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中毒

73中毒

獨孤后自韻娘手上接過龍袍,捧在手裡左右瞧了瞧,這件龍袍雖然表面上做工細緻,可只要仔細觀看,便知針線趕得有些緊,必是新近做出來的。若是太子有反叛之心,著人暗中做件龍袍,必不會這般馬虎。

「聖上您看。」獨孤后至此方鎮定下來,將龍袍捧至聖上跟前,「針線馬虎得很,且瞧著也嶄新,若佼兒有反叛之心,又怎會趕得這麼急?依臣妾瞧,必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犀利的眸光微微掃向晉王。

晉王一笑,拱手道:「是啊父皇,皇兄宅心仁厚,又為聖後娘娘所出,有聖後娘娘親自教導,怎麼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必是有人故意栽贓!依兒臣看,倒不如將皇嫂請來,與皇兄當面對峙。」

聖上濃眉緊蹙,心內忽而喟嘆一聲,太子啊太子,朕叫你娶元氏著實是為你好,可你竟然與元氏的關係弄得如此僵……雖說如今世族勢力已是大不如之前,可元氏到底是元氏。

「叫來……」聖上鎮定了許多,轉身,正襟危坐,瞧著眾臣,「今日之事,如非太子之錯,便是有人慾陷害太子。但無論真相如何,朕必是會公正處理,有各位愛卿作證。」

群臣立即跪下,直呼吾皇萬歲。

沒有多久,太子妃元氏便在宮婢綠娥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臉色白如紙,更顯得唇紅似血。她頭上沒有戴過多的頭飾,只以一支金釵束髮,神情永遠清淡孤高,即便氣色不好,看起來也如落入凡塵的仙子。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元氏揮開綠娥的手,盈盈跪拜,「祝父皇母后萬福金安。」

聖上道:「起來吧。」又說,「給太子妃賜坐。」

獨孤后問:「太子妃可認識跪著的這個宮婢?」指了指采如。

元氏擰著絲帕蹙眉,微微咳了一聲方瞧一眼答道:「回聖後娘娘的話,跪著的宮婢正是兒臣殿中的宮女,名喚采如。」

獨孤后心微微擰了一下,既落實了告狀之人的身份,那麼,此事若非佼兒有心謀反,便就是這太子妃元氏故意陷害。可元氏一族明明該是東宮之人,什麼時候又成了晉王一黨的了?

這太子妃,她是糊塗了嗎?她不是一直想做聖后的嗎?現在又聯合晉王陷害自己丈夫,這算什麼?

挪了挪屁股,獨孤后卻有些不敢問下去,便看聖上。聖上直接說:「太子妃託人狀告太子謀反,可真有此事?」

元氏抬眸,遠遠朝著太子的方向瞧去,正見太子也在看自己。她遠遠瞧著那個男子,一想無論成敗,馬上就可以脫離這苦海了,竟是有些開心。

「是真的,此事千真萬確。」元氏微微一挑唇角,笑容幾分冰冷,「自打五年之前晉王領兵戰西夏時起,太子便就開始籌謀了,甚至還在東宮行巫蠱之術。二聖若是不信,大可以著人前去殿下寢宮搜查,若是兒臣沒有猜錯,殿下必是現在還藏著當初陷害晉王的小人。」

聖上對虞昊道:「你親自帶人去查,必要細細查。」虞昊連連稱是。

獨孤後轉頭去瞧太子,她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竟是會做出這般愚蠢的事情。

虞昊得了聖上的聖旨,帶著禁衛軍前去搜查,果然搜出了被針扎著的小人,小人的背後貼著晉王楊睿的名字。

虞昊驚得一身汗,他伸手抹了抹,腿肚子都有些軟,看來,朝廷是要有一場暴風雨了。聖上最討厭人行巫蠱之術,這個太子,做什麼不好,偏偏玩這些,這下被抓到把柄了吧!

一刻不敢耽誤,立即回來向聖上彙報情況,聖上瞧了,氣得將一旁的茶盞扔揮向太子。太子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他何曾……何曾做過這些?被害了,這是被害了。

元氏女,又是她!

而這,是連韻娘也沒有想得到的,她防得了龍袍,卻防不了太子妃的其它行為。而聖后,此番已是不言一語,只是緊緊攥住了拳頭。

韻娘跪了下來,對聖后說:「請聖上聖后明察,太子殿□為儲君,將來自是天下之主,又怎會冒險做出這些?先是龍袍之事,后又是巫蠱之術,全憑太子妃娘娘一家之言,做不得數。如果妾身說,這所有的東西,事先都是太子妃有預謀準備好的,為的就是陷害太子,也不無可能。」

太子妃淡淡說:「父皇母后,兒臣身為太子正妻,若不是太子做法兒臣實在瞧不下去,又怎會自斷活路,揭發自己夫君呢?兒臣所言屬實。」

韻娘跪著看太子妃,眸光隱隱有股恨意,韻娘不知道她跟太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太子即便冷落她,也不會捨得要了她性命的。太過於不尋常的恨,有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求而不得的愛。

