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沈霧和言離開后,老闆娘的兒子走上來:「媽,你剛和誰講話呢?」
老闆娘哦了聲:「就是一個熟人的兩個孩子,那倆孩子之前在外面讀書,這不是村裡最近出了點事,他們就回來了嗎。」
青年奇怪地看著老闆娘:「哪個熟人啊?」
老闆娘張口就是:「就一個……熟人。」
她說到最後,神色也有些茫然。
什麼熟人呢?
…她剛剛說了什麼?……剛剛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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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去王著家的路上,沈綏淵在跟沈霧講沈霧沒看的手冊上的內容:「【言靈】在目前已知的異能譜系裡屬於精神系,且排序很高。」
沈綏淵隨意道:「而且這個『言』的等級也不低,在我之上。」
那就是乙級起步了。
沈霧:「【言靈】是被動異能嗎?」
知道他是說言平時不說話的事,沈綏淵打了個哈欠:「不是,但是手冊上說異能是有失控的情況的,無論什麼異能。」
想想【言靈】這種異能突然失控,要是正好言當時因為什麼說了句「你們都去死吧」……嗯,沈霧覺得自己能明白言的緘默。
「多危險啊。」
沈霧在心裡輕嘆:「也難怪會有沒有覺醒異能的普通人抵制異能者。」
沈綏淵輕哂:「弱者總是敬畏強者的。」
「敬畏」
是尊敬,也是畏懼。
「哥哥你對人類的意見太大啦。」
沈綏淵不置可否。
言將車停到路口,沈霧便也沒有和沈綏淵再繼續這個話題。
沈霧邊探頭看在路燈的照耀下都顯得漆黑幽深的荒地,邊扶著後備箱跳下摩托。
這一片很空,路口處的小道倒是可以過摩托車,但有點沒必要。主要是路不是正規的公路,很陡,不如走著進去舒服。
順著這條小路看過去,可以看見不遠處有一棟簡易的鄉村自建別墅,說不上多好看,也不是簡陋,就很稀鬆平常。
別墅亮著燈,沈綏淵說裡面有人,而且他還說自己嗅到了味道。
「…有點難以形容。」沈綏淵皺皺眉:「香中帶臭。」
沈霧總結:「臭豆腐么?」
沈綏淵:「你要這麼理解也行。」
他們聊著,也走上了小路。
小路旁邊的雜草叢很深,高過了沈霧的腦袋一大截,無風卻動了下,惹得沈霧和言都警惕地掃了眼。然後就透過雜草隱約看見了一雙泛著光的眼睛。
沈霧一頓。
沈綏淵安撫他:「一條野狗,不用怕。有我在。」
沈霧鬆懈了點,跟上言:「是狗。」
言看他一眼,似乎是在意外沈霧的視力這麼好。他點了下頭,兩人繼續往前走。
到達王著家門口時,就看見他家院子有些蕭條,落葉落不少卻沒有人打理。院子外面圍了兩米高的柵欄,透過柵欄去看,可以看見窗戶裡面有人影晃動。
言率先伸手攥住欄杆,動作輕巧地翻越柵欄落在了院子里。他再給沈霧開鎖,沈霧就可以輕輕鬆鬆地走進去了。
兩人沒走兩步,沈霧就忽然停了下來。
言有所察覺地回頭,只見沈霧蹲下身,用戴著手套的右手撥弄了一下地上的落葉,然後掏出隨身攜帶的摺疊刀挖了挖。
等言走過去時,沈霧已經從土裡挖出了一截細細的東西。
兩人借著從別墅里透出來的微弱的光去看,言伸手拿過,用自己帶的紙巾擦拭了一下,看見了裡面一點泛黃的白。
「像是鳥類的腿骨。」沈霧輕聲說:「不過也有可能是人的指骨。」
他捏了捏這節骨頭:「沒煮熟。」
言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恰巧這時別墅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光照過來,將兩個人照了個正著。沈霧和言來不及躲避,朝那個方向看過去時,就聽見一聲驚恐的喊叫:「誰——?!你們是誰!?為什麼在這……」
沈綏淵的反應足夠快,他率先衝上去,在那人還沒喊完前,就直接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聲音掐了回去。
但這個動靜到底是驚擾到了王著一家人,沈綏淵聽見有人在急急下樓。
