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太后出招
邊上的蘇麻喇姑嚇壞了:「太皇太后!皇上還小!」「小?他阿瑪登基的時候才六歲,就知道什麼話該,什麼話是萬萬不能出口的,你看他剛才的什麼混帳話!」
玄燁被太皇太后忽然的嚴厲嚇得魂不附體,一手護著胳膊,直接就跪了下去,身體抖得跟篩糠一樣,他從小在慈寧宮長大,對祖母的教育方式瞭然於心。
規矩大如天,祖母什麼事情不能做,那就一定不能做,祖母什麼話不能,出口便是禍。挨了掐的玄燁這才想起來,剛才他了什麼。又驚又怕,臉上掛著淚,看著祖母哆嗦著嘴唇不出話來。
太皇太后嘆了一口氣:「穿上這身龍袍,忘了你是孩子,祖母也忘了你剛才的話,起來,去把繼位詔書背熟了。」小玄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楚楚可憐地望了祖母半天,見她的臉還是板著,絲毫不見鬆動,知道祖母這回真是氣大了,沒奈何,只得告罪退出去。
等孫子退出去之後,太皇太后這才嘆氣:「格格,我知道你想什麼,他這個年紀,什麼做什麼,都是隨性而為,這些我都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必須下重手,好叫他知道,什麼是禍從口出!」
「太皇太后自是為皇上考慮的,等皇上再大些,自能明白您的心意,倒是奴婢剛才僭越了。請太皇太后恕罪。」著就要跪下,太皇太后直接把手遞給她:「你這是做什麼?我幾時在意過你的規矩。你呀,哎,罷了,只這一次,他現在是皇上,龍體金貴。」
蘇麻喇姑這才低頭抿嘴,露出笑容。太皇太后見狀,只能搖頭苦笑,跟了自己這麼多年,自己的侍女其實是個棉花心腸,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格格,少頃讓內務府總管來見。」
不多時,內務府總管到了慈寧宮,給太皇太后請安,太后一臉的慈祥:「這些日子忙皇上的登基大典,你們也幸苦了,我呀,只想問問這進度。」
總管早有準備,把帶來的小冊子呈給太后:「各中細節,具已成冊,還請太皇太后御覽。」誰知太皇太后一擺手:「看就不必了,這幾日眼睛受累許多,太醫們正針灸著,是不能累著,你就給我,都有些什麼人來觀禮,這主持的人都有誰,我心裡有個數就成!」
沒奈何,總管只能給太皇太後讀書,太后似聽非聽地喝著養身湯:「嗯,名單立得不錯,我聽著耳熟,都是一家人!」太后裝作很高興的樣子。內務府總管躬身:「啟稟太皇太后,皇上登基乃是普天同慶之大吉祥的盛事,能來觀禮的,當然都是皇親貴胄,和您沾著親,您自然覺得熟識了。」
「你這人,倒是會話!」太后樂了:「這麼會話的人,該賞!賞你,嗯,賞你一串朝珠吧!」「謝太皇太后恩典!」總管那叫一個激動,跪下來就給太皇太后磕頭:「奴才謝老祖宗賞賜!」把太皇太后樂的:「老祖宗?我可擔不起!起來吧。」
總管爬起來,搭了一點兒凳子邊兒:「既然老祖宗對這單子滿意,那奴才們這些日子的幸苦也就值了!」「嗯,滿意,我很滿意!」太后直點頭:「不過……」
一邊點頭一邊不過,把總管的心又吊起來了。「不過,這裡頭有一個名字,我不甚熟悉。這次的大典總司儀叫什麼來著?」
「回太皇太后的話,他叫渥赫,瓜爾佳氏。」
「哦,瓜爾佳氏啊……」「太皇太后皺眉:「我孫兒登基,應該讓長輩來主持大典,這才顯得是個家禮,怎麼能讓一個外姓臣子沾了我愛新覺羅家的便宜?想來是你們工作不謹慎,並不是這個渥赫不知禮。」太后哼了一聲,作蠻橫狀。
「老祖宗,奴才萬死不敢沾了萬歲爺的便宜啊,奴才冤枉,登基大典由禮部尚書作為總司儀,這是內閣的意思,是彰顯國威。奴才只是……」
「什麼國威?我孫兒是皇帝,他禮部尚書再怎麼佔道也只是個臣子,不成,這事兒不成!我不同意!格格!把鰲拜蘇克薩哈遏必隆給我叫來!我老太婆要跟他們評評理!」一向識大體的太皇太后忽然的蠻橫無理嚇得內務府總管跪在地上嚇得尿褲子。
這太皇太后怎麼翻臉就翻臉,剛剛還好好的,誇他辦的差事好,還賞賜了他,轉臉就因為不認識禮部尚書這臉就變了。真是喜怒無常啊!」
鰲拜等三人聽太皇太后因為登基大典籌備的事正大發雷霆,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哪裡惹到了目下整個紫禁城最尊貴的女人。
