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朕不能讓你看到
趙恆的頭罩緩緩掀起,就在露出嘴巴的時候,忽然掉落一道密旨。
「哎呀!」趙桓驚叫著,去撿密旨,被耶律余睹一把搶過。
「任命韓世忠為大將軍,前來汴梁城勤王!」
「你們是宋廷皇帝秘使?」耶律余睹問。
我擦!
速度這麼快!朕還來不及奪刀抓人質,密旨就被搶去了。
果然古代的武人,身手不一般,不是隨意就能制住的。
那就再來一個密旨,這次要丟的近一些。
趙桓正要出手,有人接話道:「耶律大人,還認得本使者嗎?」
秦檜早已摘下頭罩,使勁的擦著塗料,心中對趙桓敬佩不已。
原來陛下早有預謀,在遇到金兵時要用密旨脫身。
真是太厲害了,在崇政殿寫密旨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胡鬧,沒想到是救生符!
等秦檜的臉上乾淨不少時,耶律余睹眼前一亮。
圍城半年,宋廷送禮割地,都是這位秦大人為副使。
說起來,金太宗對這位卑躬屈膝的秦大人還讚賞有加。
主使張邦昌,經常言語頂撞,而這位副使,善解人意的很。
「秦大人,這位大官是?」
被秦檜護送的,肯定是宋廷宰相張邦昌。
這可是一人之下的大官!
這下是真的立功了!
秦檜微微一笑,朝前伸出一隻手:「耶律大人,煩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出三四步,在一棵歪脖子松樹旁停下。
走的太遠,秦檜怕皇帝露出馬腳,皇帝是去過金營幾次的人,認識的金兵不少,一旦頭罩摘下,就萬事休矣。
可走的近了,被皇帝聽到這些話,他的前途就毀了。
秦檜壓低聲音道:「耶律大人當知我身在宋營心在金,如今汴梁城指日可破,可宋民齊心,四處暴動,宋廷不是這麼容易滅的。」
耶律余睹點點頭,不錯,這一路而來,宋兵雖弱,宋民卻對金人極為抵制,不少地方,經常有小股宋民,不時地襲擾後方。
而汴梁南北,更是多有義軍暴動,是金太宗的心腹之患。
若是能平定這些暴亂,軍功之大,不下於攻破汴梁城!
「秦大人可有什麼好計策?」耶律余睹問。
秦檜從懷中拿出一卷密旨,去蠟后交到耶律余睹的手上。
耶律余睹拿過一看。
貶趙構為庶人。
這。。。
耶律余睹疑惑不解。
趙構是宋廷皇族餘孽,也是金太宗心中要除掉的人,只是這道聖旨,和平定暴動有什麼關係?
秦檜收起聖旨,在耶律余睹耳邊說道:「河北兵馬大元帥趙構,在相州起兵勤王,是太宗南下最大的障礙,太宗給宋廷施壓,得到這份密旨,我們這一行人,就是去宣旨的,趙構身份一去,太宗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耶律余睹來回踱步,仔細思量。
不錯,現在義兵四起,多有向趙構聚攏,太宗也有密信到軍營,等汴梁城破,就八百里加急,斬首趙構。
若是這份密旨能到相州,確實大功一件!
只是,這份功績,好像沒他耶律余睹什麼事。
「耶律大人,你所抓之人,和地上穿道袍的,都是阻攔我去宣旨的,你此番助我,日後我定會上報太宗。」
耶律余睹再次點頭,但他不要日後,要馬上。
「來人,拿筆紙來!」
不把這份功勞寫下來,再讓秦檜畫上押,他不放心。
之後,他又是一鞭抽在郭京身上,抽的郭京四處打滾,黃金散落一地。
「哈哈哈,收穫不少。」耶律余睹收起鞭子,望向張仲熊。
這兩人,秦檜賣給他了,不當著眾人的面好好折磨幾下,回去不好邀功。
一鞭又一鞭抽下,張仲熊跪在地上,求饒不已,抽到最後,張仲熊喊道:「將軍,這裡面有一個女的,我聞到她身上有香味。」
趙桓手上一緊!
