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擱淺

24擱淺

天轉冷,生炭火沒有及時,一晚上皇后得了風寒,因為不在意,幾天病得更加厲害。

這個時候陰貴人臨盆之際,基本無人無暇顧及此處情況。

宮內御醫的葯對身體一點用處都沒有,不知道為何,第一次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上產生昏暗的感覺,頭昏欲裂,難受到極點,整夜咳嗽不止。

隔天下了一天的雪,嚴冬之中宮裡卻歡喜的緊,晚上就聽見宮女嘰嘰喳喳的歡聲笑語。

「嬰蘊,什麼事這麼高興?」她真是操心,病成這樣還不忘八卦。

嬰蘊微笑的說道:「剛才宮裡傳來消息,陰貴人生了一個小皇子,皇上開心賞了女婢銀子。」

靠!有必要在老娘病得死不死活不活的時候說這件事嗎?

她眯著眼睛歪著頭睡著。

大概真的是這位貴人沖喜,隔天她的病大好。

皇后需要給新生皇子送禮物,她相當厭煩這對,還有這裡,硬是沒有過去。

旁人見皇后毫無動靜也都不敢說些什麼,一天又一天,隔了四五天椒房殿還沒什麼動靜。

宮裡開始議論紛紛,議論紛紛郭皇后不是不知道,心裡生氣一個皇后病了那麼久一個人都沒有,憑什麼老娘要去看她?

今日天換晴,積下的雪滴答滴答花開。

她走出宮內長了下腰身,做了套廣播體操。晒晒太陽,在看看宮內的好玩寶貝,晚上吃飯的時候皇上過來。

她一聽到聖旨頭皮就發麻,因為免不了今日吵架一番。

「身子好些了么?」

郭皇后像是看到西邊升起的太陽。抬起頭看著眉眼溫柔的劉秀驚了一跳。

太奇怪了,竟然關心她?

有些口吃的說道:「好...好...」

他笑出聲:「鶯兒病重,朕實在脫不開身,今日你病也好,我們好好開懷飲上一杯。」

說著太監遞過來一壺酒。

皇后還在撓頭疑惑中,皇帝已經拉著她的手坐下來。

「皇上,你沒事吧?」

他笑道:「朕有什麼事,你病好了,麗華又生了一個孩子,朕當然高興。」

她腦袋不聰明,來東漢純屬意外,卻一點都不傻。

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一下手就知道怎麼一回事。

按鈕酒壺,一邊毒酒,一邊是清酒。

她向上天發誓,來這裡絕對沒有做任何出格之事,尋死也是未遂,如今是當朝皇帝賜死,不要怪她。

碎碎念之後,開始虛情假意,至少臨走之前好好對待下老祖宗。纏綿話說之前先把這杯酒喝掉,萬一他反悔了怎麼辦?

他彎眉笑道:「鶯兒,你從前可從來不喝酒。」

他的鶯兒搬著板凳坐到他身邊,調戲一般的語氣說道:「皇上,臣妾一直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你說。」

她倒了一杯喝盡,臉頰微紅:「哈哈,沒什麼。」

皇后又倒滿噙酒杯的時候突然被打翻。

男人有的時候真的只有在最後的時候才會明白,她全身無力躺在他身上,迷霧中甚至看得出他慌亂的表情。

他的聲音恍恍惚惚,一直在呼喊她的名字,身體好像被他抱著走到床上。

腦子迅速迴轉,死亡穿越頭昏欲裂,黑漆漆的夜中,像是做夢,還像是片段回憶。

有個聲音叫她阿嬌,一直不停...不停...然後又聽見一個低泣的聲音叫她鶯兒,鶯兒。

漂流的靈魂最後被緊緊抓住,額頭全是汗,睜開眼睛看見劉秀死死抓住她的手。

「鶯兒,太醫太醫,鶯兒...朕沒有,朕沒有想過要殺你,鶯兒......」

他焦急的聲音隨著氣息越飄越遠,原來人死後那幾分鐘是可以聽見外頭聲音,想開口卻又回答不了。

猛地眼前已一黑,什麼也看不見,而此刻宛如置身秘夜的深林,突然遠遠打來一束光,越來越近,最後無限擴大,柳暗花明,身在其中聞得見花香,聽清楚鳥叫鳴啼,周圍到處開著花,各種各樣,天空藍的不像話。她好像是站在樹枝上,輕巧的浮力著身體,太神奇了。

這就是天堂嗎?

