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司歲的秘密

時空、生死、陰陽、秩序、混亂、知識、命運……這無一不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大道，但凡得悟其一，都能成為化神中的佼佼者，甚至異類的存在。

就比如天河老怪，就是以水行之道接觸到虛空大道，哪怕只是參悟了後者的一絲皮毛，都足以成為東海仙盟化神之中的強者。

而但凡能夠真正走上其中一條道路的，都足以成為問鼎天尊層次的異類。

就比如林辰是以秩序之道融合了靈氣與夢境的力量，將整個世界降維，才能夠以一道通萬法，任何神通術法隨心，發揮出遠超同階的力量。

又比如月靈女仙，走的正是太陰之道，才得以成就天尊之位，執掌明月廣寒宮，橫壓此世上萬載。

寒月老嫗走的不過是水行大道中的寒冰一道，再藉助日月仙宮的力量來參悟了一絲太陰之道，才踏入了仙盟化神之中的強者層次。

但即便如此，在太陰大道的領悟上，她都是舉步維艱，哪怕入了太陰之道的門坎，卻無法更進一步，只能囿於普通的寒冰大道，幾乎這一生都無法涉及到天尊層次。

可她現在一看，這些在她原本印象之中，不過是域外邪神的司歲們，竟然掌握了哪怕是在諸天萬界都通行的恐怖大道，又豈能不驚？執掌時空大道的【銜尾蛇】，擁有太陰權柄的【夜之母】，與生命以及造化大道息息相關的【蛾主】，象徵秩序與混亂大道的【審判之眼】與【污穢鳥】，還有象徵著死亡與毀滅的【冥主】……

這些神明匯聚在一起，都足以成為一方大世界的神系之主，如今怎麼會窩在這小小的外域之中？『夢蝶道友，這些不過是域外的邪神罷了，怎麼可能領悟得了如此高深恐怖的大道？！』

寒月老嫗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質疑。

這些域外邪神，不過是從歸墟的世界碎片或者是天外殘骸中所來的外來種罷了，怎麼可能掌控得了如此恐怖的大道？

究竟是其吹噓還是情報有誤？

嗯？林辰眉頭一挑，他倒沒有想到，寒月老嫗竟然主動向他詢問:『寒月道友何必問老夫我，一切的一切，在天機門的法寶【天演儀】中，不都記載有么？』

『你相信盟中的記載，你相信人為寫上去的東西？』寒月老嫗反問道，『世間唯有真法訣，萬般道書不載之。話都如此，夢蝶道友會相信那些記錄在盟中的東西？』

『我也不信，你信么？』林辰淡淡道。

『本宮自然不信，但凡有腦子的人，誰會把真正的隱秘記錄在書面上？』寒月老嫗道，『所以本宮才想向道友了解，這些司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是區區的一些域外小神罷了，竟然能夠掌控或者說是擁有時空、生死、陰陽、造化、毀滅等天地一等一的大道法則，哪怕只有一部分權柄，也絕非是什麼普通的存在。』

『在仙盟自上古遺留下來的記載中，掌控這些權柄的神明，至少是與本方天地位格相當的大世界神系中，才有可能誕生的存在……如今怎麼會出現在域外之中？』

『嗯？此事道友並沒有被告知？』林辰道。

『本宮仙門本來就處於西北之中，對東海之事知之甚少，先前又在閉死關，自是不曉。』寒月老嫗道，『如今吾等既然達成了合作，那就不應該有所隱瞞不是？』

林辰眼神一動，屬於夢蝶老怪的記憶在此刻被不斷的調出:『域外邪神，十二司歲，是東海仙盟為其所名，以為是在世界碎片中苟延殘喘，僥倖逃離到我方天地的外神，但滄海天尊在數十年前與蛟皇聯手鎮壓之後，才發現其真正的本質所在。』

『其來歷，並不是來自於外在的世界，而是本方天地，不過他們並不屬於我們這個時代，而是洪荒時期的舊神！』

『洪荒時期？』寒月老嫗若有所思，但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你的意思是指，他們是洪荒時期，此方天地三十三天上，執掌天地萬物眾生命運的司命古神？！』

