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步殺一人

「這麼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啊？」

「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這個天才似乎真懂些軍事。」

「還有方才他制住吾斯曼那一下，看起來也很厲害，如果一對一放單，我恐怕不是他的敵手……」

「……」

幾名侍衛雖然理解能力不同，但聽過這番話之後，已經有人對戴飛的觀感發生了些許變化。

精絕女王則陷入了沉默，似乎正在消化戴飛的軍事理論。

良久之後。

「你可有名字？」

精絕女王終於沒有再下格殺令，轉而關心起了他的身份。

「在下姓戴，單名一個飛字。」

戴飛施禮道。

如此微不足道的態度改變還是令他立刻意識到，他已經成功引起了這位女王的興趣，精絕國兵少將稀，又面臨滅國之災，非常需要他這樣的「天才」！

「名字也像是漢人，可有漢人常用的字表？」

「字表嘛……那就字有才吧。」

「什麼叫做那就？」

「因為沒有，所以臨時起了一個，王上以為這個字表如何？」

「呵呵，既無風骨，亦無意境。」

精絕女王冷聲道，「來人，先將戴有才帶下去看管起來，給些水和食物，暫且留下性命，今後或許還有用處。」

「諾！」

侍衛聞言應道，又欲上前拿人。

卻又見戴飛依舊手持利刃壓制吾斯曼，絲毫沒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不該上前。

「王上，這便是你的待才之道么？」

戴飛沒有教他們為難，而是直視著不遠處的精絕女王問道，腦中不自覺又浮現出此前那香艷的畫面。

還有藏於面具下的那張比後世那些忽然火起來的西域女星更加驚艷的面容。

……可惜是個招惹不得的狼人。

「如何？」

精絕女王語氣又有些不悅。

「君子不器，若王上執意將我當做一件器具，用得上的時候將我招來，用不上的時候將我關押，恕我不能為王上效命。」

戴飛挺了挺胸，正色說道。

據他所知，漢末的西域諸國中，還有一些國家實施奴隸制。

雖然史書中並未記載精絕國是否還是奴隸制，但為了以防萬一，戴飛覺得必須從一開始就確定雙方的合作關係，免得這個女王心裡沒數。

何況他心中已有定論，現在是精絕女王更需要他，他有討價還價的底氣。

「真當你懂些歪理，本王便不會殺你？」

精絕女王的聲音立刻更冷，整個宮殿都彷彿變成了冰窖，使得那些侍衛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王上如此待我，便並非可以令我甘心獻上才華的明主，我又何必為難自己。」

戴飛不卑不亢，語氣中甚至多了一絲決絕，「王上可以殺我，我也不會束手就擒，我雖沒有『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本事，但眼下制住一人，已經夠本，再多出來的都是賺的，只是怕血腥污了王上的寢宮。」

「十步殺一人，千里……」

青銅面具之下，精絕女王微微動容。

憑這句朗朗上口氣魄過人的詩句，她便可以確定戴飛起碼在兩件事上沒有說謊。

一是他的確知軍事。

二是他確實懂文學。

這兩個本事精絕女王也不知究竟達到了什麼水平，不過在人口僅有數千的精絕國內，只怕鮮少有人可出其右，他的確是個精絕國需要的人才。

然而不待精絕女王做出回應，幾名侍衛卻已無法忍受他對女王的冒犯，紛紛怒目而視：

「王上，此人竟如此猖狂，只需王上一聲令下，我們立刻衝上前去將此人砍成肉醬，以振王威！」

「王上，吾斯曼不怕死，不可受其要挾！」

「王上，請下令吧！」

「……」

這些侍衛倒足夠忠誠。

戴飛心中暗道，看來精絕女王在精絕國中威望極高，不過看她年紀不大，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自然不會是平庸之輩。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精絕女王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先退下。」

「王上？」

侍衛們面露疑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退下，吾斯曼，你也一併退下。」

精絕女王又道。

吾斯曼：？？？

王上，你叫我怎麼退下，我現在還被這個叫做戴飛的天才壓在身上，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彎刀，我能退到哪裡去？

不過戴飛卻已經領會了精絕女王的意思。

悄然挪開抵在吾斯曼脊背上的膝蓋。

吾斯曼只覺得背後一輕，雖然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但身子好像能動了。

「全部退下，本王要與此人單獨說話，在此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

精絕女王見狀也感受到了戴飛的誠意，再次對侍衛與侍女下令。

「可是……」

「違令者斬首！」

「諾……」

侍衛與侍女不得不退下，不過臨去前那個名叫吾斯曼的侍衛還是不忘警告戴飛：「我會將侍衛隊全部招來守住宮門，若王上有絲毫閃失，保你插翅難飛！」

……

片刻之後，寢宮內再次只剩戴飛與精絕女王二人。

精絕女王率先開口，聲音比之前還要冰冷：「本王警告你，此前不論你看到了什麼，膽敢說出去半個字……」

「我自小患有眼疾，實在不知王上在說些什麼。」

戴飛當即笑道。

「呵呵，你為人倒是伶俐，方才你也證明了你的確有過人之處，此前的事本王便暫且記下，說說吧，你希望本王如何待你才甘心為精絕國所用？」

精絕女王直截了當的問道。

「衣食住行夠用就行，重點是自由與尊重，這是最起碼的前提。」

戴飛想了想，說道。

「衣食住行本王可以給你最好的。」

「你要的尊重，本王也可以給你，但旁人的尊重，卻需要你自己去掙，本王不會幹涉。」

「唯有自由尚需有所限制，明人不說暗話，你來路不明，本王還信不過你，因此給你的自由僅限於精絕城內，不可擅自出城。」

精絕女王語氣平淡的道。

「這對我很不公平！」

戴飛不滿抗議。

精絕女王顯然對此前的事依舊耿耿於懷，當即冷聲道：「你若要公平，那現在便當著本王的面脫的一絲不掛走上一遍，如此才算公平！」

還有這好事？

戴飛微微愣了一下，當即開始解扣。

「你又要做什麼？」精絕女王側過身去怒道。

「依王上所言，力求公平啊。」

戴飛理所當然的道。

「放肆！本王已改變主意，本王要你辦一件事，你若辦成了，此前種種便一筆勾銷！」

精絕女王顯然從未遇到過戴飛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才，不過依舊很快穩定了情緒，接著冷聲說道，「方才本王提到的甲國便是我精絕國，乙國則是本國以東的鄯善國，鄯善國棄兵之日，你與本王才算公平，彼時便是你自由之日，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戴飛下意識的問道：「若是辦不成呢？」

「精絕國亡之時，本王先殺你，再自刎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