然後聽到一陣策馬奔騰,遠處沙漠越馳,駿馬上一個男子披著披風,拿著一把利劍向她奔來,馬兒慢慢浮上平面,與她平行。

男人看見她先是一愣,開口說話:「是你,還是她?」

她再清楚不過這個人了,雖然略有鬍鬚,年紀長了幾歲增添穩重成熟,可一眼就瞧出是劉徹。

抬頭看見天空轉得紅色她方才明白,現在,就在此刻,她的遊魂穿越到了劉徹的夢中,只有夢中才會有出類異於正常的環境,當初研究所對夢境穿越很少涉及,因為夢中穿越是需要兩個吸引力極強的人才可能夢中相會,而且一方死去才能穿越到夢境之中,一個職業穿越者怎麼可能會對穿越對手有極強的吸引力?

如今她思念他是正常的,想回去后穿回現代回到屬於自己的生活。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材,還有手指才發現這身體是阿嬌的。

「你這就忘了?我是阿嬌啊。」

劉徹笑了一聲,拉了下馬韁,馬兒仰天長嘯:「我知道你是誰了。」

說完騎馬過來,一伸手摟住她的腰上了馬。

阿嬌叫了一聲隨後被劉徹摟緊,駿馬飛奔在草原中,然後來到大漠。「你怎麼不問我了?」

被震全身吐酸水,一聲軟力的歪在他身上:「...問為什麼?」

他有些怒的說:「你說問什麼?」

「我怎麼知道問什麼?」

簡直莫名其妙!

他低頭親了一口阿嬌的臉:「問我匈奴怎麼樣了。」

她扭頭看他一眼。

「問啊。」

阿嬌很老實的說:「匈奴現在怎麼樣?」

劉徹很驕傲的笑道:「我傾盡畢生精力,完成了你的要求。」他收起笑容摟過她對著他的眼睛:「可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她驚呆:「劉徹,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你說我在說什麼?」他掐著她的下巴:「我做了五十三年皇帝,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回來看一看?」

五十三年?

莫非現在這時刻做夢的是劉徹六七十歲的樣子?男人六七十歲快終結會夢見這樣的事情嗎?

阿嬌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是我,皇上,我是阿嬌,被你拋棄打入冷宮的阿嬌。」

劉徹鼻子哼了一聲:「阿嬌?我與阿嬌認識那麼多年,她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她要做什麼,你來后開口第一句話就知道你這個偽阿嬌。」

「......聰明。」

「那有怎麼樣,還是沒有留住你。把你的寶貝藏起來都沒有留下你。」

她震驚,跳下馬匹。

「寶貝?什麼寶貝?那個有紅色按鈕的嗎?」

劉徹點點頭:「是啊,你每日貼身戴著,想必就是你最喜愛的寶貝。」

阿嬌暴走,太陽突然從油墨色的天空升起,大漠變成漢朝皇宮,御花園中花開得茂盛。

「你拿走了?你為什麼拿走啊。」

他低頭摟住她不放開,閉著眼睛親吻她的頸窩。

「想拿走了就拿走了,一直在我的枕頭下面放著。」

我擦!兩千年後考古出來這個玩意也太搞笑了。

如此陽光燦爛的御花園,一陣風沙狂暴席捲而來,而後她的身子像風箏一樣飄向天空,迷霧中地面上的人漸行漸遠,像吃了一嘴泥噎醒,不停的咳嗽,起身黑糊糊夜空中起床走到桌子邊喝了幾口水。

她不看就知道,這是冷宮,回到了阿嬌的身體中。

外面有女子笑了一聲,步子緩緩進來,女子阿嬌識得,不是之前在椒房殿的阿翊嗎?

「參見皇後娘娘。」

人尊貴起來,什麼動作都優雅。

「你現在是皇妃,叫我什麼皇後娘娘。」

阿翊抿嘴輕笑一聲,袖手輕輕一揮:「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與前皇后敘敘舊。」

阿嬌坐下看她想說什麼?示威?還是諷刺?

