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若我戰死
「以後也不許你謝我!」李夙堯雖然在戰場上是個受將士尊重的大將軍,但在婉娘跟前,他多多少少還是保存了一點小時候的那種天真、以及執拗的脾氣,「不許你不信我!不許你跟我客套!以後也不許你將我往旁的女人那裡推!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的性格,有時候也不喜歡我的處事方式,但如果我哪裡做得令你不滿意了,你要跟我說……不許你一個人憋在心裡,然後只留一副冷臉給我……肉丸子你要知道,你每次那般冷冷對我的時候,真是比在我心窩戳上一刀還痛。」
「我承認,我出身將門,不愛念書,又成日地跟士兵們呆在一起,平時也養成了一種凡事以拳頭講理的習慣,你若是不喜歡這樣魯莽的我,我可以為你慢慢去改。我心思不如九王叔那般敏捷,有時候不能完完全全明白讀懂你的心思,但我相信,時間久了,那樣的默契我們也會有。婉娘,你已經嫁給我了,只要我活著,你這一輩子就只能是我李夙堯的女人,接下來的數十年,你是要跟我朝夕相處下去的!當然,我不想你痛苦,但是,我更不想放了你!」
婉娘此刻的心情,可以說是複雜的,她當初雖然心裡滿滿裝的都是九王,但她漸漸也知道,她跟九王,那是不可能的了。其實後來,她跟九王都選擇放棄了堅持,雖然都是無可奈何的,但到底也是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賴不得別人。
九王是不想她做不孝之女,也不想她跟著去康州吃苦,這才妥協默默退出。而她呢?她不怕吃苦,她只是怕娘傷心,怕雲家聲譽受損……若是當初,雲家的女兒,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偷偷摸摸跟著一個王爺去封地,那她下面的妹妹們,還怎麼說嫁?她娘不氣得吐血身亡才怪。
要知道,當初,李家已是向雲家下了聘禮的了。
過去的事情便就過去了,不想也罷,婉娘現在,只願九王可以在康州娶得一位跟他真心相愛的好女子。
而她,雖然嫁給李夙堯的時候是半為勉強半為不甘的,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覺得李夙堯這個人除了在床上無恥下流了點外,其它的真的都很好。婉娘其實也不是冷血之人,又不傻,李夙堯對她那般熾熱的感情,她不會瞧不真切。
她的丈夫,縱使性格及遇事的處置方式令她不甚滿意,但絕對是愛她、視她如命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她也知道,自己繼續這樣冷下去,不但會失了丈夫的心、失了李府上下所有人的心,於她自己,也是沒有一星半點的好處。
想到此處,婉娘環住李夙堯腰的雙手也漸漸緊了幾分,將原本貼在他堅實胸膛的腦袋抬起,眸子對上他漆黑清亮的眸子,微微含笑說:「夙堯,你有你的真性情,毋須為我改變什麼,你若是為了我而不去做真實的自己,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愛我會是件很累的事情,到時候怕是就會討厭我了……我向你保證,以後凡事一定跟你商量,我們夫妻共同進退,好不好?」
第一次她主動靠他這麼近,第一次她主動跟他說這樣的話,李夙堯覺得,他真是像在做一場夢。只要肉丸子肯跟他交心,只要她願意對他敞開心扉,他便就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了。
婉娘仔細瞧著丈夫極為英俊的面孔,見他傻愣愣地不說話,目光卻漸漸變得熾熱起來,她心裡的某一處,也跟著隱隱暖了一下。或許是之前有九王在前,又對李夙堯及其排斥的緣故,她沒有真心地對他敞開心扉過,此番夫妻倆有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心與心的交流,婉娘覺得,其實他的丈夫,還是極好的。
這個好,不是指家世容貌方面,而是他的性情。她漸漸地覺得,他這樣的性情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就像爹娘之前說的,她是個沉靜的性子,而李夙堯脾氣暴,兩人或許真的不是性格不合,而是性子互補。
這樣想著,婉娘便主動了點,將原本環在他腰上的手漸漸往上移,勾住他的脖頸,然後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下,蜻蜓點水,很快便就移開。
李夙堯整個人有些懵,但很快便佔據了主動權……只親一下哪夠?他一手繼續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捧在她後腦勺上,一俯身子,一個重重的吻便狠狠落在婉娘的唇上,然後越吻越難以自拔,漸漸的,李夙堯便用唇去摩擦妻子的下巴,還有她的脖頸……
婉娘卻有些急了,她只是想對丈夫表達一下自己的意思的,卻一時忘了,她的丈夫在那種事情上是相當執著的。又或許她沒忘,只是覺得此處是軍營,相信她的丈夫不會在此亂來,可現在看來……她錯了。
