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龍顏大怒
未央宮！淑芳殿！
「哎呀你這孩子，這個時候了還看什麼書。
你父皇就要起身了，還不趕緊去你父皇身邊侍奉？
看書，看書！就知道看書，有這時間還不如多琢磨琢磨你父皇喜歡什麼。
看看看！明天把你這些破書一把火都燒了，但凡能討你父皇歡心，也不至於被禁足！」
栗貴妃憤恨的一把扯過太子劉榮手中書簡，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兩腳。
「娘親，這些書都是師傅讓讀的。背不出，師傅會罵的。」劉榮有些委屈的看著老娘栗貴妃。
「罵你……！
你是太子，他罵你那是犯上。」
「他還是我的表叔！」
「表個屁！
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你父皇是君他是臣，放在家裡你父皇是兄長，他是弟弟。
放著你父皇不巴結，怕個什麼師傅。
若不是你那師傅姓竇，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本宮會讓他做太子太傅？
本宮怎麼就生了你這樣一個榆木疙瘩腦袋的兒子！
跟你說，朝廷里能信的，跟你一條心的，就只有你的舅舅們。其他人，不是貪圖你的官位，就是貪圖錢財。
還有你那些弟弟們，不要給他們好臉色。他們看著老實，背地裡都在打你的主意。」
「我有什麼主意被人打的？」劉榮很是委屈的看著老娘，他不明白為毛老娘今天有這麼大的邪火。
栗貴妃怎能不發邪火，昨天晚上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讓劉啟在她身上發一回火。
兩個月不來淑芳殿，來了倒頭就睡。栗貴妃覺得，這簡直是自己職業生涯的最大恥辱。
她今天早上的起床氣，不是一般的大。
「打你太子位置的主意！
尤其是那個小彘兒，離他遠點兒，有什麼娘就有什麼崽子。今後，少去劉家小寨，聽到沒有！」
「可小彘兒真的很可愛啊！」劉榮真的很喜歡乖巧可愛的小彘兒，喜歡他勝過所有弟弟。
小彘兒也很粘著這個太子哥哥，上次私自出宮去皇莊遊玩，就是小彘兒磨人磨來的。
「可愛！可愛！他是豬，還是野豬！野豬要吃人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告訴你啊。
跟你父皇說，趕緊把那隻小野豬趕去封地。不是封膠東王了么？讓他趕緊就藩，省得讓人看著心煩。」
「娘，他才四歲。」劉榮感覺今天的老娘，簡直不可理喻。
「四歲也是豬，野豬！
他娘，和他那個不要臉的姨娘都是豬。一窩一窩生崽子的老母豬！」
滿腔邪火的栗貴妃越說越生氣，最後乾脆變成了一個市井潑婦。
一名黑衣內侍走到門口，看到貴妃在訓斥太子，沒敢進門！
至於栗貴妃說的話，乾脆選擇性失聰。
「什麼事！」栗貴妃沒好氣的喝了一嗓子。
黑衣內侍趕忙躬身：「回貴妃的話！
廷尉署中尉郅都求見陛下！」
「他說見就見？本宮這淑芳殿是菜市場？
昨天陛下後半夜回來，安歇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好容易這才睡個安穩覺！
讓他滾出去，一個廷尉署的中尉，還當是多大官兒似的。
滾！」栗貴妃還想趁著劉啟起床有興緻的時候，來個一發入魂，解一解昨天晚上的邪火。
卻沒想到，來了個不知好歹的郅都。
「陛下跟前的春陀，已經去叫陛下了。」黑衣內侍趕忙躬起腰。
「他去叫你們就讓他去叫了，你們都是死人吶。一群沒用的奴才，滾！
還有你，趕緊收拾收拾更衣，去給你父皇請安。
沒一個省心的！」
栗貴妃教訓完兒子，惡狠狠剜了黑衣內侍一眼，急匆匆去了淑芳殿正殿。
劉啟昨天晚上得了申屠嘉的主意，心下大好，這一覺從黎明一直睡到了中午。
若不是被春陀叫醒，估計能睡到下午。
栗貴妃剛剛靠近殿門，就聽到裡面「咣當」一聲巨響。偷眼看去，自己殿中五尺多高的鶴嘴銅香爐，硬是被劉啟踹得飛起來。
宮人內侍慌急的跪伏於地，只有郅都戰戰兢兢的站著。
「鄧通好大的狗膽子，臭蟲一樣的人，居然壞了朕的好事。
查！給朕查，到底誰泄露了朕的行蹤。
查出來，朕夷他三族。
不……朕要屠他九族！
今天敢泄露朕的行蹤給鄧通，明日就敢泄露軍機給匈奴，給各路藩王。
朕的這篩子一樣的未央宮，真的該整治整治了。」劉啟越說越氣，飛起一腳將案幾也踹翻了。
聽到自己白龍魚服的行蹤被泄露，劉啟恨得咬牙切齒。這是鄧通沒有刺王殺駕的心思，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布置眾多殺手。
而自己身邊只有李廣等幾人，後果難以預料。
門口的栗貴妃則是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夫妻多年，她怎能不知道劉啟這是動了真怒。
尤其那句篩子一樣的未央宮！
自從劉啟登基以來，未央宮的大小事情正是她在署理。皇帝這話，莫非是沖著自己來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皇帝發這麼大的火？
淑芳殿中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皇帝憤怒的龍吟在藻井間回蕩。
跪伏在地上的宮人內侍，更是渾身顫慄不敢動彈。
「已經將鄧通收監，他供出是長樂宮神仙殿監正中行悅透露的消息。自先帝時起，鄧通與中行悅就有勾結。
那時，每月鄧通都會給中行悅一萬錢。
自陛下登基以來，鄧通已經先後付給中行悅五萬錢。
臣已經命人……！」郅都看到劉啟狼一樣的眼神兒，後面的話硬是沒說出來。
「你好大的膽子，長樂宮也是你廷尉署該管的？」劉啟手指，幾乎戳到了郅都鼻子上。
「陛……陛下！
臣沒敢拿人，只是命人盯著長樂宮，莫要讓中行悅走脫了。
臣下一步該怎樣做，請陛下示下！」郅都咽了口唾沫，趕緊彎下腰。
「呵呵！算你還有些敬畏之心。
中行悅，這個狗奴才。
走，去長樂宮！」劉啟說完，春陀等一眾內侍宮人，便急急忙忙的為劉啟更衣。
「陛下，您還沒用膳，是不是等……！」栗貴妃攔住劉啟，她心裡還企盼著一發入魂。
「莫擋路！」劉啟推開栗貴妃，徑直走了出去。
郅都見到栗貴妃趕忙躬身施禮，得到栗貴妃大大的白眼之後，這才急匆匆跟著劉啟離去。
栗貴妃看著急匆匆離開的劉啟，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黑衣內侍的臉上。
「沒用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