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緊張

那麼多的武將和勛貴散出去，消息自然不可能避免會傳開。只是王之心轉來東廠了，要不然估計他也能知道。

不過做夢這個事情，他還是知道的，至於其他……

於是，就聽王之心問道：「萬歲爺要行何等非常之事？」

他心中有個答案，那就是逼捐。這不，他都被逼捐出了一萬兩，不對，一萬零二十三兩六錢銀子了。

駱養性聽了，略微皺了眉頭，回答道：「之前是召集武將，該是要湊集一些人馬。如今又召集了不少勛貴，加上說後日要開大朝議，指不定是想湊銀子。不過末將想著，欲行非常之事，怕是還不止如此。末將想著，廠公這邊或許有更明確的消息，因此想來請教下，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說到這裡，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便補充說道：「對了，聽說陛下還當著那麼多武將的面，把那御案都舉起來了，而且還很輕鬆，說這是太祖皇帝於夢中所賜偉力。」

這個事情，王之心是聽手下說過的，但是他不相信，直接忽略了。此時一聽之下，頓時不由得追問道：「御案？輕鬆舉起來？這怎麼可能，誰給的消息？」

「都在這麼說，那些武將手中還有便宜行事的中旨，各自回去整頓人馬了。」駱養性隱隱感覺到王之心這邊的消息更少，不由得有點失望，道，「廠公看看是否找個機會，查看下那御案是否有人動過手腳？」

他又不是不了解當今皇帝，可以斷言皇帝壓根舉不起那個御案，可那麼多人都說了，他就懷疑那御案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該是被人動過手腳了。不過他的人不方便核實，還是需要宦官這邊更方便一點。

王之心聽了，並沒有馬上答應，必要的架子，還是要有的。

駱養性見了，便提醒道：「末將總覺得陛下這一次借太祖皇帝之名，欲行非常之事，恐怕真的會是大事，而不只是要文武百官捐錢那麼簡單！」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對一些事情的敏銳度絕對是有的。

王之心聽了，心中認可。都搬出太祖皇帝來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不用太祖皇帝的名頭就不大好辦的。

這個皇帝做事，真的有點陌生了啊，這還是以前那位事事都會問自己的皇帝么？

心中這麼想著，王之心正想答應之時，忽然又見到一名東廠番子匆匆趕來，看了駱養性一眼之後，便單膝跪地稟告道：「稟廠公，陛下剛下旨換了領禁衛勛貴。」

「嗯？」王之心一聽，頓時驚得站了起來，追問道：「是萬歲爺召集的那些勛貴接替了紫禁城城防？」

「廠公英明！」

確認了這個事情，王之心有點待不住了。

紫禁城將領的換防，這是大事來的。但是如今的皇帝，卻是乾坤獨斷，如此透露出來的消息，對他來說絕對是非常嚴重的。

邊上的駱養性也感覺到了緊張，因為他也沒有收到一點消息，還以為皇帝召集那些勛貴是為了逼捐的事情。

於是，他便向王之心說道：「廠公，末將也回去看看，那個御案的事情，要是有消息的話，還請廠公知會一下，不勝感謝!」

這時候，消息互通有無就非常重要了。王之心不再擺架子，當即點頭說道：「好，咱家這邊有消息會派人通知你。錦衣衛那邊如果有什麼消息的話，也及時報過來。」

約定之後，兩人都匆匆出了東廠，一個趕往紫禁城，一個趕往錦衣衛衙門。

當王之心趕到東華門的時候，雖然這裡看似一切如常，但是領頭的勛貴確實換人了，換成了新城侯王國興。

這個新城侯，是天啟皇帝生母孝和太后之弟王升的兒子，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平日里見到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東廠提督的王之心，那可都是奉承有加的。

王之心見這些外戚勛貴，如果是皇帝重視的，他的態度也很好。但是要是皇帝不重視的，那也是要孝敬的。要不然，得罪了他，一樣沒好日子過。

這個王國興，和皇帝的關係遠了，自然不屬於走得近的親戚。

但是這一次，王之心一見到王國興，臉上立刻露出親切的笑容，主動先說道：「聽聞侯爺得萬歲爺器重，真是可喜可賀，他日必定高升！」

王國興一見是他，立刻放低姿態，苦笑著回答道：「這有什麼可喜可賀的！皇上說了，還有月余就要亡國，那還能求什麼高升，跟著皇上能保住大明江山就心滿意足了！」

一聽這話，王之心心中一動，便立刻問道：「侯爺可不能瞎說，眼下雖然局勢不好，可咱大明朝依舊穩如泰山的！」

王國興聽了，先嘆了口氣，然後才道：「這是皇上說的，說是太祖皇帝在夢中告訴皇上的，不會有假！」

聽到這話，王之心便立刻順著這個話題追問道：「做夢的事情，當不得真，你也不寬慰下萬歲爺！」

王國興聽了，表情嚴肅起來，當即回答道：「這夢是真的，在夢中太祖皇帝賜給陛下以偉力，我可是親眼所見，皇上輕鬆地把御案舉起來了。新樂侯不信，皇上讓他去試試。結果他用了吃奶的勁都舉不起來。你說，這夢難道還不真么？」

王之心一聽，還是不信。新樂侯可是萬歲爺的親舅舅，兩人事先串通演這一齣戲，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過他也從中得出結論，皇帝之所以變得如此反常，新樂侯肯定是知道點什麼，要不然也不會找新樂侯演這個戲。

至於那個御案，鐵定是動了手腳的，這個也要去核實一下。

得到了有用的消息，他就不想和新城侯廢口水了，客套了幾句便匆匆進入紫禁城。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派人去核實那個做了手腳的御案，就見御馬監掌印太監王德化匆匆趕來尋他了。

只是一見面，還沒走到近前，王德化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王公公，萬歲爺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是宮裡第二號人物，犯不著喊王之心為祖宗，或者乾爹之類，甚至還是競爭關係，平日里也是面和心不和。但這一次，他卻是主動找上王之心，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