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廠衛

紫禁城分午門，東華門，西華門以及玄武門四個門，根據崇禎皇帝的安排，到明日開宮門的時間，接替的勛貴要變為兩人一組，變得更為嚴格。

這些勛貴雖然大都沒什麼本事，但他們從這個安排上看，也能嗅到明日宮內怕是會有非常大的變故。整頓內宮啊，這麼大的陣仗，以前估計都沒有過吧？

他們這麼想著，果然就聽到了崇禎皇帝對他們嚴肅地說道：「卿等全家都是為國盡忠，如今國要救，卿等家人也要保全，能否做到，就看接下來的這些日子了。」

說到這裡，他提高了嗓門，誠懇強調道：「諸卿，一起隨朕用心儘力，中興大明！」

劉文炳等人聽到這些話，雖然依舊有人不相信皇帝說的話是真的，可皇帝這麼誠懇要求，他們自然也是認真地回奏，不敢放鬆。

隨後，崇禎皇帝立刻給出聖旨，沒讓他們回府，直接就去接管紫禁城城防並核查禁衛。

不管怎麼樣，他們這些人要想接管好城防，肯定要花不少時間的。

看著他們離開，崇禎皇帝便又盤算起自己的計劃。

李自成的大軍已經打下太原，在原本的歷史上，接下來也就是周遇吉會堅決抵抗。等到周遇吉兵敗戰死之後，大同、宣府還有居庸關全都不戰而降，京師也就會失陷。

因此，要守住京師，那就必須要救周遇吉，有關這一點，在理論上是存在可能的。

雖然李自成有幾十萬大軍，但是山西有太行山，呂梁山等等，險峻關卡很多，寧武關就是其中一個。利用地形，有援兵，有物資補充的話，是可以擋住李自成大軍的。

只要能僵持下去，李自成大軍的兵力越多，那麼後勤壓力就越大。這便是勝利的關鍵所在了。

而要形成這樣的局面，大同軍鎮以及宣府重鎮對前線的支持，不管是兵力還是糧草方面，都是非常重要的了。

可是，崇禎皇帝知道，大同和宣府這兩個地方的實權武將，早就打好了主意是要投降的。因此，必須要奪權，把這兩個地方重新控制到朝廷手中。

雖然他打算親自領兵前去，但是如果帶的兵力少的話，反而是去送菜，剛好給他們送給李自成的一份大禮了。

因此，崇禎皇帝要領兵過去奪權，就必須要有能控制局面，完成這兩個軍鎮整編的兵力數量才行。

換句話說，他帶去的兵力不一定是要上陣衝鋒，而是控制局面用的。東湊西湊沒關係，數量足夠就成。

而如今，京師這邊的騎軍數量顯然遠遠不夠，還要寄希望於保定和薊鎮的兵力。其中保定離京師大概三百里，薊鎮離京師則是兩百里，今天傍晚時分，估計八百里加急的旨意能送到，他們要領兵趕來京師，估計要在後天。

幸運的是，按照原本歷史發展，李自成會在太原休整七天，而周遇吉最後抵抗李自成大軍的是寧武關，因為要繞道的原因，寧武關離京師大概有一千兩百里，如果是騎軍趕去救援，路上大概要花費十天時間。就算加上路上控制局面的時間，時間也是很緊張的。

崇禎皇帝心中想著這些事情，雖然大概率來說，京師發生的事情，蝴蝶翅膀是來不及扇到山西，不會影響李自成的計劃，但是還是覺得要爭分奪秒，避免出現什麼意外才好。

先整頓內宮，再抄家外廷，安頓京師，領兵出征，每個事情都要花不少時間，而且還不能出錯！

盤算下，再好好盤算下！

………………

再說王之心這邊，他從內閣出來之後，並沒有回司禮監，而是轉去了東廠。

一萬兩銀子就那麼交出去了，他的心都在滴血，不對，是一萬零二十三兩六錢銀子，這得吃多少孝敬才有啊！

皇帝有那麼大的轉變，自己卻蒙在鼓裡，哪怕這次是因為做夢，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要不是平日里皇帝有被什麼人影響到，也不至於做這種噩夢！

查，一定要好好查查！

帶著這種想法，他出了東華門，然後往北便到了東廠。

守門的番子一看廠公的臉色，便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給廠公見禮的聲音洪亮，動作標準，沒有一絲問題。

王之心不理他們，進入東廠，繞過堂前「百世流芳」的牌坊，進入大堂，看都不看掛在堂上的「岳飛」像，也不管那幾個檔頭討好地過來見禮，只是往自己位置上一坐，然後便冷聲喝道：「咱家要萬歲爺身邊近半個月來的大小事情，特別是有什麼異常情況，全都報來！」

幾個檔頭聽到這話，不由得面面相覷。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的話，他們早報給廠公了。沒報就是沒有了！

可是，廠公的臉色就擺在那裡，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是這種臉色。要是不說出點什麼，廠公這裡肯定沒法交代。

於是，大檔頭猶豫了下，便給王之心稟告道：「廠公，別是那李建泰的事情，已經被人報給陛下了吧？」

皇帝那麼大張旗鼓地給輔臣李建泰送行，結果李建泰不但沒有去剿賊，反而攻陷了自己的縣城，鞭撻縣令。皇帝要是知道，絕對會很憤怒的。

但是，問題的關鍵是，李建泰給東廠是有孝敬的，因此，東廠這邊就當不知道，並沒有上報。

王之心聽了，冷聲喝問道：「什麼別是不別是的？咱家要確切消息，廢物！」

一聽這話，幾個檔頭便嚇到了，立刻跪下請罪。

王之心琢磨了下，感覺並不是這個事情。如果真是李建泰這個事情，那皇帝肯定惱羞成怒，竟然被一個臣子如此戲弄，臉都丟盡了。

於是，他便冷著臉又喝道：「有什麼確切的事情，速速報來！」

確定的事情，該報的都報過，不確定的事情，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他們也不敢亂報，只能低頭挨訓。

王之心見了，眼睛微眯，養了一群廢物，用到他們的時候竟然沒一點用處！

他正待發飆之時，門口一個番子匆匆進來，單膝跪地向他稟告道：「稟廠公，錦衣衛指揮使門口求見。」

按道理來說，錦衣衛和東廠是平級的。但很顯然，在這崇禎朝，東廠地位更高，因此錦衣衛指揮使過來，那也得用「求見」兩字。

王之心聽了，心中一動，是不是錦衣衛那邊有什麼消息？

於是，他便准了求見。

駱養性匆匆來到大堂，發現東廠的幾個檔頭都跪那，便大概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之前去找王之心沒找到，反而聽到了消息，因此，一到大堂上，他便抱拳向王之心一禮，然後恭敬地說道：「末將聽到一事，說皇上得太祖皇帝託夢提點，言大明江山社稷危在旦夕，皇上欲行非常之事，不知廠公如何看待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