「陳皇后,你永遠元翊心中的皇後娘娘。」

她挑眉:「哦?你想說什麼?」

「本宮不想說什麼,皇后雖然被廢,阿翊也不過是一個良人,在宮中這麼久,侍奉娘娘時間最長,娘娘雖對我不好卻算是知心。我知道您恨我,可是我沒有辦法,這些都是皇上讓我做的。」

大概當初徹底擊垮竇家外戚,巫術之事是皇上故意讓阿翊出點子,然後栽贓到阿嬌身上,當時正好她離開,真正的阿嬌慌不擇路,他趁機有理由廢黜她,除掉眼中釘肉中刺,扔掉一個無用的棋子。

「如果你想說這些,抱歉,我沒興趣聽,你回去吧。」

阿翊嘴角依舊端莊的微笑,宮裡阿媽教的真好,一個丫鬟這麼輕易裝模作樣變成了高貴的皇妃。

身邊丫頭全部換了,她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建元還是后元幾年,鏡子中的女子和韋潔首次過來容貌變化不大,不過面容憔悴了許多。

翌日,她走在門口思索怎麼出了這長門宮,怎麼出冷宮到未央宮寢宮枕頭下面把那穿越器拿走。

死,現在好像已經解決不了穿越的問題了。遠遠就看見宮門外高迎,大約這輩子高太監都沒見過這樣笑眯眯的陳皇后。

「高公公,忙啊。」

廢後有皇后規格卻沒有身份高低,他就沒行禮。

「陳姑娘有何指教?」

陳姑娘?好吧,這沒啥好糾結的。阿嬌伸手把房內的珠寶塞進他手裡。

「高公公,我想見下皇上。」

「皇上?」他尖聲說道,「您覺得您見得著嗎?」

阿嬌笑道:「見不著,所以親公公開恩,通報下,說阿嬌求見。」

公公甩了下浮塵:「陳姑娘,不是我說你,你說都三四年了,皇上見過你一次嗎?衛皇后添得皇子皇上恨不得天天抱在懷裡,怎麼肯見您呢?」

阿嬌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些撒嬌的說道:「公公,成不成無所謂,您能去就好啊,結果不在意。」

「不行不行,這不行。」

阿嬌又拿出儲備銀兩偷偷塞到他衣袖裡面,眼睛彎彎,嘴嘟著:「去吧,幫忙吧,高公公最好了。」

錢夠了,自然能夠辦事了,阿嬌在院內焦急的等待。

結果很明顯,劉徹正在寫字看書,聽到太監言語阿嬌求見,眼皮都不抬一下,兩個字:不見。

她不相信,皇上既然喜歡她,怎麼可能不見?

爬牆都用上了,被外面的侍衛逮個正著。

房內的古董以前被賞賜的金銀珠寶全部打發了,一個接一個的死翹翹,說有多想他,多愛他沒任何作用,哭鬧上吊喚不回一句話。

這一耗就是兩個月。

天知道她快急瘋了,二十一世紀國罵登上包都在嘴裡盤旋了守衛無動於衷。

坐在地上發獃,突然幾個字蹦出來。

當她差點跪下來求平陽公主后,終於惹得這位對手公主軟下心,捎了這句話。

天陰沉沉的,平陽公主到椒房殿陪著皇帝衛皇后看望小太子,無意間提到了這句話,滿是戲謔嘲諷的語氣。

「皇上,先廢后讓臣妾帶話,她想知道匈奴現在怎麼樣了?衛青有當上大將軍沒有?」說完她低笑一聲,「衛青怎會與她有什麼交集,臣妾當真好奇。」

這一說不當緊,這年月確實沒有到除匈奴的時間,劉徹心裡立刻意會其中意思。

他輕笑回答:「她關得夠久了,朕應該去瞧瞧她。」

「皇上心慈仁厚,可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不要中了他們的計。」

劉徹抱著太子低聲說:「公主不必多慮,朕心裡有數。」

阿嬌穿戴好衣服,引他過來是第一步,關鍵是要去寢宮啊,這個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不知為何,白天還陰沉沉晚上星光璀璨,月亮明的驚人,好像觸手可及。

