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馬匪屠村
沿著官道凍得硬邦邦的道路,文昊駕駛著摩托車載著被顛的暈頭轉向的四喜,飛快地向前衝刺。
時而加速,時而減速,玩的不亦樂乎。可坐在三輪斗里的四喜臉色越蒼白,直到實在壓制不住胃裡的涌動,伸頭「嘔……嘔……嘔……,」吐了出來。
"四喜,你沒事吧?!"看到四喜臉色蒼白,嘔吐,文昊急忙將車停在了旁邊,從車上摸出了一個保溫杯,遞給李四喜讓他喝了兩口漱口。
喝了幾口熱水的四喜又趴在車旁嘔吐了起來,那感覺不把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誓不罷休。
寒風中夾雜著一股酸臭的氣味,令文昊實在難受的緊,再聞下去他怕連自己也要忍受不住,會和四喜一樣把早飯吐個乾淨。
出於自身本能反應,於是他便往旁邊的一個幾米高土坡上走去,站在高處上風口,那難聞的氣味終於消失了。
"這是哪兒啊?怎麼這麼冷,站站在上風口被呼呼的北風吹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冷死人了......"文昊搓了搓雙手,低頭往遠處看。
當他把目光落到原處的一處村落時,眼睛突然間瞪大了起來。兩百米外的一個小村落,著起了大火,漫天的大火藉助風勢,肆無忌憚地燃燒著。
"怎麼回事?那是哪兒?為什麼會著火?"文昊大聲叫喊著。
李四喜被文昊的叫聲驚醒,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胃裡的不舒服。三步並做兩步的跨上山坡,看到遠處村落的火勢,頓時驚的目瞪口呆。
文昊拉了發獃的四喜一把,大聲喊道:"四喜,快上車,去那邊看一下」!四喜終於反應了過來,調上了摩托車。
文昊發動摩托車,朝著著火的村子狂奔了過去。
兩三百米的距離,對於文昊這輛摩托車來說只需要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跑到了。
這個時候火勢已經蔓延至整座村莊,噼里啪啦的火苗聲,夾雜著村民們面哭求著、哀嚎著、咒罵著,甚至還有木門撞擊聲的。
文昊和四喜跳下摩托車,跑進村口,看到另文昊終身難忘的一幕。
一面白色旗幟上赤色猙獰的骷髏頭,以及昨天才打過交道的黑風寨眾馬匪,把眾人圍了中間,揮舞著鋒利的馬刀,用力砍殺著莊戶。
而那些莊戶則是抱頭鼠竄,拚命的躲避著,嘴裡大聲的哀號著。王大麻子,和絡腮鬍子陰柔大漢,一人摟著一個年輕女孩,不顧女孩的掙扎,哭喊,求饒,用力撕扯女孩上的衣服,像貓戲老鼠一般,任由年輕女孩東躲西藏,周圍的馬匪,不時的爆發出陣陣笑聲。
催促著兩位當家快點把事辦了,弟兄們也好喝口湯。看到這一幕的文昊,差點被活生生的氣吐血。
「住手,都住手,」文昊沖向王大麻子。還沒有走進王大麻子身前,便被人圍了起來。
"小子,想找死?!"一名渾身酒氣馬匪大聲喝問道。昨天要不是剛見過文昊,早就一刀下去把他頭顱給剁了下來了。
「王大當家,讓開,我要見王大當家的。」怒火攻心的文昊大聲吼著。怒目等著醉眼朦朧的馬匪。
「王三,放他過來,」早就注意到這邊動靜的王大麻子,沖著這邊擺了擺手。
「大當家的,這都是一條條人命啊,怎麼能把他們當畜生一樣肆意砍殺,你不怕遭報應,遭天譴嗎,為什麼要殺人,」文昊瞪著赤紅的眼珠子質問道。
「也沒啥,就是今年的保護費,張家墩沒有繳足錢糧。惹得眾兄弟不快,只好略施懲罰而已,」王大麻子雖然對文昊的質問心頭不快,但考慮到沒有摸清他的底細,語氣還算客氣。
「就為了區區一點錢糧,你們就光天化日之下,放火焚村,燒殺搶掠,把人當畜生一樣砍殺。還有沒有人性。」文昊被王麻子輕描淡寫的略施懲罰給氣的渾身顫抖。
"文少爺,這就是關外的規矩。我們是靠拳頭吃飯的,既然張家墩受弟兄們的庇護,那就應該按照約定把錢糧準備好,不然就不要怪兄弟們心狠手辣。
既然是他們不遵守約定在先,那麼現在就不要怪我血洗張家墩,"王麻子大笑著,即是解釋,又像是提醒文昊不要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
"好一句血洗張家墩,好一個血洗張家墩。今天你們真是讓我漲見識了,為了一點錢糧,十幾戶人家,上百條人命,就說殺就殺,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真是畜生不如啊!"文昊怒極而笑。
