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系統

雷荔很難想象，身後的女兵們會因為自己做好的路標，停下腳步爭論不休。

此刻她的眼裡只剩下那道可望而不可及的身影。

「獵鷹」顯然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跟上自己的腳步。而且從起跑后的加速階段，到中途的勻速階段，一直死死咬在自己身後，完全甩都甩不掉。

雖說為了給這群女兵留條活路，他也並沒有使出全力。但即便如此，眼下這個速度放到男兵集訓隊里，那也能跑進第一梯隊。

很難想象，一個女兵居然能有這樣的身體素質。

不過，驚訝歸驚訝，該保留的還是得保留。

為了這支女子特戰隊能夠順利組建，上級首長們也給予了這群菜鳥們最大程度的包容。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讓這些受訓女兵們回爐重造，用最短的時間，讓她們脫胎換骨。

所以，正如宋先聲說服女兵時所說的那樣，該給這群女兵們下馬威的時候，他們不會有半點手軟。但於此同時，他們也不會徹底斷絕這些從各單位精挑細選來的女兵尖子們的積極性。

20公里徒手越野，給一百分鐘時間。

這樣的標準確實苛刻。

因此，它只是用來刺激女兵們竭盡全力的一種手段。

女兵們完全可以慢悠悠地走回基地，只要她們能夠找到正確的路徑。

如果順著車轍印走的話，她們註定要走很多冤枉路。而且為了考察這些女兵們最基本的偵察能力，車隊返回基地的路徑，還被刻意安排了好幾個干擾點。

如果不能做出準確的選擇的話，女兵們很可能連晚飯都未必能趕得上。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為了保證她們的安全，旅里專門安排了人手跟在這群姑奶奶後邊。一旦出現任何意外，他們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在女兵們身邊。

一口氣跑進所謂的基地時，根本不關心守在大門口的男兵教官們以何等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緩緩走了兩步，讓呼吸和心跳都緩慢平復后，毫不顧忌形象的雷荔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抬起水壺就往自己頭上澆水。

清澈的涼白開裹著苦澀的汗液，順著嘴角流入口中。

乾澀的舌頭如久旱遇甘霖一般，貪婪地打開所有味蕾，讓味覺神經接受這難以言喻的刺激，使得雷荔不得不喝一口乾凈水將其沖刷殆盡。

站在基地門口的教官踮著腳尖看了好幾分鐘，發現始終沒有第二道女兵的身影出現在她們視線當中后，失去了耐心的他們逐漸將目光轉移到了雷荔身上。

「菜鳥，哪個單位的，叫什麼名字？」

雖然「菜鳥」這個稱謂貫徹始終，但雷荔能夠感受到，與先前在野外給她們下馬威的時候不同，此刻這些男兵們叫自己「菜鳥」，更像是一種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時，習慣且自然的叫法。

沒有輕蔑，也沒有戲謔，只是平等且平和的招呼。

雖然渾身上下似乎都有種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雷荔依舊強忍著酸痛站起來，而後挺直了身板回答道：

「報告，558團通信連女兵一班，雷荔。」

消耗了大量體能，肚子也空空如也，雖然鼓足了勁，雷荔說話的聲音依舊有些底氣不足。

不過，饒是如此，圍攏在她身邊的男兵們也忍不住嘖嘖稱嘆。

「原來你就是雷荔！」

「你果然是雷荔！」

如此這般的感慨讓雷荔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有名了，居然能被這麼多特戰旅的男兵知道姓名。

不過，雷荔顯然有些高興得太早了。

讚歎歸讚歎，這些即將走馬上任的教官們可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就對她手下留情。

「既然回來這麼早，閑著也是閑著，幫後勤干點活去。往前三百米右拐，走一百米后再左拐，一直往前走，看到標記庫房的地方后，協助倉庫管理員把物資搬進倉庫。」

一群大老爺們完全沒把雷荔當女人看待，使喚起來壓根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雷荔很清楚，這同樣是他們下馬威的一部分。

如果雷荔不接受這樣的安排，他們也有后招收拾自己。

雖說心裡有點不爽，但雷荔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畢竟，到哪個山頭唱哪支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要對方不再像先前那般將女兵批駁得一無是處，這點小小的磨難，又能算得了什麼。

「是！」

回答的聲音依舊中氣不足，不過經過短暫的休息，即便乳酸堆積嚴重影響了身體的靈活性，雷荔還是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腿腳不再像剛跑回來的時候那樣麻木。

看著雷荔咬緊牙關邁著虛浮的腳步緩緩向後勤倉庫走去，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兵們再度開始了議論。

「體能最好的也就這樣，我真不敢想象，後邊那些菜鳥們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本來就是矮子里拔高個，你能指望她們底子有多厚。上級首長都說了，要把她們當成新兵一樣看待。別老想著跟咱們一樣，這訓練，且得磨呢。」

「蒼天啊，大地啊，我現在就求一件事，把這個雷荔分到我的班。弱是弱了點，至少勉強能看得過眼。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手底全都是一群弱雞，未來這麼長時間，我得怎麼克制我的脾氣。」

「克制個球。不要因為她們是女兵，就得把她們捧著供著。這支女子特戰連的重要性大家都清楚，我寧願下手狠一點，逼她們受不了走人，也不願將來她們到戰場上，因為學藝不精枉送性命。」

男兵們就今後的執教思想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而步履蹣跚的雷荔，此刻背著他們的臉龐之上，嘴角卻不住地上揚，只差一點，便要忍不住狂笑出聲。

那個讓她足足期待了十九年的系統，今天終於正式開啟了。

「定位到宿主到達特戰集訓基地，系統正式開啟。」

「開啟信息庫許可權，可存儲宿主主動或被動收集的所有信息。」

「開啟數據化許可權，可將一切可以量化的事物以數據的形式呈現信息。」

「開啟任務子系統，可為宿主量身制訂訓練目標，並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提供幫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