『可這些司命古神不是被上古修士利用覆天乾坤大陣鎮壓煉化了嗎，怎麼會出現在此方天地，難不成是大陣出了問題？！』

洪荒時期，此方天地上有天庭，下有九幽，中有無數洞天福地、中土大陸、無盡地淵、幽暗深海，可謂是此世最為鼎盛的時期。

而在天庭之中，則有著從天地法則之中所誕生出來的司命古神，乃是上古時代一等一等天地大勢力存在。

此等隱秘，對於常人來說並不知曉，但身為仙盟化神的寒月老嫗自是知曉此事。

但是在他的記憶中，自從上古修士掃除六天故氣，以及那場無比恐怖的萬族血戰之後，這些司命古神就已經隕落在了古修士的手上。

不過似乎是因為這些神明乃是天地的一部分，抹去會對天地損傷極大，以及上古修士好像還要用其做某種實驗，所以並沒有將祂們徹底的毀去，而是將其封印在此方天地的高維空間之中，也即那難以追尋到位置的【歸墟】。

按理來說祂們應該永遠的被封印下去才對，可如今卻在此方天地現身，這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讓寒月老嫗細思極恐。

要知道，跟這些古神一起封印的，還有著昔日的上古萬族，以及那在九重天之中無數懸浮的上古魔屍，還有象徵著世界陰暗面的九幽殘骸……

如今前者既然脫困，那同祂們一起封印的後者們呢？更別說祂們的脫困，這是否象徵著……

『該死，覆天乾坤大陣出了問題，此等大事，為何本宮絲毫不知曉？！』

哪怕前方還有著這些邪神的信徒存在，寒月老嫗的臉色依然止不住的陰沉下來。

覆天乾坤大陣可是封印著太多的恐怖，一旦出了問題，那極有可能會顛覆仙盟的統治，這等大事，為何她之前毫不知情？！『覆天乾坤大陣的狀態我們連觀測都觀測不到，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又怎麼會知曉？』林辰回道。

覆天乾坤大陣跟修仙界中的尋常陣法不同，它並不是什麼覆蓋整個世界的龐大陣法，而是跟陰陽五行靈氣一般，成為了靈氣的本身。

此世除了林辰通過死河與歸墟的輪迴碰撞之時，才意外發現了這個真相之外，恐怕天地之內，可能也就只有太玄跟天魔兩位天地頂尖存在才有可能觸碰到了其真相。

所以就算覆天乾坤大陣真的出問題那又如何，此世根本找不到修復之人，知曉了也無濟於事。『……不過根據盟中的推斷，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這種地步。』

林辰不斷翻看著夢蝶老怪的記憶，也知曉了一些唯有東海仙盟高層才能得到的隱秘。

『在數十載年前，十二司歲崛起的時候，滄海天尊就與蛟皇一同前往外域將其鎮壓，雖然推測到其源頭與舊神息息相關，但經過一番探查之後，發現其或許並不是司歲從封印中逃出，而更像是透過封印對外在施加影響從而導致原本的外域神明被污染同化……』

簡單來說，就像太陽一樣，其本體跟火焰並沒有到達行星之中，但它所散發的光亮，卻深刻的影響了一個星球的演化。

被封印的十二司歲並沒有將本體乃至一絲分身降世，只不過是透過封印傳出了屬於自身的污染，同化了原本的異域神明。

『就算如此，都能透過封印傳出影響，這跟過往歲月已然完全不同，如此下去，對方遲早有一天會逃出封印……』

寒月老嫗可不傻，非要等到事到臨頭才意識到不對，如今露出了這一點苗頭，就已經讓她感到了深深的危機。

『所以我們才要啟動十二金人計劃，不是嗎？』林辰眼神一動，意有所指道，『要知道，如今種種意象表明，天地大變在即，我們必須得想辦法獲得足夠的力量，才能在未來的大劫之中保全自身，甚至去追求那一絲超脫之機……』

