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裝瘋賣傻
「認罪？還沒查你就認罪，你說說你認得哪門子罪！」武後轉怒為喜看向沈青。
沈青顫顫巍巍的說：「太後殿下，李魚所說之事確有發生，可是微臣也是被逼無奈呀，他的繼母將他妹妹們賣了去，微臣雖為一縣知縣可是也不全是微臣說了算呀，只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呀！
我可是一分錢也沒拿呀，太後殿下！」
「怕是拿的更多，王斯，我命你徹查此事，凡事和此事有牽連者管他是誰依照大唐律法處置！」
王斯聞言行禮道，：「諾！」
吏部和刑部侍郎默不作聲。
靜默許久的李魚突然發聲：「太後殿下，草民剛剛說的所有事都是假的！」
大殿內，包括在坐的武后都瞬間蒙了神。
氣氛都到這份上了，伸冤人突然說自己全是編的，這不是找死嘛！
沈青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雖然鬆了一口氣，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剛剛的認罪算什麼事呢？
「李魚！你好大的膽子！」大理寺卿怒斥道。
武后倒是出奇的冷靜直接問道：「李魚，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李魚咽了咽口水淡定從容，「草民李魚自然知道是死罪，今日，草民不是來申冤，而是來獻策的！」
「獻策？」幾人異口同聲道。
三名官員眼神交匯，都齊刷刷的用餘光掃向武后，發覺武后情緒穩定，誰也不敢做那個獻媚的出頭鳥。
「說。」
李魚手臂有些發抖，怔了好一會便說道：「這河陽縣知縣有罪不假，草民所說的事也不假，只是藉助此事來提醒太後殿下，法紀嚴明的重要性。」
武后不屑的一笑，設置銅匭這麼久以來，李魚是第一個說出反對意見的平民，這讓他對這個不起眼的男人感興趣起來。
「難道我大唐律法紀不嚴明嗎？」
三位代表著大唐律法的最高官職此事臉上都漏出異樣的神情，他們不能理解，一個賤民怎敢在這裡叫囂法紀！
「不嚴明！太後殿下，我大唐自先帝歸天之後，法紀早就變得混亂不堪，其一是底層官員徇私枉法，其二皇宮內鬥成性，無心管理下屬官員，反倒靠著不良人以暴制暴，談何法紀嚴明！
還有太後殿下實行的告密制度，不就是對法紀的不信任，要不然今天哪裡的申冤之說法！」
李魚越說越激動，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久久難以散去。
三名官員臉上清一色的掛著怒氣，這裡面不就是在暗示他們管理不嚴，更離譜的是，他連當今的掌權者武后都敢反對。
「你這麼說，是有更好的律法替代嗎？」武后心平氣和的問。
她的銅匭之策只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體恤民生，能夠更好的了解最底層，至於法紀，她還真不清楚哪裡需要更改。
「就像今天一樣，我只是借他人故事，這貪官污吏就不打自招，並且剛剛太後殿下應該是想直接砍了他的腦袋對吧？
按照律法，處理此事必須查明之後移交大理寺，刑部，進行複審，而不是什麼都沒查清楚，僅憑他自己認罪就直接斬立決，試問這是法紀嚴明嗎？我大唐律法未免也太兒戲了點吧！」
武后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剛剛是沒聽見我說什麼嗎？看來你很喜歡猜測和臆想我的想法，那你猜一猜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李魚怔了一下便問道：「我要是猜錯了呢？」
「猜錯了，你就和這位沈大人一個下場，猜對了，我自然治不了你的罪，畢竟我大唐律法沒有哪項規定不能說謊，不能說真話，再者說這裡也不是公堂。」武后自信的說。
武后很自信，和這些平民針芒相對最後受損失還是自己，給他個機會也不會被人詬病才是一舉兩得之法。
「說謊？！胡扯？！」
大理寺監牢里李慶生難以置信的沖著秦沐喊了一聲。
這李魚按照輩分算是他的堂弟，自己功成名就，就不在和他們聯繫，要不是李魚妻子病重無錢醫治，家中還有孩子老人，根本不可能答應他這種送死的要求。
秦沐淡定自若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中靠在牆邊，一陣火光后，牢房裡瀰漫著縷縷青煙，眯著眼懶散道：「武后這個人生性多疑，你和她正常說話根本行不通，你這個堂弟還真不錯呀，這殺頭的事一點也不含糊。」
李慶生苦笑一聲，隨後淡然道：「不過是場交易罷了，不過，李魚，你可千萬別出岔子呀。」隨後臉又陰沉下來。
觀鳳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李魚身上，三名官員做官十幾載也不見得能夠摸清楚武后具體的想法，李魚他一個種地匹夫能猜出來那要他們幹嘛？
另一頭的李魚最終下定了決心說道：「太後殿下一定是在想如何殺了我吧？」
武后眉頭一皺，打量著台下的李魚，想不到一個小小平民竟然如此聰明，無論她自己回答是或者不是，李魚都能留住小命。
「很好，李魚，你很聰明，可是為何前面又在胡言亂語？」武后不解的問道。
「草民並不是胡言亂語，太後殿下，草民只是為了活命而已，既然太後殿下寬容大量，那我也不在顧忌什麼。」李魚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律法是為了我們大唐的安定而建立，要是律法嚴明，會出現沈青這樣的貪官污吏嗎？
整個大唐數百郡縣，又有多少和沈大人一樣的，就連每日早朝的官員，誰又能說自己問心無愧，動不動就大赦天下，那些窮凶極惡的犯人出獄之後不還是一樣再犯，敢問太後殿下，這算是律法嚴明嗎？」
武后聽完眯著眼看向三位官員，腐敗是不可避免的事，如今的大唐繁榮昌盛，就是貪污腐敗的溫床，平日里這些大臣雖然粉飾太平，倒也是辦實事，大唐依舊強盛。
「那你所說的獻策又是什麼呢？我只聽見你的抱怨。」武后攤開手臂，一副展示權威的樣子問道。
李魚低下頭喃喃自語，支支吾吾。
其他幾人勾著腦袋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太後殿下此人就是個瘋子，不必理會。」
武后看向李魚耐心的說：「李魚，我命你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