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用計
「我打算明日再攻打郟下。」龔都站在西面的敵樓上手扶著城牆,朝著郟下方向眺望,面容一臉的凝重。
廖淳問道:「官軍若依然是堅守不出,兄長如之奈何」
龔都道:「那就強攻!」
廖淳擺擺手道:「郟下的城防內衛由校尉屈銘親自統帥,此人頗通兵法,善於防守,手段極為毒辣,火油毒箭無所不用,兄長若是強攻這恐傷亡恐怕過大啊。」
龔都憤憤然一拳砸到城牆上恨恨的說道:「屈銘這陰險小兒,我也著實吃過他不少得苦頭!然而郟下被我前番連日攻打,兵士也已疲憊,而那宛城之兵只夠自保,是不敢出城來救的,不趁此時拿下郟下,等那官軍援兵一到,宛城、郟下兩下里夾擊,則安眾危已啊!」
廖淳沉思良久道:「兄如果定要打這一仗,我倒是有一計可破郟下。」
聽到這句話龔都一陣欣喜,一把握住廖淳的手說道:「哦~是何妙計,快些說出來聽聽。」
廖淳道:「兄長明日在城中留五百弓手由我來指揮,然後盡起安眾之兵,全力攻打宛城。」
不等廖淳說完龔都就揮手不停,急忙止住道:「不可!不可!那宛城城牆高大厚實,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是根本無法打下宛城的,如若那時郟下屈銘前來救援,斷我後路,宛城守軍又從城中衝出,兩邊前後夾擊則事危已。」
廖淳笑道:「兄長莫急且聽我把話說完,明日兄長只管去全力攻打宛城,那屈銘自負通曉兵法,見我等傾巢而出,以為安眾空虛則必來偷襲。只要屈銘帶兵一出郟下城,我們伏於郟下的細作就快馬報信給兄長,兄長那時即刻丟開宛城揮軍直取郟下,正如兄長所說宛城兵少,我料那褚貢必不敢在兄長撤兵時追趕,若他不追趕則郟下城必為兄長所破;如其冒險追來,兄長反戈擊之,先取宛城再取郟下,則荊北一戰可定。」
龔都聽得是一臉興奮,搓著雙手道:「只是,如何讓那屈銘知道我等攻打宛城?」
廖淳嘴角一揚,笑道:「呵呵,這不是還有六個官軍在我們的手裡么?」
龔都問道:「元儉你打算怎辦?」
廖淳答道:「就讓老軍爺放他們回去報信。」
龔都又問道:「那老頭可信?」
廖淳笑道:「兄長放心。」
龔都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放心廖淳就用這一千人守城,他倒也不是怕城池丟了,怕的是城池若是陷落廖淳會有危險,於是對廖淳說道:「元儉你只憑一千人恐難守城,我再留一千與你。」
廖淳笑道:「一千足已,屈銘必死!」
是夜三更時分,當龔都和廖淳正在大張旗鼓的埋鍋造飯準備出征時,老軍楊慶和徐驍兩人已經把安眾牢房內的看守都用酒給灌倒了。
那老軍楊慶對徐驍使了個眼色道:「驍兒快去打開牢門。」
徐驍從看守身上拿了鑰匙就朝牢門走去,那六個本來還在破口大罵的楊慶叛徒的官兵們頓時面面相覷的傻在了那裡,猜不出楊慶這老東西唱得到底是哪一出。
這六人中其中有一個是什長,還是他先開口沖著老軍問道:「楊慶你這是?」
老軍故意擺出一副苦臉道:「什長你們剛才可冤枉死我了,這糧隊被伏擊我也不知道啊,我剛才也不是差點被他們打死嘛,哎呦~我這把老骨頭呦~可經不起折騰嘍!來,來,來,我這就放你們出去。」
可那什長還是不大相信,又問道:「那怎麼我們全被關起來了,你卻沒事?你認識廖淳那叛賊,我們也認識啊,怎麼你就好酒好肉的招待著,我們就挨鞭子關大牢呢?」
老軍嘆了口氣道:「哪裡是那白眼狼救我的呦,是我孫子救得我!」
「你孫子?!」這下其他官兵也很好奇了,其中一個兵油子道:「楊慶你開什麼玩笑,撒謊也不打打草稿,你個老光棍什麼時候有個孫子了?莫不是你說謊來賺我們!」
老軍佯裝怒道:「去你個驢球!誰是老光棍了,我娶媳婦那天你還穿開檔褲呢。」
轉而又向那什長賠著笑臉道:「什長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就這樣老軍和六個官軍趁著夜色在泥鰍徐驍的「掩護」下一起逃出了安眾城。
出城后跑了沒多遠老軍便停了下來,對那什長說道:「什長,回去后告訴屈縣令,賊首龔都明天將傾巢偷襲宛城,讓他速去就援。」
什長聽到這消息吃了一驚,轉而又問老軍道:「怎麼,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老軍嘆道:「我還不能走,我一走黃巾賊就會察覺,然後改變進攻的計劃。再說屈縣令多疑,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們丟了糧草又被關了這麼些天,突然間卻如此安然回去,到了城裡恐怕也難以活命,但如果這次能夠立功,屈縣令非但不會怪罪,到時還會獎賞我們呢。我就是想趁這次機會立個功,我自己老了倒也無所謂了,想給我孫子弄個官噹噹。」
什長尋思這屈銘還真是個狠角色,就廖淳這小王八蛋當黃巾賊一事,凡是沾到點兒邊的弟兄都被他給弄死了,於是對老軍說道:「恩,屈銘那小子心狠手辣,多虧老楊頭你想得周到,不然我們回去也是個死。只是那牢里醉酒的幾個人怎麼辦?他們醒了事情就暴露了,到時你和你孫子不一樣跑不了」
老軍回答道:「這個什長放心,我已經讓驍兒把他們」,老軍作了個殺頭的手勢,「明天牢房由我驍兒的手下當值,只要瞞過明天就大功告成了!」
什長點點頭道:「恩,那老楊頭你自己小心點。」說完轉身就要走,卻又被老軍叫住了。
老軍堆著笑臉道:「還請什長在屈縣令那裡替我孫兒多多美言幾句啊。」
什長爽快的答應道:「一定一定!救命之恩自當回報!」說完轉身朝郟下城方向跑去。
老軍楊慶則站在原地,目送這六個官軍消失在被夜幕籠罩著的茫茫曠野之中。