李夙堯幾乎是動上了牙齒,狠狠地,卻又小心翼翼地啃噬著婉娘細嫩的肌膚,在那如上好白玉般嫩滑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吻痕。三下兩下便順利退了她一身青色的袍子,很快,婉娘便被剝得只剩胸前一抹嫩綠的肚兜……李夙堯看著婉娘極具誘惑力的身體,忍不住還是伸手將那唯一可以蔽體的抹胸也扯下。
以前兩人行房事的時候,都是在晚上,而且婉娘怕羞,也都是熄了燈的。因此,李夙堯雖然每次都將妻子全身上下摸了個遍,但是她的玉體,他是一次都沒有瞧得真切過……他獃獃看著妻子胸前兩團高聳的渾圓,以及雙腿間那叢幽深的漆黑,只覺得自己□那處脹得厲害,恨不能一口將妻子吞入腹中。
婉娘一點動彈不了,只紅著臉咬牙罵他無恥,李夙堯卻似撒嬌般腆著一張臉蹭到她胸前,趁機咬了一口,又抬眸看她。
「知你怕什麼,不過這裡雖是軍營,但卻是我的軍帳,誰來都得有士兵於外面先向我彙報,我若是不許,我爹也不能輕易進來。」說著已是猛地進入了婉娘的身體,疼得婉娘狠狠倒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掐在他雙肩上。
這裡是李夙堯的軍帳,是他平時處理軍務及睡覺的地方,自然有床。可是他忽然不願意在床上做那事,於是將婉娘重重壓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動作頗為粗魯,竟是頂著婉娘一起生生將桌子往前移了好些距離。
婉娘先是覺得很疼,然後漸漸的,在李夙堯或溫柔或猛烈的攻勢下,竟是覺得有一種他之前所沒有過的舒適感。其實若只說舒適倒也蒼白了些,只覺得,漸漸適應了不是自己的東西進入自己身體的感覺。
婉娘不敢叫出聲,卻忍得極度難受,只能用牙齒緊緊咬住自己的唇。
李夙堯也明白,他跟妻子的關係好不易緩和了點,千萬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再度鬧彆扭。於是,只一次,她便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然後又迅速將她的衣物一樣一樣穿好。
說實話,李夙堯這次竟然只要了她一次,婉娘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他之前哪次不是狠狠折騰她一夜的?每次只要她鬆了口,或者說他必須想要時,都是一夜到天明。
李夙堯見婉娘時不時抬眸瞧他,笑著伸手捏她的臉:「不要將我想得太過淫/盪,這裡確實不是地方,等晚上回去了,再好好跟你溫存。」
婉娘伸手便打了下他的頭,罵道:「不要臉。」
李夙堯平日被他爹打得多了,早就練成了「鐵頭功」,婉娘打他,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有些無辜地眨著一雙清亮的眸子,上上下下仔細瞧婉娘。
婉娘被她瞧得更是羞澀,只別過頭,走到一邊,看著擺在軍帳中間的沙盤。
李夙堯走過去,指著一處對婉娘說:「這裡便是京都。」又指著另一處,「這裡是之前的西夏國……你瞧,離開你的四年,我們就是隔得這般遠。」
婉娘想試著找些共同的話題,便問:「西夏一戰打了四年之久,想必西夏將士也不是好對付的,我瞧你身上有多處舊傷,可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別過頭瞧著李夙堯,倒是真心實意地關心,「幾次你都在信中說傷到了要害,如果……」如果不是心心念念想著她,他早活不了了,婉娘頓了一會兒,轉口說,「以後有我在你身邊,你若是再受了傷,我給你治,不會叫你疼。」
李夙堯像是喝了一碗蜜一樣,心裡甜死了,肉丸子不但沒生氣,還關心他了。
他將手搭在妻子肩上,勾著她往自己身邊靠了點:「你的丈夫是軍人,在外行軍打仗,自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死都不怕,一點痛算什麼。」想到那四年的軍旅生活,其實李夙堯也不是一點不怕的,他真的不怕死,但卻怕再也見不到婉娘,頓了下,轉頭瞧著婉娘,頗為嚴肅地念道,「若我戰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內,容我永駐。」
行軍之人,最大榮耀的死法便是馬革裹屍、托體山阿、星月同體。為國捐軀,不但能名垂青史,還可以為整個家族帶來至高無上的榮譽。因此,李夙堯知道,為了繼續完成李家「為臣者忠」的使命,他將來必是要死在沙場上的。
而他若是戰死了,不反對婉娘改嫁,只要她心裡永遠有他,便就好。
若我戰死,勿埋我骨,死若星辰,生如朝露;
若我戰死,勿埋我骨,托體山阿,同化蒼梧;
若我戰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內,容我永駐。
婉娘不會不明白李夙堯話中意思,但她之前即便百般不願,卻還是嫁了李夙堯,若是日後他真戰死了,她又怎會改嫁?她必是不會那般做的。
婉娘輕輕執起李夙堯那雙長有厚厚繭子的手,主動與他十指交握,很確定地說:「我此生既是嫁了你,無論生死,便都是李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