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潤物細無聲
鄭舟仔細想了下問道：「秦郎，我什麼時候通知家人呢？」
「你家裡幾口人？」
「三口，家中還有一兒一女，由長兄照顧著。」
秦沐點了點頭，「長兄？做什麼工作的？」
「我的長兄主要是在洛陽幫人家修繕房屋，比如補漏、修樓梯、以鋪路等等，做的都是些雜活。」
秦沐手指盤弄著手機，沉思良久。
古代建築本就是登峰造極工藝，用現在的鋼筋混泥土來代替有些本末倒置。
「那他可會倒模鑄造工藝？」
鄭舟撓了撓頭不解問道，「這倒模多數用於金銅，用於建築那倒是很少，倒不是說不能，而是人力雕刻的更加美觀。」
人力雕刻雖然精美，可是太費時長，想要大大規模複製太費人力物力。
就拿歷朝歷代古墓來看，每個大墓之前都有石像生屹立在神道兩側，他們的製造工藝多為石刻，其精美程度可以說是栩栩如生。
一直到清朝中後期才有水泥澆灌出來的石像生。
「嗯，我知道該如何做了，這樣，你最近先聯繫你的長兄，讓他回去找石灰，之後我寫一個方子讓他出去試一試。」
鄭舟滿臉疑惑，「這是要做什麼？」
其他幾人說道。
「你就別問了，秦郎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偷著樂吧你，咱們有的人馬上可是要快行刑嘍。」吏部王曉斜眼看向刑部的李慶生說道。
李慶生故作鎮靜，「我可不像你們，我是完全相信秦郎，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他作為世家大族出身，祖上可是被太宗皇帝賜姓，現在武后當權，太宗皇帝的孫子都不能幸免於難，更不要說他這個被家族撇清關係的階下囚，他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秦沐身上。
秦沐的腦子裡知識很多，他平日里上班摸魚就喜歡這些科普和製造視頻，自從經歷過折磨后，這些記憶越來越清晰。
再加上他手機里也有不少電子書之類的東西，那是為了野外露營時能夠有消遣的東西看。
看著手機秦沐想起來自己充電寶需要充電。
從包里拿出小型太陽能板子放在監牢的小窗戶上來充電。
窮游野營這些東西可都是必備的，主要還是他不想花錢去賓館給自己充電寶和其他設備充電。
一塊十萬毫安的充電寶，用太陽板沖，最起碼要衝半個多月才能充滿。
只要板子不壞，他的手機就能一直有電。
鄭舟突然想到自己刑期還有八天便急切的問秦沐，「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秦沐瞪了他一眼，回道：「那就看你的長兄上不上心了，要是他一天造不出我要求的東西，那你就一天別想出去。」
他作為工部的人，那必須要做出能打動武后的水泥才行，粗略估計最起碼需要一周時間。
秦沐拿出紙幣遞給鄭舟，「我說你寫。」
鄭舟不怠慢拿起筆瞪著大眼看著秦沐。
「石灰、黏土、鐵礦石、按照一定比列調好，攆磨呈粉狀，然後放入窯洞中，烘乾祛除水分，隨後再次攆磨呈麵粉狀，攆磨工序重複三次以上，每次混入水凝固后測試硬度，要和石頭相差無幾才算大功告成。」秦沐緩緩說道。
鄭舟拿著筆驚訝的看著秦沐，「這是何物？」
「這東西叫水泥。」
「水泥？」
其他人聽著這個配料和方法怎麼聽都像是在做瓷器之類的東西，名字像是小孩子活泥巴過家家感覺。
這也東西能救人？
「這所謂的水泥能救我的命？」鄭舟有些難以相信，更多的是不理解。
秦沐微微一笑，「那當然不夠。」
隨即從包里摸出筆，用手機做尺子畫出一張圖案。
「有了這個，你出去完全不成問題。」將紙張遞給鄭舟，「先拿給你的長兄，讓他不惜財力也要做出這東西，要不然，我也沒辦法救你。」
其他幾人勾著腦袋看著紙上的圖像，一時間根本認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鄭舟拿著兩張紙，著急往牢門門口跑，腦袋擠在門縫裡喊道：「獄卒小哥！獄卒小哥！」
這是秦沐的最大限度，他只是知道製作手法，至於精細比例他也無能為力，隔行如隔山一切就交給專業人士去摸索。
鄭舟和獄卒小哥商定了價格，獄卒看到紙上的內容沒有違禁便答應了下來。
鄭舟鬆了一口氣癱坐在牢門前，臉上露出一絲得救的笑容。
麗春殿內。
武后坐在書桌前仔細端詳著今日余氏的上諫。
這時，上官婉兒端著托盤來到書桌前真來了一杯茶水。
武後放下紙張突然問道：「婉兒，你覺得這通貨緊縮會發生在我大唐嗎？」
上官婉兒將茶水放在武後面前，端正身姿回道：「婉兒自幼在宮內長大，對平民百姓接觸很少，很少用錢幣金銀買東西。」
武后微微點了點頭，宮內的大部分人都是出身名門世家，早就脫離了百姓，很多事物也不能判斷準確，這些個官員一個個避重就輕粉飾太平，這也是她設立銅匭的原因。
能夠直接獲取百姓的訴求，直接招攬天下人才為己所用。
「不過，婉兒知道，錢幣一旦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必定會出現極致的剝削，總不能退化到以物易物的幾千年前吧。」
武后眉頭緊皺帶著些許無奈，「鑄造錢幣太少是個麻煩，以後制錢幣多了，那不就不值錢了，更是個大麻煩。」
她心裡清楚，製造出來的錢幣大多數流到了官員世家大族，以及鄉紳地主手裡，大唐的錢幣是給大唐子民使用的，可不是存起來爛在庫房裡的。
「我大唐雖然繁榮，可是，這繁榮背後的危機比想象的要多的多啊。
現在少府監每年都會讓各地製造貨幣，可是捉襟見肘效果甚微，一拖再拖，歸根結底還是缺少赤金石，以及節省人力的製造工藝。
還有那群瘋狂斂財的貪官污吏！」
武后越說越氣，語氣越來越重。
「不如用紙造錢幣如何？」婉兒突然說道。
武后不以為意的笑了，「婉兒啊，這紙張用來書寫作畫還行，做錢幣不僅容易損壞，要是別有用心之人造假，普通百姓該如何辨別呢？印的過多，最後價值可能連張紙都不夠。」
她再次看向桌子上的紙張疑問道：「婉兒，你讀一讀這紙上內容。」
上官婉兒仔細閱讀了一遍，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
「這行文方式很古怪，而且很多都是口頭語言，太后是懷疑內容是他人告知余氏？」
「咱們就慢慢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