回頭一看,鰲拜心裡罵了一句:該死的索尼老頭今天又遲到!三人扔了事情匆匆到慈寧宮見駕,果然看見太皇太后板著一張臉坐在那兒呼著煙桿兒,而內務府縱觀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三人上前請安,太后的臉色都沒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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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按理,這登基大典是國家大事,我老太婆不該插嘴……」太皇太后的臉又垮下去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鰲拜一拱手:「奴才不敢,太皇太后乃當今皇上的祖母,德高望重,一言九鼎。有什麼事,太皇太后吩咐便是。」
「那我就了,這登基大典總司儀的人選,我不滿意。禮部尚書官卑職小,不能擔當此重任。」太皇太后舀起手裡的煙斗敲敲桌面。
「啟稟太皇太后,登基大典乃國家大事,禮部素來掌管各項嘉理,吉禮,軍禮及學務,由禮部尚書任總司儀再恰當不過。」鰲拜躬身。
「話不是這麼的,我問你,玄燁是皇上,這登基大典上,還有誰比他大?」太皇太后眯眼。鰲拜沒想到對面會來這麼一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這……」「這」了半天沒「這」出來。眼瞅著太皇太后的煙桿兒又要落下來,蘇克薩哈上前一步:「啟稟太皇太后,這大殿之上,自然是以皇上為尊。」
「這便是了,玄燁年幼,登基大典上,司儀免不了要宣讀一些禮節,吩咐皇上照做,這在場面上自然是的通的,可是實際上,禮部小小臣子,豈能命令君主?」太后橫了一眼還跪在地上地上的內務府總管:「名單是你們定的,其他我都沒有意見,只是這掌禮的司儀,你們要再斟酌!」
鰲拜低著頭:「不知太皇太后心裡,是否有合適的人選?」太后眯著眼:「我一個老婆子,哪兒認得什麼人?這人,還得你們挑,我只要保存我天家的顏面就是了。」太皇太后一邊呼著眼,一邊享受地眯著眼。
「依照太后的意思,這掌禮的司儀,莫非要請宗室王爺來主持?」鰲拜問道。「不成,如今的王爺,都是玄燁的同輩,就算庄親王博果鐸是玄燁的叔輩,那也還小,不成不成。」太皇太后搖頭。三人再次面面相覷。
好半天之後,遏必隆一拍腦袋:「有了,請帝師來做司儀,再好不過。」太皇太后依然眯著眼不表態。鰲拜拍板:「既如此,就在皇上的諳達中挑選一位,選好後由奴才引薦。」
太后又發話了:「哎,登基大典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當讓文武大臣們都來恭賀,人多熱鬧,我看這麼著,這總司儀呢,就由你們選,讓玄燁的其他師傅做掌禮,輔佐總司儀,這一來嘛,咱們畢竟統治了漢人的江山,皇帝登基,漢人連恭賀的資格都沒有,人家背地裡會我們不夠大氣。
再者,先皇在時,為皇上聘了滿漢帝師,言明沒有地位差異一律平等對待。我知道,你們一心是為了維護滿人正統,但也要考慮到先帝的面子,和皇上的情緒才是。三位大人,好了,我也乏了,你們下去辦事吧。」
太皇太后三言兩語一通脾氣,把玄燁的願望實現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孩子高興得滿臉堆笑,太皇太后看他這樣,忍不住搖頭,他實在是太小了,什麼事都不懂,只知道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就哭,卻不明白,坐在龍椅上,最要不得的,就是真情流露。
每次看到他懵懵懂懂的樣子,太后的心就在滴血。想起那個不負責任拋母棄子的混帳東西,再看看眼前的小不點。真是心痛啊!可是,心痛又有什麼用呢?是已成事,木已成舟。只能擦乾血淚,盯著困難上了。
那邊廂搞定了司儀,各項程序進入倒計時,小皇帝滿意了。太皇太后這一邊自己又糾結上了,皇帝的登基大典,意味著后,宮的冊封也要同時進行。皇帝只有八歲,自然不存在內命婦,來觀禮的,都是外命婦,請些什麼人,倒是需要費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