「太子妃娘娘,妾身這裡有您與晉王殿下暗中勾結的親筆書信一封,您還不承認自己是陷害太子嗎?」說著便自袖中掏出那封信件,轉身呈給聖上聖后,「請二聖過目。」

獨孤後接過,匆匆瞧了一眼,信上所述內容,確實如雲昭訓所說。

看完之後,獨孤后便將信件遞給聖上:「聖上您瞧,白紙黑字為證,還有何可說的?太子妃誣陷太子的那些個證據,實有漏洞之處,可雲昭訓手上的這封信件,卻不可偽造吧?這是不是太子妃的字跡,只要找了其殿中書信筆跡一對照,便可知。」

聖上冷著臉,一個字一個字瞧了之後,起身怒道:「來人!去太子妃殿中取信件筆跡來對照。」

虞昊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彎著身子去了,底下非晉王黨亦非太子膽的臣子,倒是抱有幾分看熱鬧的心情。而晉王一黨的、或是太子一黨的大臣,此時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生怕此事牽扯到自己。

其它的信件沒有找得到,倒是找到了太子妃平時抄寫的佛經,虞昊捧了幾張過來,恭敬遞給聖上。

聖上仔細比對了筆跡,眉心一蹙,一掌拍在案上,怒道:「雲氏女可知罪!」

韻娘心裡雖詫異,可還是俯身行大禮道:「妾身……不知何罪……」想著太子妃何等精明之人,做事必是留有一手,自是給自己留了後路,這個給晉王的信件,莫非不是她親自執筆寫的?

此事非同小可,若不是她本人,便是最最貼心的婢女,思及此,韻娘道:「許是太子妃娘娘著婢女之手寫的,二聖,是否可以著人拿來婢女綠娥的書信筆跡…….」於是,虞昊在得了聖上眼色后,又跑了一趟。

果不其然,這私通晉王的信件,正是綠娥筆跡。

而此時,正偎在婉娘懷裡一聲不出、正昏昏欲睡的穆郎卻拚命咳了起來,婉娘原還擔心著姐姐,待反應過來之後,便立即輕拍穆郎後背,結果不拍還好,這一拍,穆郎咳得更加厲害,最後竟是吐了一口黑血出來。

婉娘嚇得要死,立即用絲帕去擦穆郎嘴角的黑血,手微微顫抖著,穆郎他這是中了毒了。楊崇也漸漸有些不適,不過他吃得少,因此情況稍微好點,只額頭沁出汗,喊著頭暈。

楊崇可是聖后命根子,一聽乖孫子出了事,立即著人去太醫院請太醫去。

好在在座的臣子中,便就是有太醫院的人,主動出來給楊崇跟穆郎把了脈,最後得出結論:「兩位公子這都是中毒跡象,此為慢性之毒,一般混在茶水中落毒毒效最烈。可依臣看,兩位公子必不是因茶水中毒,該是誤食了什麼。」

楊崇只是捂著肚子喊疼,穆郎已是疼得滾在地上,嘴角還流著黑血。

韻娘眼中含淚道:「已經很明顯了,晉王勾結太子妃陷害太子在前,命晉王妃於崇兒食物中落毒欲害死崇兒在後。」跪著移到楊崇身邊,一把將其抱住,哭道,「我崇兒還只是一個四歲孩子,到底犯了何錯?竟是被捲入這樣的戰爭之中!!」

一直靜靜坐於一旁的晉王妃立即跪了下來,低頭道:「父皇母后,兒臣冤枉。」她膽子小,又被韻娘一口咬定做了壞事,竟是有些害怕起來,「兒臣……沒想過害太子長子的,或許不一定是吃了兒臣的糕點的緣故……」

話未說完,婉娘便跪下道:「聖上聖后,臣婦弟弟穆郎中毒太深,不知臣婦可否先帶著穆郎回府給其解毒?若是時間久了,怕是穆郎性命堪憂!」額頭磕地,聲聲作響。

「准!」聖上又指了指韻娘身邊的沁香,「你,帶著長公子跟著李少夫人一起去唐國公府上,務必確保公子無事!否則,誰也別活了!」又道,「禁衛軍何在?」

一聲令下,門外立即來了數名勁裝扮相的侍衛兵,抱拳道:「微臣在。」

聖上起身,威儀四震,只道:「將太子晉王及其府上相關人等一律禁於府上,不得有他人私自靠近,膽有違抗君命者,格殺勿論!」這是兩敗俱傷的節奏。

婉娘帶著穆郎回到府上,便先喂穆郎跟崇兒各吃了一粒藥丸,至此,方才松下一口氣。

婉娘精通醫書,這種毒自是也於書中見過,毒性慢,若是少食,只會腹瀉頭暈,可若是吃得多了、且未及時清毒,便有生命之憂。因此,崇兒沒事,只需多喝幾碗茶就好。

而穆郎,體內毒素多,便就要熬解藥,十二個時辰之內如是未能熬出解藥,便是華佗再世,穆郎也沒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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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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