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還真以為有底牌
殺人是什麼感覺?
江無疾不知道,但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知道了。
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雨水飛濺,迷瀠一片。
宏方葯堂。
少年持劍,雨水順著蓑衣流淌。
「饒命!爺爺饒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都是張大富逼我的,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啊!」
邱宏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額頭已經砸出血來。
看著這個差點用七魂散毒死自己的「神醫」,江無疾心中沒有半點憐憫。
「砒霜好用么?。」
「不!不……」
邱宏方哭喊道:「是張大富!他找我要了一包砒霜,我,我發誓,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出事之後他才派人告訴我,逼,逼我說你嫂嫂在我這買過砒霜……」
「秀才……哦不,江爺爺,我真的是被逼的,我不敢不聽他的話啊!」
江無疾點點頭,不置可否。
張大富的為人,鳳鳴縣的百姓都知道,敢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邱宏方這些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對了。」
江無疾按下帽檐。
「我記得去年你的宏方葯堂推出過一種補藥,說是能強身健體,但後來吃死了好幾個人對吧?」
「這……」邱宏方一驚,不知道江無疾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
「去年您也買過?我可以把銀子退給……不,我賠!五十兩!五十兩怎麼樣!」
江無疾心中一動。
「要不一百兩?」
「買倒是沒買……」
「哦哦……」
邱宏方暗暗鬆了口氣,不曾想江無疾話鋒忽轉。
「可我鄰家小妹對象的弟弟的朋友的父親,去年因為吃了你的補藥,死了。」
邱宏方:「?」
「嗤!」
寒光閃過。
「第一次殺人,緊張屬於正常,但為什麼會興奮?」
「我不會真的是個變態吧?」
「咳咳,果然是一把好劍,連一滴血都沒粘上。」
……
張家柴房。
三個衣衫不整的小姑娘神色惶恐。
她們身上到處都能看到被鞭打后留下淤青。
在她們面前,手裡捏著鞭子的張家管事神色陰翳。
「不想死就給我老實點!」
「去北莽有什麼不好的?」
「那些蠻人,可喜歡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異響。
「誰!」
管家開門。
「嗤!」
長劍封喉。
「秀,秀,秀……」
管家捂著脖子,最終還是沒能把「秀才」二字完整的說出來。
站在屋檐下的江無疾眉頭微微皺起。
「……,他剛才是想說我秀?」
「就離譜。」
接著,一柄匕首被丟進柴房。
「你們不要急著跑,等亂了再跑。」
留下這句話,江無疾便重新躍上了房梁。
……
「煉炁決的效果真好,才七天,飛檐走壁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嫂嫂要是知道的話,豈不得開心死?」
「嗯?這關嫂嫂什麼事?」
「可惡,今日功德又沒了……」
張家很大,但張大富的卧室並不難找。
順著靡靡之音尋去便是。
瓦礫之上,江無疾伏著身子,頂著今晚的狂風暴雨。
身下,張大富的喘息聲上氣不接下氣,而女子的聲音猶如浪潮,一浪更比一浪高。
越聽越氣。
我還在為那對母子的死而自責,嫂嫂更是鬱鬱寡歡,茶飯不思。
這傢伙倒好,一次性叫兩個?
你丫吃得消嗎?
翻身躍下,一腳踹開房門。
最先響起的是女子的驚叫,接著才是張大富的聲音。
「誰!」
赤條條的張大富躲在兩個衣遮不體的青樓女子身後。
「江秀才?!」
當看清斗笠下那張臉后,他的表情變得精彩了起來。
他先是嗤笑一聲,接著推開那兩個波濤洶湧的青樓女子,最後當著江無疾的面不緊不慢的穿起衣服。
或許他認為自己現在很優雅吧。
「還帶了劍,怎麼?想殺我?」
江無疾:「……」
張大富顯得很平靜,這讓江無疾感到疑惑。
「秀才,你不該來的。」
「有清風書院那老不死願意給你撐腰,以後只要你跟蘇洛洛別惹我,我不會找你們麻煩。」
江無疾:「我知道。」
張大富:「嗯?知道你還來?還帶著一把劍來?」
「邱宏方說,岳小海是被你毒死的。」
「岳小海?誰是岳小海?」
「……」
「昂~我想起來了,邱宏方前幾天還跟我說,這孩子的母親自盡了,怎麼?你想為他們報仇?」
「……」
「秀才,且不說你能不能活著從我張家走出去。」
「我就站在這兒,你敢殺我嗎?你殺的了我嗎?」
暴雨聲中摻雜著雜亂的腳步聲,十幾個手持鋼刀的人已經堵在門外。
張大富抖了抖肩膀,柔滑的面料看上去很舒適。
隨後,他從枕頭下抽出一把劍柄金燦燦的長劍。
「你原本可以安穩過日子的,有那老不死幫你,說不定還真能考取功名,未來可期。」
「但萬萬沒想到,你居然主動給我機會。」
「今晚這事可是我占理啊,那老不死的要是知道得被你氣死!哈哈哈……」
「為了兩個賤民持劍夜闖我張家,企圖行兇殺人!」
張大富冷笑著抬起長劍,指向江無疾。
「秀才,就算我現在殺了你,那老不死都無話可說!」
對於張大富這番話,江無疾原本可以不理會,但還是沒忍住。
「你錯了。」
「第一,我今晚來,並沒打算給你機會。」
「第二,我不是企圖行兇殺人,而是已經殺了。」
「最後。」
「在我看來,命不分高低貴賤,窮人的命,也是命!」
話音落下,勁風掠過。
「嗤!」
如墨般的劍身刺入張大富眉心。
手腕一轉,額骨應聲迸裂,紅白之物濺的到處都是!
「……」
「還以為你真有什麼底牌呢。」
「就這?」
殊不知,張大富也算半個練家子。
一般人還真應付不了他,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自然綽綽有餘。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眼中與廢人無異的秀才,居然是個修行者……
他大意了,沒有閃。
相比邱宏方。
張大富走的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