壞了壞了!忘記胭脂水粉是有香味的!都塗在臉上了!這可怎麼辦!
秦檜只覺得天旋地轉。
王婉容一旦被發現,以她的容顏,耶律余睹必會疑心其他人的身份。
這可真是人為財死!
早知道,不要那些首飾了!
耶律余睹抬起頭,望向樹林五人。
秦檜去宣旨,帶個女人?
是家眷?
那麼。。。秦檜就不是去宣旨的,是要跑路的。
「來人,給我聞一聞,誰有香味。」
事關重大,耶律余睹不敢當場翻臉,萬一沒有女人,誤了秦檜的大事,以金太宗的個性,耶律家怕是全族不保,得慎重。
「是。」有親兵走上前來。
怎麼辦!趙桓急得心跳加快,忽然聞到一股臭味,有人嚇得尿褲子了!
再循著味看去,竟是王婉容。
誰說女子無腦,越漂亮的女子越會騙人。
親兵聞到一陣尿騷味,捏著鼻子離去。
王婉容如釋重負。
剛才真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憋不住了!
啪!啪啪!耶律余睹連續抽打著張仲熊,臉色鐵青。
「大人,讓他們去掉頭罩,一定有女人。」張仲熊吃痛不起,在地上打滾嚎叫。
耶律余睹看著依舊戴著頭罩的趙桓和王婉容,嘴角微微翹起。
有沒有女人,他不抱什麼希望,因為這兩人的身材都比較高。
但是這兩人的身份,他很想弄清楚。
「兩位,摘了吧!」耶律余睹很客氣的說道。
秦檜心裡緊張萬分。
趙桓的臉上塗的花花綠綠,只是摘下頭罩問題不大,可太妃,頭罩一摘,那雪白的脖頸,任誰見了都流口水,更何況是對女人天生敏感的金人。
可要是不摘,又沒什麼理由。
完了!秦檜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
趙恆一手扶在頭罩上,另一手被王婉容緊緊握住。
靠!
這金兵畜牲還真會搞事。
怎麼辦?
記憶里,遇到這種情況,都是說臉上有傳染病,不宜見人。
沒辦法了,試一下。
「朕。。。真不能被你們看到。」趙桓要說朕有麻風,這朕字一出口,只能改口,好在崇政殿外有過一次經驗,改的很順。
耶律余睹揚起鞭子,冷笑道:「哦?那我倒真想瞧一瞧!」
秦檜上前,又是借一步說話,心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陛下真是太英明了!
不能被金人看到,這個理由很好,非常好!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啟發。
「耶律大人,此去傳旨,需秘密行事,若是宣旨之人身份泄密,趙構提前做好應對之策,說某人要來相州假傳聖旨,十分不妙,所以我才安排他們帶頭罩出行。」
秦檜的理由,讓耶律余睹將信將疑。
秦檜又在他耳邊道:「趙構在相州,只挑對他有利的聖旨接,如今這麼多人,都知道了這道聖旨,難保不會走漏風聲,宣旨之人的身份必須保密,才能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耶律余睹四下望去,金兵密密麻麻,少說有幾百號人。
若是走漏風聲,也是極有可能的。
事關重大,可不能因為好奇心而誤了事。
「走!回去再好好收拾你們!」耶律余睹命手下綁起郭京和張仲熊,收兵離去。
臨走時,刻意留下兩輛馬車。
此去宣旨,有馬更快,也是一件功勞。
除此之外,他又吩咐心腹派人盯上,若是有女人出現,或者不去相州,立刻抓人。
心腹看著馬車前行的方向,說道:「大人,他們這方向不對。」
相州在北邊,秦檜卻是向西而行。
耶律余睹一鞭子抽在地上,冷笑道:「往北而行,要經過宗望大人駐軍的地方,從朱仙鎮去繞行才顯得合情合理。」
之後,耶律余睹又說:「若是到了朱仙鎮,他們還不改道,都給我抓來。」
心腹領命,帶著上百位騎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