劉徹一走過來,阿嬌簡直著了魔一樣撲到他身上。

「偶買嘎的!想死我了。」

他雙手碾過她的臉,端詳一刻,阿嬌卻顧不了那麼多興奮拉著他的手,一臉狗血的焦躁說道:「怎麼辦,好想你,今天晚上想侍寢。」

劉徹成熟多了,年近三十,早無第一次見到的年輕氣盛,對於這樣熱情過頭的偏愛絲毫沒有改變表情。

挑眉輕笑:「你剛才說什麼?」

她笑道連忙說道:「侍寢,我想侍寢,想跟皇上長夜漫漫無絕期,此情可待成追憶。」

他就那樣緊緊盯著她的臉不說話,手錮著腰身任其她胡作非為。

「朕要殺了你的全家。」聲音低沉卻聽得清楚,阿嬌停下來鬧騰看著他。

「殺人?殺他們做什麼?」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皇帝默聲說道:「你也要殺。」

阿嬌仰著頭看他:「你殺啊,你殺,你殺了我算了。」她的話給過兩個人,對這個人卻是泛著別樣情愫。

劉徹摟她到懷裡,只說了一句話:「你來的太遲了。」

隨後鬆開轉身離開。

阿嬌不知道此刻怎麼表達心情,她思念成疾鑽進他的夢裡,或者夢裡真的就是想說不能說的東西。

當一個穿越者變得有自己的私心,一切都不好辦了,幸好不是合約做事,不然原體要罵死她了。

以為等待會很漫長,沒有兩天皇帝差人送些東西,然後旨意御花園見面。倒有點偷情的情分。

阿嬌也算知道了,近期皇上處理外戚權力過大問題,節骨眼上她來了,一時弄得皇帝不好辦。

她知道他喜歡她,不過不打算利用憋在夢裡的喜歡要求他做什麼。

「你要殺誰我都贊同,包括我。」

劉徹撫了她的頭髮,臉色凝重吻了下阿嬌額頭。

「朕不殺你,不會殺你。」他微笑對著她,「就算感謝之前你的幫助。」

他說的幫助是當初修改歷史的時候做的事情。

「晚上你來侍寢。」

「我想到未央宮侍寢。」

劉徹輕笑一聲:「好。」

直到後來離開阿嬌都不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一個被廢棄三四年的皇后重登未央宮侍奉皇帝,而且在風雨飄搖之中。

他像是有心事一樣,摟著她不多做什麼,淡淡呼著氣息。阿嬌心砰砰直跳,入了深夜手才敢悄然伸進枕頭,慢慢的,慢慢的......

「你想做什麼?」皇帝睜開眼看著她。

阿嬌綳得一口氣竄出來,這氣柔柔濕潤,映得臉痒痒的。他們對看的迷亂可依舊堅守著沒做什麼。

趕緊閉上眼睛。

早上侍寢女子需要給皇上穿戴衣物的,阿嬌睜著眼睛卻怎麼都不肯起來。

皇帝摟住她的腰輕聲說:「起來吧。」

阿嬌可憐兮兮模樣底下的手還在來回摸著器材,穿好衣服,皇上拉著她的手,走到門口突然停下步子。

他是要上早朝的,手中牽著的女子皺眉不開心。

旁邊的人被支開,皇帝舒了一口氣注視著她,嘴唇抿著,一刻后微微張開:「你要找的東西,在我身上。」

阿嬌沒想到他那麼坦白,事實上從前的夢境中皇上沒有再遇見過她,如今又一次開始經歷會選擇說出來。

他鬆開她的手,從身上掏出來放在阿嬌手心。

「你在時它會閃光,離開后這麼多年就暗下去了。」

看著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怎麼會喜歡上莫名其妙的靈魂,為何不對阿嬌好一些?

「去與留你自己決定。」

她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個...我...我無意冒犯...」

「你已經冒犯了。」他咄咄逼人。

她被鎖住的眼睛瞅的渾身不自在:「我走後,你對阿嬌好一些吧,她--」

她的假笑讓他很反感。

「你留在這裡天下最好的東西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去別處又能怎麼樣?能跟朕過的開心嗎?朕是華夏大漢天子,還有哪個人能給你比朕更好的東西?」

她笑著走進他,咫尺之間。

手裡的器材發出信號,時間在這裡太久了,早該回去了。

「劉徹,我知道你是誰,你卻不知道我是誰,咱們本來就不是公平的。記住,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君王。」

劉徹仰望天空隨後莫名笑道:「我會找到你的。」

她仰著頭走到外面,太陽很好,一點太陽能就可以回去了,儀器攤在手心。

他再也沒說話,跨步錯過她的身體隨著一群朝臣離開。

光閃的厲害,突然聽到阿里斯標準的倫敦英語強調,喊她:「mss韋,miss韋。」

快要清醒之時她瞧見華蓋下駕車上的皇帝回頭看過來,他看著那個女人慢慢癱軟,最後倒到地上,一群人走過去扶真正的阿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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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攻破契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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