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說走隊列不能嚇退敵軍？
雖然萬事開頭難，但是也怕有心人。
事實證明，戴飛的紅臉黑臉策略是對的。
配合上一套他從後世軍隊中照搬而來的賞罰辦法，以及假借精絕女王的淫威與阿爾斯蘭以身作則的大力配合，作風養成訓練終歸還是順利推行了下去。
結果就是戴飛很快就得到了一個「愛脫皮」的綽號。
「愛脫皮」其實是音譯。
阿爾斯蘭告訴戴飛，這其實是一種鬼的名字。
這種鬼生前是強盜，壞事做盡，因此死後變成鬼也要受飢火焚身、荊棘刺足、雕鷲啄目之苦，這個綽號表達了兵士們對他的美好祝福。
不過戴飛對此絲毫不放在心上。
雖然他暫時還不知未來將何去何從，但對精絕國也並未產生太多的歸屬感。
因此當他完成了與精絕女王之間的約定，兩者互不相欠，獲得真正的自由時，他可能就會離開這個地方，設法回到更加熟悉的中原去尋求新的生活……到時精絕女王應該不會介意送些盤纏吧？
當然，這未必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畢竟現在的大漢只會比這裡更亂，沒準兒剛回去就被某個軍閥抓了壯丁。
再加上漢朝的士族階級壟斷極其嚴重，像他這種沒有家世背書的人，即使再有才恐怕也很難出頭。
但人生就是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反觀阿爾斯蘭的處境就截然不同了。
有戴飛這個階級敵人存在，與兵士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的阿爾斯蘭儼然已經成了他們的精神領袖，對他的愛戴與擁護空前高漲。
同時，軍隊內部也出現了空前的團結。
……還有競爭。
在作風養成訓練正式開始的第二個禮拜，戴飛又適時推出了一面流動錦旗和一套評比機制。
以什為單位，戴飛每日都會與阿爾斯蘭一同視察各什官兵的內務情況，再結合訓練中的實際情況進行評分。
每個禮拜進行統計評分。
總分最高的什將由阿爾斯蘭當眾頒發這面綉有「優秀什集體」字樣的流動錦旗予以表彰，接受全軍官兵的軍禮。
總分最低者的什則要全員接受懲罰，為全軍官兵倒一個禮拜的馬桶。
如此規則一經推出，便極大的激發了兵士們的集體榮譽感，為了不連累什內戰友，每一個人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在作風養成項目上精益求精，不敢有絲毫疏忽。
眨眼間，一個多月已經過去。
阿爾斯蘭麾下的兵士，已經人人可以疊出不亞於戴飛的豆腐塊，每一個營房都收拾的整整齊齊，所有的東西都歸置的明明白白。
就連這些兵士的精神面貌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
任何一條指令下達，哪怕再微不足道的命令，都可令他們的神色瞬間變得堅決而嚴肅，列陣行軍亦是一絲不苟，哪裡還有此前那自由散漫的模樣？
看到這些兵士的變化。
戴飛心裡清楚，作風養成訓練已經初步成型。
養成一個習慣只需要21天。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嚴格要求，現在這些兵士已經初步形成了習慣，接下來只需要繼續嚴明軍紀，這些兵士便會按部就班的完成並不斷鞏固訓練成果。
……
與此同時。
阿爾斯蘭與左將軍約定的兩月時間還未到。
鄯善國的先遣使團卻已經來到了精絕國，國書送入王宮之後，左將軍哈迪爾奉命出城迎接使團。
這個先遣使團共有五十餘人。
使團中有三名核心使團成員，其中以一名當戶為使團負責人，剩下的則是隨行的鄯善國甲士與隨從。
所謂「當戶」，原本是匈奴的官名，負責主持外交活動。
西域三十六國中，曾有不少與匈奴來往密切，再加上國家規模不足以像大漢一樣設立禮部，因此便學著匈奴設置了這樣一個官職。
這還是鄯善國。
而像精絕國這樣的小國，則乾脆就沒有這樣的官職和部門，用得著的時候隨便扒拉一個官員行使職責便是，
就像現在，左將軍哈迪爾就在做這件事情。
不久之後。
鄯善國的先遣使團已經在哈迪爾的陪同下進了城。
領頭的當戶名為熱黑木，早年便與哈迪爾打過交道，也算是老相識，自然免不了在前往王宮的路上閑談幾句。
「哈迪爾，幾年不見，你到底也顯出老態了。」
「呵呵。」
哈迪爾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近幾年精絕國時常受到某些鄰國侵襲掠奪，我終日為此事奔赴操勞，能不顯老態那才怪了！」
「老朋友，話也不能這麼說，咱們這裡本就不是什麼安分的地方，你仔細想想，匈奴與大漢強盛時，哪個不來耀武揚威一番，我國當初送王子去當人質都要匈奴大漢各送一個，兩邊都不敢輕易招惹。」
熱黑木也不著急，只是笑呵呵的道，「弱肉強食，強者恆強，這就是咱們這地方立國安身的法則，難道你會不清楚？」
「哼！說吧，這次鄯善國派你過來究竟又想幹什麼？」
哈迪爾依舊不給好臉色，冷哼道。
熱黑木搖頭笑道：「我說老朋友，我上次來時已經給過你提示了，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你還是把話說清楚為妙。」
哈迪爾蹙眉道。
熱黑木漸漸收斂起笑容，正色說道：「那我就直說了，我這次來是為勸降。」
「那你恐怕要白來一趟了。」
哈迪爾並不意外，直視著熱黑木的眼睛道。
「不降，精絕國便要做好迎接我國數千鐵騎的準備，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熱黑木目光如炬，毫不閃躲。
一時間，兩人目光交匯之處似有金戈鐵馬之聲呼嘯而起。
就在這時。
「啪！啪！啪！啪！……」
不遠處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聲音。
哈迪爾和熱黑木同時循聲望去，只見一支數十人的軍隊此刻正踢著二人從未見過的正步由遠及近。
他們神色嚴肅目不斜視，動作雖還達不到後世天朝軍演似電腦合成那般整齊劃一的程度，但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已經有了一些雛形，至少腳步聲已經重合在了一起。
「啪！啪！啪！啪！……」
這聲音彷彿踏在每一個人的心坎里，如同擂響的戰鼓一般，令人在場所有的精絕國人不自覺的熱血沸騰，久久無法平靜。
這正是阿爾斯蘭手下經過作風養成訓練的部分兵士。
今日輪到他們換防，只是碰巧路過。
「這……」
熱黑木原本強勢的目光中劃過疑似不易察覺的疑慮，狐疑的瞟了身旁的哈迪爾一眼。
而在熱黑木的身後。
鄯善國使團中那些原本還趾高氣昂，大聲呵斥著不小心靠近的精絕國百姓的甲士與隨從，此刻已經全然沒有了聲音。
他們甚至自覺的收縮陣營向一旁靠去，為這支迎面而來的軍隊讓開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