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詭畫
深夜，監獄里的呼嚕聲吵的吳正極難以入睡，藥效褪去后的疼痛比刺骨的寒風還要折磨人。
他看向秦沐的牢房，發現他也沒在睡覺，手裡捧著一團亮光手指不停的動著。
他輕輕推開牢門發現並沒有鎖，轉而來到秦沐的牢房裡。
「秦郎，可以再給我一片葯嗎？」吳正極表情痛苦的說。
「想得美，這葯可是凝聚了上千人製造而成，自己忍著吧。」
聽到葯這麼珍貴吳正極內心有些愧疚。
他往後面看了一眼小聲嘀咕道：「秦郎，你放心，我這些年攢了大概幾百兩白銀，在西市買了一處宅院，等我出去后全部送給你。」
秦沐冷哼了一聲，沒想到這個不入流的不良人的家產比那些五品六品官員還要肥。
秦沐心裡清楚這些人給的報酬大多數都只是自己資產的一半都不到，這個吳正極開口就一棟房子，幾百兩白銀，據他所知洛陽的一棟房子就值百兩白銀。
秦沐打開手機手電筒照著他，「想插隊啊？信不信我先讓你去閻王那插隊。」
「嘿嘿，不敢，不敢，您要是嫌少，我再加，我全部家產都給你。」
「急著出去幹嘛？你剛進來，最起碼需要半個月才能行刑。」秦沐板著臉冷冷的說。
「我家裡還有個女兒呢，我不在他可怎麼吃飯啊！」
「人餓了就知道吃飯，大活人還能餓死啊，你老大不小了，女兒怎麼說也有十幾歲了，少給我在這裝可憐。」
吳正極見把戲被拆穿只能失落的坐在地上。
「秦仙人，你從哪兒來，為什麼懂得這麼多。」
「我從哪兒來不重要，術業有專攻，對洛陽城的方方面面，你比我懂得多吧？」秦沐帶著笑意反問道。
「懂得再多又有何用，我的身份註定了爬不上去，一輩子就是任人使喚的狗。
所以我要活著！就算失去一切也要活著！」
吳正極眼含淚關的說著，好似在向秦沐訴說委屈。
「人生而平等，誰不隨爹媽生的孩子呢，你的苦難是命運，也是自己的選擇，希望你出去后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是如何落的現在這個地步。」
秦沐說著說著就沉默了下來，這些話也是對他自己的說的，人生的平等只有死亡，命運和選擇才會造成現狀，他要是不選擇做自媒體是不是現在還躺在出租屋裡喝著快樂水，吃著垃圾食品，看著電影獨自樂呵著呢。
來到大唐的幾個月來，秦沐才真正的有時間審視自己，規劃未來，去激發自己潛力。
吳正極擦了擦眼淚，他淪落成這樣，還不是因為自己十幾歲時的一次衝動，蹲了幾年監獄，出來后被逼無奈做了不良人。
「我會好好想想的…」
三天後，獄卒火急火燎的拿來一塊石頭遞給秦沐。
秦沐看著灰色的石頭，用力掰了一下，然後揉搓著裡面的粉末。
「嗯，鄭大人，你的長兄真是個天才啊！」
鄭舟喜出望外，「您是說，我可以上諫啦！」
「待我寫一張說明書。」
秦沐提筆寫了幾百字，然後交給鄭舟。
鄭舟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奇怪的用語不解道：「這是幹嘛？」
「讓你長兄背下來，見到武后之後就能不露出破綻，要知道，一旦露出馬腳，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你，就連你的長兄也要死。」
鄭舟越聽越緊張，汗水不止的從額頭冒出，「可是…我長兄不識字啊！」
秦沐瞪著大眼，「你個在朝官員怎麼也是書香門第，你哥怎麼是個文盲？」
「小時候家裡窮，長兄很早就出去幹活養家供我讀書…」鄭舟突然老淚縱橫，「既然這樣那還是算了吧，我一個人死總比連累長兄跟著我一起死好。」
他在朝為官多年，自然知道武后的識人能力，像他長兄這樣目不識丁的，就算記得秦沐寫的所有內容，也不能完美的交流，一旦犯錯必將死路一條。
其他幾人聽到后瞬間來了勁。
「秦郎！他既然放棄了，那咱們就重新選吧。」
「唉，寒門無貴子，無奈呀，我覺得我可以做下一個，我家裡的僕人都識字呢。」
…
…
秦沐沒有理會他們。
「行了，我秦沐說到做到，凡事都有解決方法，你們這麼落井下石，配說自己是讀書人嗎？」
幾人瞬間沉默，尷尬的四處看著。
他拿出筆，把筆記本癱在地上，擺弄起來。
幾人蹲在地上，看著秦沐用奇怪的筆在紙上畫著一副畫，畫技拙劣潦草，但是能看出來畫的是什麼。
「這是？」
過了半晌，秦沐撕掉紙張，交給鄭舟安排道：「讓你長兄用水泥造出這個圖凳子大小的模型，而且要做兩份。」
鄭舟看著圖紙心裡發慌，手開始哆嗦來，「這…能行嗎？…萬一太後殿下看出來了…」
「照我說的辦，我保證能行。」
看著秦沐自信且真摯的眼神，鄭舟將信將疑的將圖紙送了出去。
送完圖紙，鄭舟一個人縮在角落裡，失神落魄，他怕因為自己的原因不僅丟了姓名還丟斷了家裡的香火，那樣的話他死了也不安心。
就這樣鄭舟惶恐的過了兩天，這兩天他吃的少，做體操都沒什麼精神。
吳正極經過一周的恢復身體的傷口結痂，沒有出現惡化的現象。
他在想那幾板子葯可真是神葯啊！這兩天吃了兩粒，沒有出現膿血的現象，他心中不禁懷疑，秦沐難道真的是神仙下凡？
觀風殿內，又到了武后開啟銅匭的日子，與之前不同，他留下來幾名六部的官員一同見證。
「延恩匭，一份，招諫匭，三份，申冤匭四份，通玄匭一份。」上官婉兒熟練的說道。
聽到這裡武后思考片刻說，「先把通玄匭的諫書呈上來。」
「諾。」
台下幾名官員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倍感疑惑，武后叫他們來所謂何事？
武後接過文書，慢慢打開，裡面只有一副奇怪的畫，她仔細觀看也沒看出來什麼名堂。
「你們看看。」武后將文書遞給身邊的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看了眼圖片也面漏難色，隨後移交給幾名官員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