"姓文的,別給臉不要臉,你他媽敢跟大當家的這樣說活,你是不是活膩了,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
二當家瞪著那雙陰柔的雙眼,拔出帶血的馬刀,駕在文昊的脖子上,鋒利的馬刀貼著咽喉,文昊感覺到絲絲涼氣,馬刀劃破了皮膚,鮮血順著脖子往下緩緩流淌。
「二當家的,您不要生氣,我家少爺不是有意衝撞大當家的,小子這裡給您老陪不是了,您不要跟我家少爺一般見識。大當家的請您說句話啊。」
李四喜被突然出現的情景驚的是膽戰心驚。不停的向王大麻子和二當家求情。
「老二,把刀收了,不要嚇壞了文少爺,到時候大批的錢糧就沒有人給了,」王大麻子眼裡的殺機一閃而逝。然後笑呵呵的道。
被二當家的馬刀架在脖子上,又聽到他大當家那副虛偽的表情,文昊恨不得把他的假臉給撕爛,可惜的是他卻沒有那個實力,也不能,現在的他,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宰割。
終於冷靜下來的文昊,不在用言語刺激王大麻子,剛才王大麻子那一閃而逝的殺機,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王大麻子也在剋制心裡的怒意。
要不是答應的大批錢糧還沒有交到王大麻子手裡,估計此時他已經是成為二當家的刀下鬼了。弱小就是原罪,你連大聲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好了,不要玩了,把人殺掉吧,女人全部壓走,回寨子里……,"王大麻子說完,扛起一個女孩就要上馬。
「大當家的不要再殺人了,他們欠大當家的多少錢糧,我願意雙倍償還,求大當家的放過他們」,文昊說完上前攔住王大麻子,普通一聲跪了下去。
「老二,你怎麼看,」王大麻子扭頭看向已經騎在馬上,把一個女人橫放在馬背上的二當家。
「想讓我們饒了他們也不是不行,以後張家墩的錢糧有文少爺負責繳納,當然數目嗎……」二當家陰狠的目光下,露出意味深長的獰笑。
「請二當家說一個數目,我一併繳納,如若違約,任殺任刮。」文昊橫下心來,這些人他必須要保下來。
「少爺,」跪在一旁的四喜嘴角喃喃道,按理他應該勸解少爺莫管閑事,可是到嘴邊的話,又咽了進去,實在是說不出口,那是幾十上百條人命。
還有那些被擄走的年輕女子,下場恐怕不是被馬匪玩膩了殺掉,就是賣到窯子里。
「既然文少爺,願意保下張家墩村民,替他們出錢糧,也不算壞了道上規矩,只要文少爺同意把原來我們約定的五萬六千斤麵粉和224塊銀元翻一翻,那就饒了他們。」
二當家張口就是翻一翻,把王大麻子驚的直吸冷氣,乖乖的,還是老二狠。
要知道在關外王大麻子的黑風寨實力也很一般,以往每年也就收個10萬斤米糧,和千把塊大洋,今年遇到這個文少爺,錢糧一下子增加了一倍不止,每個匪幫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一般情況下大家不會輕易跨界。
既然已經起到了震懾其餘村落的效果,殺不殺都無所謂了,如果能換來大批錢糧,開春拿到錢糧就可以招兵買馬,把自己的勢力擴大幾倍了。
手下兄弟多,那掌控的地盤自然大,能收的保護費自然更多。就是可惜了這十幾個年輕女人了,尤其是其中幾個剛成年還沒有出嫁的俊俏大姑娘。本來還準備嘗嘗鮮呢,算了,還是錢糧重要,有錢有糧,什麼樣的女人搞不到。
「好,我答應,只要大當家保證不在騷擾張家墩,112000斤白面,448塊銀元,正月十五前,保證交到大當家手裡。」
「好的,文少爺,那回頭見」本來二當家還想在威脅一下文昊要是交不出錢糧,如何如何,想到文昊開的那個工廠規模,這點錢糧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到時候他不乖乖拿出錢糧,兄弟們就把他的工廠給抄了。然後跑到天津,上海做個寓翁也不錯。比在這關外整天吃沙子強太多了。
看著馬匪漸行漸遠,文昊長出了一口氣,幸虧這幫人答應了他的條件沒有繼續屠村,否則整個村子雞犬不留。
望著整個村落被燒成廢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好好的一個村落說沒就沒有了,莊戶的生命在馬匪面前,有時候還不如一根稻草有價值。
望著村民經歷了生死劫難后,充滿麻木無助的眼神。文昊不由的對王大麻子的恨意不由的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