，那邊許多名山大川都是模擬現實，應該會有更jīng彩的靈感，唔……」莫凡毫不客氣的把剩下的五花肉全部塞入口中之後，愜意的踱進房間，打開編號3號的遊戲倉，躺了進去。

「你是說在裡面也能學習？」莫麗問道。

見自己剋星轉移了話題，忙道：「是呀，雖然這個遊戲背景是武俠世界，但是中華五千年的文化，甚至西方中古時期的文化，現代科學都可以在遊戲中的私塾，學館，學校里學到，是和現實學校接軌的。」

「學費呢？」莫麗問到了一個最重要的點上。

「這個一個學期的學費是一千兩黃金，一兩黃金是一塊錢。」

「那麼也就是說，一學期的學費是一千塊錢，而且在遊戲中我們還可以賺錢，湊湊兩千黃金應該可以吧，半年？」莫麗用一種很嚴厲的口吻道。

莫俊一哆嗦，道：「這個，還是要進學校再說啊。」

「好了，決定了，整個年頭，目標兩千兩黃金。」莫麗在不了解遊戲的情況下，就以家中老大的身份，定下了這個基本不可能實現的目標，但是這個目標是否會實現，都取決於莫俊現在略帶沉思的苦笑中……

環視了一周，除了茫茫大海之外，還是蔚藍sè的水。

莫凡奇怪的自言自語道：「難道說沒有創建人物一說么？」

一葉孤舟，莫凡正坐在船舷上，修長潔白的手正緩緩攪動蔚藍sè的海水，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

「若能長空碧，何苦溺水濁。」

彷彿夢囈，莫凡望著這碧海藍天一時失神。

「好一個長空碧，好一個溺水濁！」說話的卻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只見她面容端莊，容姿秀麗。

面對突然在左舷出現的古裝美女，莫凡瞳孔微微放大，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公子怎生稱呼？」

莫凡回過神來，道：「莫凡。」

「凡人慕凡，實則不易，莫凡，隨往凡，卻終是不凡，公子境界很高啊。」那女子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

莫凡苦笑道：「小子這般能耐，在姑娘你面前估摸著也不值一哂。」

那女子微微訝異，道：「想不到公子目光銳利如此，小女子林朝英，幸會。」

莫凡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是古墓派祖師，幸會。」

兩人各施一禮。

「想不到離開之時還能見到另外一位境界如此之高的弟子，小女子真是不勝榮幸。」林朝英顯然很是開心，此刻臉上也掛著令人心生仰慕的和煦笑容。

「另一位？」莫凡顯然很是疑惑。

「嗯，古墓派第一弟子，資質很好哦。」

「請問……」莫凡一時不知如何稱呼林朝英，頓了頓，現還真是無法找到合適的詞語來稱呼，不禁苦笑。

莫凡知道現在自己的情況，作為古墓派這類隱藏門派是不允許玩家直接選擇的，由於遊戲中npc的aI十分之高，這類隱藏門派的選徒事宜都是由門派掌門或是祖師選定。

既然自己被林朝英選中，那顯然是很幸運的一件事情，《玉女心經》雖然未被列入江湖十大武學典籍之中，但在莫凡看來，其價值要遠許多武學，甚至高居位的少林七十二絕技也未必有著《玉女心經》值錢。

而且古墓之中還藏有道家武學典籍《九yīn真經》殘卷，這次實在是得償所願了。

只是，他沒想到林朝英是現在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若稱祖師，對方則會顯老。若稱姑娘，卻又是對祖師的不敬，姐姐則太過親近，有刻意接近之嫌。妹妹之類，則都別想了，怎麼看林朝英都比自己大，而且會顯輕浮，不是莫凡所愛。

「公子若不棄，叫聲姐姐如何？」林朝英彷彿看出莫凡心事，道。

莫凡訕笑一聲，道：「都是江湖兒女，小子矯情了，不過小子心xìng較常人若有不同，姐姐二字，實難出口，一聲朝英，小子高攀。」

「那小女子也不擺尊卑了，小凡，難得有如此坦率的男子，我也透露一個秘密於你，其實古墓只能容納一個傳承者，現在她已經受到認可，成為古墓的主人，作為例外的第二弟子，你是無法進入古墓修習武功的，但一番交談，雖寥寥幾句，小女子深喜你的為人，願以一卷《玉女心經》交你這個朋友。」

莫凡略一思索，會心一笑道：「那小子以一捧清水作為回禮。」說罷，從舷邊掬起一捧清水，遞到林朝英身前。

林朝英微微一笑，道：「所謂君子之交淡若水，誠如小凡所言，朝英垂暮之年尚能與君暢談，此生當無憾。只是……」

莫凡手中海水淌盡，聽到林朝英說垂暮之年，心中尋思：如此年輕貌美如何稱的是垂暮之年，原著中，朝英當是年老去世，如何……

不待莫凡想完，林朝英便展露笑顏，也有幾分戲謔，幾分期待，竟做出一個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