他看言一眼,言果斷上前對上被沈綏淵鎖住脖子的少年,快速道:「我和沈霧是你的朋友,聽你說你們村子里出了點事,所以來幫你的,你對我們毫無戒心。」
少年眼裡的光寂滅了半秒后重新亮起,沈綏淵也鬆開了他的脖子。
其實剛剛那一瞬間他是準備直接掐死少年的,但沈霧在腦海里阻止了他,所以沈綏淵收回了手。
他抱胸立在旁側,看少年有點茫然地看看他倆,又道:「欸,你們在這站著幹嘛?快進來。」
沈綏淵和言跟著他進入,從樓上趕下來的夫妻倆警惕地看著他們:「王載,怎麼回事?」
王載沖他倆笑了笑:「爸,媽,是我剛才沒看清楚。他們是我的朋友,我跟他們說村裡出了點事,他們擔心我,所以來看我,也想幫幫我們家。」
「…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有這兩個朋友?」
女人還是很緊張,但男人卻放鬆了點,還衝沈綏淵和言笑了下:「你們從城裡過來的吧?真是辛苦了,快坐。」
女人看向王著,瞪了王著一眼。王著卻扯了扯她的袖子,有點討好卻也是暗藏著一些別的情緒。夫妻倆眼神交流過後,最終女人還是沒說什麼。
沈霧和言將他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在王載的引領下坐在了有點老舊的沙發上。
女人給他們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几上,沈霧便開口:「你只說你們這出了事,問我們能不能來幫忙,沒說發生了什麼。現在我們人都來了,總該說了吧?」
【言靈】這個異能很特殊,它不需要完整地灌溉一個故事在人的記憶里,它只需要給人一個概念,那麼剩下的故事,被使用者的大腦會自動補全。
但【言靈】也是限制的,來的路上,言跟沈霧說過了,首先必須他在被使用者的周圍一千米,其次是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后,如果要再對同一個人使用第二條指令,那得等到半小時后了。
因此他們得速戰速決。
王載沒覺得有哪裡不對:「這事說起來是真的有點複雜。」
沈霧體貼道:「那你長話短說。」
「……半月前,我和我爸去山上砍竹子,撿到了個小女孩。」
王載比劃了一下:「就那麼點大,估計才一兩歲。」
「因為那個小女孩什麼都沒穿,渾身都髒兮兮的,我們這邊又有蛇和野狗,指不定還有狼,所以我爸和我就將她帶了回家。她不會說話,沒有名字,但她很聽話,於是我爸媽想把她當做自己女兒養,我也想將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來對待。我們給她取名叫王曉曉。」
王載哽咽了下:「可是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說曉曉是妖怪、是感染種。我們隊上這些流言蜚語都傳開了,隊長也就要求我們交出曉曉,我們就不肯。最後這件事鬧了好久,他們還是再一次爭執中打傷了我爸媽,然後把曉曉抓走了。」
沈霧和言對視一眼,沈霧眉眼間流露出些許意外。
畢竟在農家樂時聽老闆娘那麼說,是沒有想到會在王著家聽見這樣的故事的。不過真偽暫且無法分辨,沈霧只抓緊時間詢問:「那你們家在曉曉在的時候有出現什麼異常嗎?」
王載搖搖頭:「沒有。」
他惡狠狠道:「肯定是那些人的所作所為上天都看不下去了!都說因果報應天道好輪迴,反正我是信了!」
王著在一旁嘆氣:「就是不知道曉曉到底怎麼樣了、現在又在哪。」
女人也很憂心:「她還那麼小…我聽說把感染種上交給異管局可以換錢,他們不會把曉曉……」
王著聽到這話,攬住了女人的肩膀:「夏桂,沒事的,不會的。」
沈霧捕捉到他們話里的關鍵詞:「你們也覺得曉曉是感染種嗎?」
「不,不可能!」王載的反應完全稱得上激烈了。他猛地起身,雙手緊握成拳,瞪著的一雙眼睛里,眼白布著隱約可見的紅色血絲:「曉曉不可能是感染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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