此言一出，寒月老嫗頓時沉默了下去，看向眼前的司歲主教，神色莫名。

她總算明白枯木老怪，元海老怪以及那些仙盟老而不死的宗門世家祖師們，為什麼非要在這個計劃中引入域外邪神。

一方面其力量的確可以協助妖魔打破東海仙盟的封鎖，另一方面，則是其本身就擁有著莫大的價值。

同族修士之間，就算殺死對方也很難掠奪對方的大道，因為相同種族之間的真靈相似，一旦吞噬掉對方，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個相似性而融合在一起，污染真靈神魂，根基有雜，從而斷絕道途。

但是不同族修士之間不一樣，因為真靈、神魂、軀殼等都大有不同，完全可以吞噬掉對方的道路再將其異族氣息排出體內。

所以人為什麼殺妖煉丹，吞噬掉對方的力量可為正道，並且不會損傷根基，反而可以更進一步，而殺人煉丹則會墜入魔道，變得瘋狂入魔就是此理。

同樣，這些域外邪神亦如此，他們可以通過收割修士的靈魂來完善自身的道路，修士亦可以通過掠奪炮製其神性來參悟大道。

『怪不得這些老東西說通過血祭整個蓬萊島可以成就天尊之位，原來關鍵不在於血祭，而是這些舊神……』

好似想明白了什麼，寒月老嫗目光微動。

要是單純的血祭就能成就天尊的話，仙盟如今早就形成了扒皮抽筋、奪魂練魄、以人為丹的局面，又怎麼可能會維持表面的和平？

要知道，仙盟為什麼在人員損失如此慘重的情況下，每隔一段時間還要跟四方妖魔開戰。

不就是為了獲得某些特殊的材料嘛。

先把修士送到妖魔嘴中養肥，然後再斬妖除魔……這樣一來，那些晉陞境界的丹藥不就有了。

如果血祭能夠成就天尊，不要妖魔動手，他們這些仙盟的老怪物就已經開始暗中施為了，可之所以不做，並不是因為他們善，而是因為此法完全不通。

而一旁的林辰同樣也想清楚了這一點。

這些老怪物們是想通過血祭整座蓬萊島來將這些邪神給培育成熟，然後通過金人將其吞噬，再藉助天地先天陰陽五行神雷將其煉化……就像培養果實採摘一般。

如此種種下來，他們就可以徹徹底底的竊取這舊神的道路權柄，成就堪比天尊的存在

一旦枯木化神等存在的計劃功成，那麼那些躲在中土各大仙門之中的化神老祖，便會毫不猶豫的插足進來，掠奪走其中的力量，到那時候，天地間說不定會一次性誕生出十位左右的天尊……

『哪怕這些天尊不過是混元道主層次，但真要給他們掠奪走了司歲的大道，對我來說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有滄海、旱魃、天魔、太玄就夠了，這些老東西就不要出來再湊熱鬧了。再說了，這些司歲所掌控的大道，他們能吞，我為何吞不得……』

一瞬間，林辰看向眼前的這主教也神色莫名。

神靈通過收割信徒的靈魂來成就自身的道路，那他們亦可通過斬殺神靈來掠奪一切。

吃與被吃，哪怕是在智慧生靈之中，也逃脫不了這種食物鏈的存在，無非是誰更強大，誰會成為獵物罷了。

時間看似過去了很久，但場內不過幾息之內，而就在兩人心思各異之時，枯木老怪等已與這主教開始了交談。

「吾主需要神降於此地，解救這些誤入歧途的羔羊，各位偉大的半神，可以跟隨吾主的榮光，成為祂的從神，共同享受那永生與榮耀之光……」

銜尾蛇主教露出了微笑，滿臉虔誠，以最忠實的信徒身份向他們傳道。

而後者則置若罔聞，冷笑了一聲:「既然要合作，連化身都不派，一個區區連元嬰都勉強的主教，也配有資格來跟吾等談判？」

「向爾等背後的司歲祈禱，既然想要合作，那就要展現出足夠的誠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